她道:“你今天不是回老宅吃饭了吗?我在那吃过饭,知道他们不会太照顾你的口味,就带了份扇贝粥过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至少能养养胃。” 她催他:“你快点喝吧,粥要趁热才好喝的。” 周柏城沉默着,似乎是受到触动,抬起眸来看着她,手底拆外卖盒的动作一顿。 “你这是回去吃了一顿饭,还是吃了一肚子的委屈回来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温栀换好拖鞋后走到他的身边,抬手轻抚他好看的眉眼。 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此刻他两道眉微微皱着,眉心印着一道浅浅的刻痕。 周柏城看着她问:“如果我说是委屈,那你会可怜我吗?” 温栀纠正了他的说法:“会心疼你。” “那我委屈。”周柏城顺势环住了温栀的腰,抬起头,露出了小狗受伤的眼神,“你现在可以开始安慰我了,来吧。” 温栀:“……” 他是怎么做到把让她安慰他这件事,说成像是他放弃抵抗随便她霸王硬上弓一样的效果的?
第62章 ◎为你准备的睡衣◎ 再低头一看他这笑眯眯的模样,简直像有一条狡猾的大尾巴在他身后摇晃。 一见他这眼神温栀就明白了,他这分明是装可怜来了。 温栀轻轻推了他一下:“别逗我了。” 周柏城却闷哼了一声,眉头紧皱,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温栀:“真疼?” 周柏城:“真疼。” 温栀将信将疑,周柏城道:“我吃点东西缓一缓。” 温栀立刻着急起来:“你怎么了?” “胃有点不舒服,不太严重,你别担心。” 很久以后温栀才知道,周柏城口中的不太严重就等同于普通人的严重,而他的严重已经能等同到一般人口中非常严重的程度了。 “老毛病吗?”在他打开粥盒时,温栀去帮他掰开了筷子,递给他,并一脸忧忡地说道,“早知道给你带一道清蒸虾仁过来了,好消化,胃的负担不重。” “粥也很好。”对老毛病这点,周柏城没承认也没否认,“大学那几年压力大,作息饮食极度不规律,折腾出了胃病。这两年调理得好一些,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起今天老宅饭桌旁几人心事各异各怀鬼胎的样子,他目光隐隐郁结,偏头瞥见温栀仔细听着他说话仿佛跟着一颗心都吊起的表情,心又忽然软了软,目光也跟着软化柔和下来。他轻声道:“不算什么大事。” 温栀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你知道那句话吗?人生除死无大事。” 她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你就这样自己的胃痛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会胃溃疡,会胃穿孔,会得胃癌。会死!什么叫不算大事,这是最大的事。” 温栀表情严肃,语气也严肃,周柏城脸上的笑容却深了一点,笑眯眯地揽她进怀里。 温栀没预料他会突然这样,和他一起双双倒在沙发上。 温栀低下头看着他,他还是在笑,就好像有数不清的高兴事一样,眼里像是有星辰。 “干嘛?”他这不当回事的样子令温栀感到生气,她抬起手指戳他的脸,轻声道,“开心什么?以为我在说笑吗?是真的会死。” “你在关心我。”周柏城还是笑着,“不能开心吗?” 温栀沉默了,想再给他强调强调,却听见他又像是叹息又像是卖可怜的一句:“很少会有人关心我是死是活的。” 他抱着她,手牢牢的不想松开。 二十年前,渝城的那栋破破旧旧的窄楼里,他躲在卧室的床板底下,听着外面不知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来的两个大人面红耳赤地争执。 ——怎么还留下来了个孩子?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就是你处理事情的水平?拖泥带水,留下了个拖油瓶还不知道,你是傻子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告诉我! ——解释已经没有用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烦死了,没有他就好了,事情就变得好摆平多了! 如今转眼二十年过去,当初因为发现了他的存在而怒贯满盈的周老爷子行将就木,一日一日在病床上无望地煎熬,等着死期。在周老爷子面前怯懦不已头都不敢抬起的周宏岩却化作了老爷子的模样,成了更加说一不二、更加凶悍的掌事人。 可那有什么用?他是周宏岩的儿子没错,但他不是他。 这时眉头被轻轻碰了碰,一抬视线,是温栀用指腹摸着他的眉梢,像是要抚平他眉心褶皱:“你这次回家,是不是和别人吵架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不是都摆在脸上了吗?好了,先起来把粥喝了,我下去给你买点药。” 温栀先直起身,也把周柏城拉了起来。 她说自己是外卖骑士,她现在真觉得他像个豌豆公主一样了,胃痛还不抓紧吃药,他再磨蹭她就要怀疑他是连脑袋也有病了。 “不用下去,我这里有药。”周柏城说,“医药箱就在我书房。” 他说着,略有起身的动作,温栀拦住了他:“我去。” 从书房出来后,温栀的表情有些怪异。她显得稍微有些无措,问周柏城:“我是不是知道了一些我不该知道的商业机密?” 温栀紧接着说道:“我不是有意要看的,我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但你知道,我记图形记得很快。所以……我可能记住了一些我不该记住的东西。” “你说桌子上那几张图纸吗?”周柏城抬眼看向她,“是商业机密,但只要你不对第三个人说起,就不是你不该知道的。过来吧,想瞒着你的话,就不会让你过去了。” 温栀走到他身边,将医药箱递给他。 她现在心里面的想法有点多,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你在捷为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疑惑在温栀心里装了很久了。 她隐约能猜到,周柏城在捷为有很重要的角色。 一开始她以为捷为是嵩弘的一笔不摆在明面上的投资,为了掩人耳目,周宏岩才通过周柏城这个不被外界知道的儿子来进行这笔投资,后来知道了周柏城和家里关系这么差,又觉得不可能了。 那周柏城和捷为是怎么回事? “捷为吗?”周柏城道,“简单说,没有我就没有捷为。” 温栀讶然:“那施老板呢?” “没有他也没有捷为,我们两个是捷为的合伙创始人。”对同伴周柏城从来不吝赞扬,“我不喜欢在外露面,施宇飞恰恰能帮我做这些事,对外公司形象与他绑定,核心的技术部分全部由我来负责,业务部门由我们协同管理。” 见她似乎不懂,周柏城仔细解释道:“施宇飞他家是文人世家,和连秋结婚之后家庭和睦,圈子简单干净,让他出面,有利于公司股价的稳定。如果不是和我一起做事,他就要被家里押着在学校搞研究,他没正形惯了,受不了约束,正好我这边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我们各自擅长的地方又很互补。总之,他是一个很好的、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他说的简单,点到为止,但温栀差不多也弄明白了。 “那你爸……是不是不知道你和捷为的关系?” “不知道。” 温栀一犹豫:“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要告诉他?”周柏城道,“我十几岁的时候老想着和他斗,我不服气为什么他们都让寒鸣来继承公司,就因为周寒鸣有个好舅舅吗?这也太不公平了。我想做出一番成绩给他们看看,结果后来碰壁过许多次。我看着他们嚣张奚落我的样子,忽然觉得,没意思,和他们斗争下去真没意思。” “再后来做出捷为来,就有点阴差阳错的意思了,或者说是幸运吧,吃到了政策和时代红利,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但我已经完全没有去他们面前炫耀的心情了。”他话虽这样说着,上扬的眉梢却还有几分张狂在,“如果我太高调的话,我觉得对我爸的身体健康不太好,还是低调一些吧。” “你问我今天是不是和人吵架了,其实是这样,今天回老宅,我爸他也在,他让我去嵩弘上班。”他忽然又笑了,讲笑话似的说道,“你说我一个捷为的小技工,怎么能被挖去竞品公司打工呢?” “……腹黑。”温栀这样评价。 “我觉得我这样算是善良才对。”周柏城终于在药箱中翻找到了止痛药,重新去泡了杯蜂蜜水,“有时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知道才能过得开心,不知也是一种幸福。不让他知道就已经是我能尽的最大的孝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总被周宏岩暗加阻拦的话,他大学时那几次尝试未必就不会成功。 温栀看着那个装的满满的医药箱,问他:“你的药怎么这么齐全?” “怕死。”周柏城吃完药,放下了水杯,“一个人生活,如果生了重病或者有什么意外的话,很容易死掉的。” 温栀:“……刚才和你讲胃病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怕?” “之前没那么怕的,最近更怕了。”他重新走到她身边,过来坐下抱住她的腰,低头看她的拖鞋,“鞋子合脚吗?” 温栀点了点头。 “专门给你买的。”他一副邀功表情。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温栀翘了翘脚尖,她在鞋柜里找到这双拖鞋时,还以为是专门备给客人用的,没想到居然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怪不得鞋码那么合适。 周柏城顿了一下,回答道:“从渝城回来之后就买了。” 温栀:“……”这是刚在一起,就准备好带她回家了啊? 真不知道该说他做事有计划,还是该说他真能想啊。 拖鞋还是很舒服的,鞋底很软,不薄不厚,开着空调的房间里穿着刚好合适。 温栀又低头看了一眼,这还是双粉粉萌萌很有少女心的拖鞋,鞋面画着小兔子,不知道他拿这双鞋去结账时售货员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再度晃动了两下脚,上面两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球跟着她的动作甩了甩,温栀好奇问:“你是怎么知道我鞋码大小的?” “那个下雨天,我在你家附近找到你的那个下雨天,那天你上过我的车,车上的垫子材质比较特殊,人的脚踩在上面不移动的话,能留下很清楚的印记。” 那时他拒绝了温栀的邀请,下来之后,在车里待了很久,发现了她的两枚脚印。 想到什么,周柏城眉眼一弯,忽然笑了起来,“我能想象你当时坐着的样子,一定紧张极了,从上车到下车,脚真的一动不动,身体可能也是僵硬的。你是觉得我是坏人吗?专挑下雨天出门诱拐小女孩?” 他一提起那个暴雨天,温栀就想逃避。她根本不想回顾那一晚的经历,太过兵荒马乱了一些,那时她的头脑也不太清醒,做的事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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