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认出这个人的衣服就是店里的配送员,混乱的心冷静不少,他却一直低头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 “是这个吗?”初桃捡起地上的口罩。 配送员没看她,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去接。 在此之前,初桃有观察过配送员的长相。 说是中年大叔,可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眉角并没有皱纹,之前一直默默无闻,所以没怎么关注过。 初桃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天方夜谭似的想法,在伸手递过去的刹那,她忽然拎过对方的手腕,让他的脸彻底没有了遮挡。 如同店长所说,配送员的脸毁了容,侧边有很长很深的丑陋疤痕。 可再怎么毁容,他的脸也不可能是大叔的脸。 不知是哪种感觉驱使着,初桃瞳孔震惊,喃喃叫出一个名字:“宋寄……?” 配送员再捂脸的手一震。 初桃没见过宋寄的模样,是之前的黑料爆出后,宋寄的照片也被人挖了出来,她潦草瞄过几眼,并没有记在心里,与其说她通过面容识别,更不如说女人的直觉的猜测。 听到旁边传来脚步动静,宋寄想都没想,拉起她的腕,将她带到货车的后面,一起躲着。 初桃和宋寄像是两个见不得人的小偷,都没法光明正大地出现人群的眼中。 “真的是你吗,宋寄。”初桃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男生,“你竟然……” 还活着。 而且就在段舟的店里。 她之前和店里的配送员经常见面工作,从来没有把他和宋寄联想到一块儿去。 “我不是……”配送员沙哑的否认。 他声带损坏,声音很粗糙,别说唱歌,说话都让人害怕。 “你明明就是。”初桃陷入许久的惊诧,“是我在做梦吗,你一直在这里生活。” 就在段舟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入,竟然没有露馅过。 见无法隐瞒,宋寄没有抵赖,警惕地环顾四周的环境,淡淡问她:“这件事,你能别告诉靳予辞他们吗?” “为什么?”初桃顾不得自己现在也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偷,“你知不知道他们因为你的事情有多担心吗,靳予辞他好几次住院治疗……” 宋寄冷冷打断:“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他隐姓埋名,毫无作为,只想过最安静的日子。 至于其他的,和他没有关系。 初桃情绪太激动了,像是找到医治靳予辞的解药,瞬时豁然开朗,又因为宋寄的否认而失落,“可是……” “你应该知道的。”宋寄说。 她之前在这里兼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低调的个性。 纵然两人没有语言上的交流,相处之间也算认识了,初桃如果为他着想就不该告诉靳予辞。 甚至她如果非要说出去了,侥幸存活的宋寄,未必不会有第二次的跳河自尽。 “可是你也知道的……”初桃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你,他走不出来的,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宋寄没有说话。 这些,他都知道。 他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消息,何况靳予辞他们经常来这里谈话。 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好不容易有的安静的生活。 只想与世隔绝。 如果他想帮靳予辞的话,早在之前就该出现的。 思忖一会儿,初桃到底狠不下心去破坏他的平衡,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不该强求你的,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她把口罩还了回去。 这么久以来宋寄都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她怎么好意思打扰了。 “你能不能,也别告诉他我来过?”初桃小心翼翼问,“我要出国了,现在只想远远地看他最后一眼。” 彼此之间达成了默契的协议,彼此都不告密。 初桃重新走回后门,在刚才站的位置,隔着一盆凤尾竹,刚好能看见靳予辞。 他已经从歌坛坠落,可身边的追求者并不少,在哪都围绕着索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他不像往常那样,或痞笑或冷漠拒绝,只是淡然地撂下一句:“有主了。” “哟,哪里来的有主了?”唐复唏嘘一句,“不是分了吗。” 靳予辞指尖碰了碰腕上的红绳,“我没说过。” 就算见不到人。 他也没承认过分手。 只要不承认,他就是“有主”的状态。 那红绳初桃太熟悉了,手法不行,编织得很粗糙,他戴了很久。 他们圈子里男生都戴几百万的表,而他一直戴着那破旧的红绳,哪怕代表佛性的菩提珠和狰狞的纹身背道而驰,哪怕给他系相思结的女孩已经不在身旁,他从未有过摘下的想法。 凤尾竹后面,初桃再无支撑站立的力气,屈膝缓缓蹲下来,额头埋在臂弯中,睫毛轻轻颤动。 宋寄沉默地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 安京城的某班飞机,深夜飞离加速带,驶向万里远的欧洲。 靳予辞是最后一个知道,初桃离开的人。 他们和他说的是,等风声过了,他再见初桃也不迟。 现在他身败名裂,和她走得越近,越可能影响到他。 他们的嘴里,明明有很多以后。 但现在,他连她人去哪儿都不知道。 甚至于,他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另一件事延伸的,一朋友探望他时一次口误,说A大最不学无术的沈大少爷,缠着他爹给欧洲某学院送楼,去混学位了。 药物的刺激下,靳予辞的思维涣散懒倦,很少专注于某件事,却从这件事的细枝末节,察觉到异样。 那沈千放绩点没眼看,成绩回回倒数,就等着毕业后继承他爹的大厂安然度日,哪来的闲情逸致,去欧洲读书? 于是一打听,就知道沈大少爷,是和初桃一起走的。 在别人的口中,沈千放和初桃已经成双成对出入了。 靳予辞想起他那次揍人,初桃伸向沈千放的手,和对他前所未有的,漠然的眼色。 初桃不喜欢靳予辞。 是她亲口说的。 那么,她喜欢上别人了吗。 深夜,зимой。 朋友和客人都走了,靳予辞仍然呆在这里。 窗外滴答答落雨,玻璃蒙上轻薄的雾面,安然闲适的环境,他眯了会觉,又皱眉莫名惊醒。 每次在这里偷眠,醒来之后一抬头就能看到柜台收银的她。 现在却不论苏醒多少次,柜台都是空的。 一次又一次下意识,一次又一次落空。 靳予辞眯起眼睛,摁了摁太阳穴,现在的他状态真的太差,幻视很严重,初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зимой……那是多久前的回忆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她了。 他们在冬日的一场雪中相遇,在夏日里的一场雨中离别。 一如当时的他,她一声不吭,不辞而别。 拧开一瓶苏威,靳予辞微微仰首连灌,烈酒辛辣感强烈,在喉骨间炙热灼烈地燃烧,短暂地麻痹人的神经和直觉。 一个人影忽然晃过。 一杯桃汁气泡水搁放在桌面上。 这个时候店里早该没了人,靳予辞眯眸扫过去,没问他是谁,只说:“我没点过这个。” “我送你的。” 说话人嗓音嘶哑暗沉。 “不要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来人俯身,很自然接过他手里的瓶子,在他凝视的目光下,瓮声瓮气说道,“阿辞。” 撕开口罩面具,呈现在靳予辞面前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朋友,恍惚得靳予辞以为病情加重,又陷一场虚无缥缈幻梦中,他低喃出声:“宋寄。” -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六年后噢~
第55章 55 ◎她有男朋友了吗◎ 六年时间一晃而过。 初入夏, 安京城的天气热而不闷,日光打在商业楼的窗面上,行程的光柱折于对面, 空气里浮着细小的微末。 沙发上,靳予辞懒倦地倚靠, 长指点着一本办公平板, 查看最近的通告进程。 一本热门娱乐杂志忽然被扔在茶几上。 唐复在另一侧的单人布艺沙发坐下,“这是这个月第七个关于你的桃色新闻, 其中三个说你已婚,三个说你带娃, 还有一个说你潜规则女下属。” 边说, 边乐呵,“现在媒体连照片都没有, 造谣张嘴就来, 个个蹭你的热度成大v了。” 靳予辞视线不动, 见怪不惊, 情绪无波无澜, “以后这种事别和我说。” 听着烦。 太无趣。 唐复给自己倒了杯淡茶, 抿了口咂咂嘴,今时不同往日, 六年前他们就爱泡在喧嚣的酒吧会所里, 现在的靳予辞和段舟两人修身养性, 戒了性.欲似的,妞也不看了, 烟酒也很少碰, 不是工作就是工作, 在唐复看来, 人生实在没个乐趣。 他分享的各种轶事,从他们右耳进,左耳出,个个都成清心寡欲的佛子了,兴致寡淡缺缺。 就连靳予辞现在出的歌,也是平缓的曲调,和刚出道那会对青春的感慨,以及《热恋》专辑大不相同,曲调千变万化,人气却日益倍增,如今的靳予辞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巨星,一年前,凭借和宋寄共同创作的专辑,两人火遍国内外。 没人想到,宋寄回来了。 靳予辞复出消息的伊始,遭到大量黑粉甚至老粉的反对,他害死宋寄这件事,无法让人原谅释怀,在所有人都抵制他的时候,宋寄出现救场。 他如同神祇一般降临,出现在靳予辞复出后的第一个舞台上,用沙哑的声音,和粉丝问好,他没有解释他这些年的失踪,他只要出现,就能打破所有流言蜚语,是靳予辞的救赎。 他在最关键的时候,伸手帮助曾经最好的朋友。 宋寄的出现,让靳予辞的人气达到最高峰,他们把之前没有写完的歌续写好,一经问世,横扫各大音乐平台,靳予辞开启了全球巡演。 陨落的星,继续明耀夜空,熠熠生辉。 “宋寄这小子不知道在干嘛,上次喊他喝酒也不出来。”唐复唏嘘,“天才都是这样子怪异的吗?” 在唐复看来,宋寄不仅是天才,也是怪胎,不然哪个正常人会以跳河自尽的名义死遁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没人想到,死了那么多久的宋寄,其实就在段舟的店里。 据宋寄口述,他跳河那天确实是寻死的,只不过被一个好心大叔给救下来了,他的脸上至今残留着被岸边杂草树枝划破的疤痕,至于为什么死遁,大概是他想远离世俗纷扰,刚好外界传来他去世的消息,索性顺手推舟了。 如果不是靳予辞出事的话,他仍然想过安静的生活,到底是舍不得好兄弟蒙冤受苦,宋寄当年不仅在关键时刻出现了,现在还陪着靳予辞一起走向星光舞台,两人是最好的搭档,他写的歌,和靳予辞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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