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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欢声笑语，载着杨依进了一个绿化面积很不错的小区。有些年头的老小区，但打扫得很干净。进了小区，正是午饭时间，来来往往不少人，打开车窗，所见都是熟悉面孔。 “周奶奶过年好啊。”这是小学爸妈在外面给学生上晚自习时，经常叫她去吃饭的邻居周奶奶家。 “李叔叔过年好，小孙子越来越聪明啦。”这是家里漏水时，爸妈不在家过来主动帮她的邻居。 ......一通招呼打下来，杨依也清醒了一些，和爸爸一起进电梯，家门口大门虚掩着，没关。门口就能听到妈妈在摆盘。 杨依推开门：“妈，我回来啦！” 声音中满是思念。 楼房外传来隐约地鞭炮声，过年啦！
第3章 梦境 一顿饭吃得极其饱，杨依饭没吃两口全吃了排骨和丸子，最后赶紧咽了几口青菜，避免消化不量。 本来想着和父母说些话，却被他们赶回了房间，女儿苍白的脸色早被他们看在眼里，吃完饭和她聊着天消食才赶她进房间休息。 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出头，杨依关上门窗，拉上窗帘，钻进被窝一气呵成。呼吸间全是棉被里藏着的阳光味道。早起赶飞机的疲倦和晕机的眩晕一时间消散了许多，只是浑身懒洋洋地。在掏出手机打算玩会的时候悄然入睡。 梦中，不知怎么到了高中校园。 杨依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但穿着校服走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却没人知道她的不对劲。 “还不上课吗？”好像有双胖乎乎的小手拉着她往前跑着，杨依下意识就要甩开，又被捏的更紧：“快点快点，早读要赶不上了，不知道老王在不在门口看着。” 早读？学生吗？老王？好像是她的高中班主任来着，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正是高中校服。被奔跑的人拉着，她不自觉也跑了起来。 这感觉很奇妙，父母对她管教严格，所以在她的二十八年生涯中，除了学生时代的体测，她从来不会奔跑，总觉得有些狼狈。 长大后更不用说，都市丽人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走得稳都算狠人，奔跑起来会要命的。 梦中感觉只跑了两下就到了班级门口，拉着她的女孩往班门上一靠，夸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老王今天不在。” 然后两个人坐在了一起，杨依恍然：两个人是同桌。 这才想起来，她高二时的同桌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叫什么来着？章......对了，是孙莹，但杨依一直叫她孙莹莹。但孙莹高考前转学，两个人也很快断了联系。 杨依隐约觉得孙莹莹不止同桌这一个身份标签来着，另一个身份在梦中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早读，背了英语，背英语，她虽然是文科，但也背了十五分钟的数学公式。 高中时她会在桌角贴上一张表格，计划好什么时间要做什么事。这个习惯也被带到了职场，所以她做事不慌不忙，经常会能注意到小细节，因此总被老板夸思虑周全，她的职场生涯也因此极其顺遂。 不过是跑神了一瞬间，杨依回过神就到了语文课时间。她记得自己是语文课代表，杨老师的爱徒。再加上两个人五百年前是一家，杨老师对她很是照顾，自己的作文经常被当做范文在班上流传。说起来，今年还没见过杨老师，等着过了年去拜访一下。 讲台上杨老师正在点评她的作文，一些佳句会用感情饱满的声音读出来。 杨依睡梦中笑了起来，当时的自己对于这种事表面看起来不在意，心中却是有些骄傲的。不过从小就被父母告知为人要谦虚，她才忍着不把自己的小尾巴翘起来。 画面一转就到了体育课，杨依脸色苦了起来。作为一个从小大声说话都会被妈妈说上两句的女孩子，要她跑八百米这不是为难她吗！而且杨依清楚地记得自己中考体测差一点没及格，被小时候的杨依认为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现在的杨依不至于依旧把体测当做黑历史，但也不想跑步，天知道大学体测过了以后，她就没干过跑步这件事。 刚刚和孙莹莹跑两步是有点意思，但跑八百米是要了老命！ 文科班的女生半斤八两，几乎都是哀声叹气的模样，杨依虽没开口也皱着眉头想很是抗拒。 突然，那些唉声叹气声音低了下去，反倒出现了惊喜的吸气声，两三个女生聚在一起，对着一个地方一直看，一个拉着一个分享。 怎么了？ 杨依顺着她们的眼光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梦中视力不好的样子，只能看出有人慢慢走来。 是谁呢？她不知道。杨依有点烦躁，她应该知道的，怎么就忘了呢！ 有人拉住了她，低声道：“哇，那个男生好帅啊！” 孙莹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少女的声音满是憧憬和惊喜。 男生？ 帅？ 谁？ 杨依又看了过去，仿佛因为孙莹莹的话，那人的模样就能够勾勒：他有一把吉他，然后......瘦瘦的，高高的，却还是看不到清晰的面孔。 “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小依，我们等着去看他好不好？”仿佛怕她不去，孙莹莹又加了一句：“悄悄的，谁都不会知道的。” 去别的班，偷看转学来的男生......这样的事情对于乖乖女杨依来说，她只干过一次。就是 高二下学期去看新来的转学生。 熟悉的感觉跨越了十年长河，穿透了梦中迷雾，终于让杨依想了起来：孙莹莹的另一个身份——景扬的死忠粉！ 就是在杨依读高二的时候，隔壁来了个特别帅的转学生——景扬，那时，孙莹莹就很喜欢他 ——自封景扬第一忠粉！ 哪怕那时景扬还没有出道，他也不是他们班上的同学，但孙莹莹的喜欢是那么浓烈，哪怕高三都不能阻止孙莹莹的追星途。 “好不好呀？”孙莹莹又在她耳边轻轻问。 二十八岁的杨依想说不好，但高中时太过害羞内敛的她只有孙莹莹一个朋友，她从不会拒绝孙莹莹。 “好。”杨依答应了。 梦中她们两个去了另一个文科班，偷偷摸摸看那个时候的景扬，她们还不是唯一，有不少女生都来了，对于这所管理严格的名校而言，高二突然来了一个很帅的转学生，足以在全校女生心中掀起波澜，杨依过去时还能看到几个高三的学姐。 杨依胆子很小，怕黑，怕鬼，连狗和猫都怕，但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胆子比天大。去看景扬丝毫不带怕的，坦坦荡荡。不知道地哪里明白她是来偷看帅帅的转学生，看起来跟去办公室交作业一模一样。 倒是一向开朗地孙莹莹害羞起来，扭捏得不行，最后两个人在班门口磨蹭了五分钟，看见杨依眼中无声的鼓励，孙莹莹吐出一句：“小依，要不，你帮我看一眼？” 她摇着杨依的手臂：“好不好？” 动作轻轻地，声音柔柔地，就像少女的情思，风一吹就能飘荡起来。 那时的杨依不会拒绝，为了朋友，她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就大大方方推开了那个文科班的后门。 来得时候就打听过新来的转学生坐在教室后面角落，一开门就看得到。刚刚离开的那些女生也低声讨论着转学生，说他正在睡觉，只看得到侧脸，但也很帅！ 门，悄悄开了。 本该喧闹的课间也静谧一片，那时的杨依扫了一周才看到那个转学生：刚刚转来的他还没穿上校服，只穿着白色短袖趴在桌子上，阳光洒下来，使得他的皮肤白的几乎曝光，和身上的白色短袖融为一体。 杨依学过素描，知道五官就可以给孙莹莹详细描述，于是仔细打量着转学生的脸。 刘海遮着额头，她去看眼睛，眼睛紧闭，只看得到长长的眼睫毛，然后是高挺的鼻梁。 唔，鼻子挺好看！她心中赞了一句。 看过眼睫毛，鼻子就到了嘴唇。 咦，嘴唇怎么勾着？ 难不成天生微笑唇？ 学素描时也看过不少的杨依下了定论。想着五官不够全面，虽然好看但她给孙莹莹形容的时候应该不够生动，所以她打算重新看一遍转学生的五官加深印象，却直接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刚刚紧闭的眼睛已然睁开，正看着她。 睫毛长长的，阳光下在眼睛打下一片阴影。双眼中盛满了笑意，看着很温暖，但嘴唇勾起的弧度却有待商榷，看起来就坏坏的！ 怎么能有人双眼星星点点皆是阳光，嘴角却藏着丝丝的坏呢？ 被偷看的对象发现自己，梦中的杨依下意识后退。 躺在床上的杨依大腿猛地用力，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房间昏暗，按理说也不会出现应激性眼泪。可温热的东西流过眼角没入鬓角，杨依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吊灯，缓缓吐出一口气。 直至那股温热变凉直至消失，她才从空白一片中回神。 怎么，怎么就梦到了他呢？ 景扬。 她在被子里翻了下身，突然想起自己当时是如何给孙莹莹描述景扬的长相。 那时的杨依被害羞又激动地孙莹莹拉回课桌，悄声问她：“怎么样啊？他好看吗？” 杨依一脸严肃：“莹莹，那个转学生，他不是好人。” 孙莹莹：“？？？”小小眼睛中装满了疑惑。 最后在孙莹莹疯狂追问下，高中的杨依才吐出一句：“长得，是挺好看的。但......”她后面的话孙莹莹才听不进去，她只要确保转学生很帅就行了！ 少女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仅仅是一句话，一句他好看，她就喜欢。 而同样是少女的杨依也很简单，仅仅是一个照面，不对，半个照面，话也没说上一句，她就觉得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少女杨依，机敏非常，有着动物一样的直觉，从一个笑中就察觉他对于她的特别。 直到十年后的杨依没有精准的第六感也懂得，他对她而言究竟有多么特别：他的存在，有着令她恐惧的吸引力。不受控只能逃避，并下意识远离，却永远也躲不掉。 杨依曾在某本书中看到过一段话：人从出生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大脑记录，只是大部分记录都归属于隐性记忆，轻易不能被想起。 十年前的记忆对于大多数人都属于隐性记忆。杨依也不例外，高考成绩也忘得一干二净，却在梦中将高三上学期发生的事重新上演。 梦中，天气、同桌、话语......甚至连早读背过那一首诗词都能脱口而出。 杨依闭上眼睛，想要躲避这其中的悖乱。 疑问却上心头：她对那一段时光情有独钟，还是对其中的人念念不忘？ 那时，他的名字还不是景扬，他，叫张扬。
第4章 旧识 醒来后，把杨依从房间喊出去的不是父母的呼唤，而是几乎要在她耳边炸开的鞭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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