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对性有着天然的好奇和朦胧的探索欲。传言中充满了他们的好奇和想象,用词夸张而不堪。 那时候的她也是像这样,孤独地走过人群。 这场景,就像多年前他坐在她后排一样。 从前,很多个上课和下课的日子,他盯着她孤独的背影,猜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第7章 陈最在太阳下站了一会,白皙的脸被晒得微红,她的皮肤和她的心一样脆弱不堪。 即将入夏,温度攀升,她还穿着衬衫,身上沁出细细的汗。 同事的闲话她听到了,并且早就习惯了。 这些声音就像一团乌云,从学生时代就一直跟着她,如影随形。 调整好情绪,她转身准备回去,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梁遇唯。 他眼神沉沉地看着她,里面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 陈最拨了拨头发,调整表情,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梁遇唯表情复杂:“刚来。” 说完口中苦涩。 “也没做什么准备,先去会客室坐吧。”陈最四下看了看,推开身后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今天来是……” 或许是想让刚才的尴尬场景快点过去,陈最的话有点多,甚至没听梁遇唯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你收到的的消息了吧,乔森有合作意向。挺巧的,乔森今天正好在馆里,我安排你们见面。” 她带着梁遇唯进了办公区。办公区域不大,都用玻璃墙隔开,每五六个人一间。 电脑背后的视线都随着梁遇唯的步伐移动。 “我们都在这边办公。”她介绍道,“那边是库房。” 她本来准备先去会客室,但透过玻璃看到乔森办公室没有别人,便直接去敲乔森的门。 陈最回到办公桌,看见李颂宜端着马克杯,在她办公桌附近晃荡。 自从上次跟陈最单独出过一次外勤后,她对陈最的印象有所改观。 陈最余光瞥到她,便问:“找我有事?” “我接水。” 陈最提醒她:“五分钟前你就来了。” “好吧,我在等着看帅哥。”李颂宜承认道,她靠在陈最桌旁,压低声音问,“乔森办公室的是谁啊?收藏家?还是艺术家?还是合作方?” 陈最经常帮乔森接待买家、艺术家和教授,但今天来访的这位,相貌身材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李颂宜默默把他排在了TOP1。上次来的那个帅气雕塑家,只能屈居第二了。 陈最笑了下,摇头道:“不清楚。” 陈最嘴很严,别人并不会从她这里获得想要的信息。 “刚才你们俩一起走过来,看上去还有点般配。” 陈最用眼神让她别乱说,李颂宜意会,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好想跟你换换,我也想接待这么帅的男人……” “你确定要做乔森的助理?” “那还是告辞。”李颂宜撇了下嘴,溜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乔森送梁遇唯出来,路过陈最门口时,招手叫她去办公室等着。 梁遇唯往里扫了一眼,陈最办公桌上摞满了书籍和样本,还有不少是外文的。 几分钟后,乔森回来,给陈最交代了一项紧急工作。 乔森递给陈最一沓纸:“这个你现在去重新打印,用铜版纸,不要装订,校对好颜色。还有上次打印好的样本,也一起拿回来放我办公桌上。” 陈最边翻边回答:“好的。” “再帮我约下小蝶,下周二或周三,其它时间我都没空。如果她还不肯借藏品也不应邀,你就去她家砸门。” 小蝶是乔森的一位画家朋友,独自居住在郊区别墅,性格有几分古怪。 “……好。”陈最顺手在手机备忘录中记下事项。 安排完工作,乔森才提起她关心的事:“对了,刚才跟E.M Block的梁总聊了一下,他给了企划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你先加,他们有需求的话,你随时汇报。” 她本以为会跟梁遇唯有直接的工作接触,转念一想,这种工作并不需要他本人来做。 从乔森办公室出来后,陈最并没有发现梁遇唯的身影,正要发消息询问,对话框出现一条消息:美术馆外面路边,打双闪。 陈最眉头微动,快走几步,赶到外面。 一辆保时捷卡宴停在路边的临时车位上。她走近时,车窗降了下来。 “你一直在等?”陈最有些抱歉。 梁遇唯笑了下:“你的东西还没给你。” 陈最终于想起她的包。 现在正躺在梁遇唯的副驾上。 “谢谢。” 梁遇唯看她手里抱着一摞纸,便问:“你要出去?” 她点头道:“嗯,要打印一份资料。” “去外面打印?” “对,我们有合作的打印店。” 梁遇唯点了点头,说:“上车,我送你。” - 上车后,陈最从后视镜中看到车子后排放了套GIORGIO ARMANI的西装。 她曾经帮乔森取过一次,价格高达六位数,乔森只在重要的开幕活动上穿过一次。 大概是为婚礼订的。陈最想。 第一次见他时,他就穿着西装,肩宽腿长,气场不凡。 梁遇唯递给陈最一瓶水。 陈最接过来,顿了一下。她记得他好像从高中时就喝这个牌子的矿泉水,她有这个印象,是因为她曾经坐在他前排,碰倒过几次他的水瓶。 路程不远,梁遇唯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忽然开口说:“这一个多礼拜都在出差,微信消息忘记回了。” 陈最抿了抿唇:“没关系。” “对了,那个小男孩已经出院了。” 陈最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隔了几秒才恢复记忆,她挑起一边眉毛:“你知道?” 梁遇唯嗯了一声,说:“治疗费用我们要赔偿的,毕竟是管理疏漏。” 陈最听到,点了下头:“那你最近应该很忙。” 有围观群众拍了救护车的照片和视频,发到了社交网站,E.M Block受此风波影响不小。陈最也刷到过推送。 许多人不明真相,众说纷纭,她看到过最荒唐的评论,是有人说一个精神病妈妈打死了自己的小孩。如果不是她就在现场,那些评论确实真假难辨。 陈最的回答让梁遇唯意外。 他本是想告知事件的最新进展,不曾想陈最将关注点落到了他身上。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陈最的手机响了。 是吴阿姨打来的,只震动了一声,就挂断了。 隔了几秒,又是同样的状况。 梁遇唯看了她一眼,调小了音乐声。 她担心有事,便拨了回去。 接通电话,吴阿姨说是星星误触了手机。 陈最耳朵尖,似乎听见了电话那头星星的抽泣声,哭得很伤心。 她关切地问:“星星是不是在哭?” 梁遇唯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吴阿姨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出于无奈,只得说:“这小孩,不听话得很,今天不肯去上学,还偷偷给你打电话。” “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不肯说,今天说什么也不去学校。可能想让你带她出去玩,也可能被老师批评了吧,这么大的小孩,怎么这么爱面子……” 陈最咬着下唇,说:“你让她听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 陈最坚持道:“让她听一下电话吧。” 几秒后,电话那边换上星星。 “星星,怎么啦?” 星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哭得更大声了,撕心裂肺,边哭边喊,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陈最耐心等她情绪平复,才说:“星星,你慢慢说,别着急。” 星星前言不搭后语,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还是六一儿童节表演的事。 班里六一儿童节要表演童话剧《海的女儿》,星星是第一个报名的,却没有被选上。 星星哭得厉害,说一句抽一下:“明明,还有一个人鱼公主姐姐的角色,报名的人不够,老师硬拉了一个人也不要我来演……” 陈最问:“你有问老师,为什么吗?” “老师说,我拿不了道具,会影响别人……本来其他同学还支持我演的,现在他们都不许我演了,连排练也不许我看……我本来都想好了,表演那天让你给我涂口红的……” 听到最后,陈最粗粗地呼吸着,明显带了气。 她心里一阵一阵地钝痛,一些不堪的破碎回忆也随之而来。 右手残疾是星星的痛。 星星是个可怜的孩子,磕磕绊绊地长大,却从没怨过这个世界。她捧着一颗热情的心,却被轻易摔到了地上。 吴阿姨在教育孩子方面,还是老一辈的思想,并不大关注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接过电话,跟陈最说:“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非得演这个美人鱼……” 沉默片刻,陈最对着电话说:“我会想办法。” 那通电话后,梁遇唯像是忘了把音乐重新打开。 后面的路程,车里一直沉默着。 梁遇唯并非有意偷听,但能判断出,电话那头个小孩子。 他看了陈最一眼,而陈最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永远处在漩涡中心而不自救。 陈最心里记挂着星星,一直看窗外出神。 到了地方,她跟梁遇唯道了谢,正要开车门,左手臂却被他握住。 梁遇唯只是虚握着,并没有用力,隔着袖子,也能感觉出他克制的分寸感。 她回头看着他。 他提醒道:“后面有电动车。” 他说话的同时,一辆电动车慢慢悠悠地贴着车子右侧开走。 梁遇唯点了点下巴:“现在可以下了。” “麻烦你了。”陈最木木地应了一句。 梁遇唯的车驶入车流中,缓缓远去了。 陈最站在原地,手臂上还留有温热的触感。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直到车子转了个弯,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离开。 - 梁遇唯漫无目的地开了一会儿车,最终还是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他刚出电梯,便迎面碰上周墨。 周墨端了杯咖啡,闲散地拍拍他的肩:“这么劳模,一出差回来就来上班,想要卷死谁?” 梁遇唯没搭话,径直走了过去。 周墨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谁惹你了?” 过了会,企划部的两个员工被梁遇唯叫到办公室。 梁遇唯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们,上面是他们最新提报的月度方案。 “有什么问题吗,梁总?”两人忐忑,面面相觑。 平时,这种级别的方案并不需要梁遇唯亲自确认,企划部负责人通过后就能执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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