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瀛松开她一些,但还是抱着她。 “太久没抱你了,我再抱会儿。” 季实转了转眼珠子想看他,但被他这么搂抱着,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她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 “我只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第一次开公司,很紧张……我没有轻生的念头,我还想在陵江买房子呢。” 崔瀛终于松开了她,摸摸她的头发,他道:“房子不用你买,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公司也不要紧,倒闭一家,我可以再给你开一家。” 可他知道,她真正担心的是他。 “胡说什么呢。”季实拍他一下,少来诅咒她。 两人谁也不提彼此最害怕的事情,就这么闲聊了会儿。 崔瀛还陪她看了会儿电视,最后季实撑不住疲惫又睡了过去。 崔瀛仍是守着她,见她睡得踏实了,去心理医生那边,询问季实的具体病情。 季实睡得不沉,突然醒来,没看到崔瀛在病房里,以为他去事务所了。 睡了半天,感觉有了点力气,想起来走走。 扶着走廊扶手,一点点的移动,觉得自己这次晕倒亏损的厉害。 每次她想问具体病情的时候,崔瀛就避开。 自己的身体还能不清楚吗? 她只是瘦,有点心理疾病,不至于严重到起不来床。以前那么多货,她都一个人搬呢,也没见生病。 勉强走到护士台,刚想张口,就看到崔瀛走过来。 男人沉着脸色:“谁让你跑出来了。” 说着就一把抱起她往回走。 季实无奈:“是你说的,我病得不重,只是太过劳累,血虚而已。瞧你紧张兮兮的,我能不害怕吗?” 崔瀛脚步一顿,拧了拧眉毛,强横道:“反正你要听我的。” 季实撇撇嘴,不吭声,就让他表现一回呗。 回到病房,她上下打量他:“不吃午饭了吗?” 这一次,依然是崔瀛亲自开车去买午餐。 大酒楼的招牌菜,温补的食材。 季实喝了口汤,看了眼男人:“又是在酒店吃饱了再带过来的?” 崔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吃完了我再吃。” 季实瞅着他,慢慢喝汤,好笑道:“这么节约粮食?” 她分明记得,这个男人连隔夜菜都不吃。 “嗯,浪费是折损自己的福报。” 季实一愣:“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一位得道高僧说的。” 崔瀛的母亲过世后,裴家安排了葬礼,请得道高僧超度。 那时的崔瀛对裴家的惺惺作态只觉得恶心。 他们只是惧怕自己做过的缺德事,怕母亲的怨念无法消除,根本不是诚心悔过。 那天法事过后,那高僧却突然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崔瀛从来没有明白过这句话的含义,确切的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看到从手术室出来的季实,那句话像是穿越了遥远的时空,从现在的他的脑子里浮现。 他要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季实只当他那么随便一说,不过没吃完的剩饭菜,崔瀛还真的吃了。 到了傍晚,崔瀛又出门去买晚饭。 季实拖住他的手,忍不住道:“不用你亲自去买,酒店又不是不能送外卖。” 她想他多陪在身边一会儿。 等她能出院了,他又该忙得不见人影了。 崔瀛却一本正经道:“新闻上说,有些外卖员会偷吃,而且酒店的外卖也有不认真做的,我盯着更放心些。” 说着,摘下季实的手,又走了。 只是刚走到走廊,季实看不到的时候,他便捏紧了拳头。 她不知道,在他看着她刻意挤出笑脸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心理医生说,她的病情已经很重,这次的药量,药物都加量了,治疗时间也会更漫长。而且她的心结在,复发的可能性就更高。 她明明已经很难受,只是不想给他负担,就勉强自己对他笑。 他几乎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甚至连孩子的话题都不敢试探。 比起计划明晰的复仇,此时的崔瀛是慌乱的。 别人欠他的,他欠别人的,让他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大网中,怎么挣扎都可能让自己面临无法挽回的地步。 下一步要怎么走,怎么做最好的选择? 第229章 重要 崔瀛买了晚饭再回来时,就看到季实愣愣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买了你喜欢的柠檬鸡爪,一会儿吃完饭,慢慢剥着吃。”男人将饭盒一个个取出来。 季实突然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他。 崔瀛心脏忽然漏跳一拍,仓皇的避开她的眼睛。 “别闹,这是虾仁拌面,趁热吃,别坨了。”男人垂着视线,让饭盒递到她面前,“这是甲鱼汤。” 季实用力的咬了下嘴唇,忍着泪花问道:“我……是不是小产了?” 崔瀛手臂僵硬,很久没说话。 他已经跟医院打过招呼,不告诉她孩子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季实看到他躲着她的眼睛,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真的。 刚才,她在阳台看夕阳时,保洁阿姨进来打扫卫生。看到桌上摆放的冷水就嘀咕说,女人小产要坐小月子,不能吹风不能吃凉的。 季实当时就震惊到了,仔细问那阿姨。保洁阿姨吓了一跳,看她不会照顾自己,就絮絮叨叨的对她说了很多坐小月子的事儿。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崔瀛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季实微微颤着嘴唇,手指一松,好像浑身卸了力气。 怪不得他这么奇怪,怎么说他都不肯走。时间那么宝贵,他却坚持陪着她,还亲自去买饭菜。 原来是这样…… 又是很久的沉默。 崔瀛捏了捏她的手,歉然道:“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你要什么样的补偿,只要开口,我一定满足你。” 季实轻轻的,从他的掌心抽出手指,淡声道:“不用了。” 崔瀛望着她,看到她纸一般苍白的脸色,毫无神采的眼睛,心里慌得厉害。 “季实……” 季实叹了口气:“怪我……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事情,而且,我还吃了那么多药。” 她是想找个人发泄,怨恨,打他一顿,咒骂一顿,可有什么用呢? 真正有责任的,是她自己,根本没留意肚子里已经有个小生命。 这些天她嗜睡,没精神,吃得少……一直以为只是抗抑郁药的原因……其实,这样状态下的她,根本不适合有孩子。 崔瀛看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里扎了根冰锥似的。 到了这时候,她还硬扛着,把责任揽自己身上。 宁可她打他,骂他,随便她骂什么都行。 他要了她,却什么都没给她,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给到,还说什么要她好。 “……不怪你。”男人颤抖着手握住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出去走走,要不要?” 季实心里很烦闷,压抑得很。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自己安静会儿。 张了张嘴唇,喉咙发不出声音,最后挤着嗓子道:“面……坨了,你再去给我买一碗,好吗?” “好。” 但是这次,崔瀛没有再亲自去。他给酒店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 他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一刻都不敢离开她。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崔瀛在走廊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一个都没接,直到天亮时,唐立敬的电话打过来。 唐立敬很生气:“你说你不干了,什么意思?!” 就快成功,只差最后一点,他却撂挑子了? “嗯。”崔瀛的回答很肯定,“只差最后几天,我相信你能做完最后的事情。” 唐立敬从来没这么事态过,他在电话里骂了一通。结束通话后,暴怒的情绪渐渐缓和。 他知道季实发生的事,毕竟她现在就在他的医院里。 只是,就差这最后几天,崔瀛因为一个女人就甩下那么多年的筹谋,让他不理解。 他不是心心念念的要为他母亲复仇? 这么多年的蛰伏,隐忍,付出了那么多,就这么放弃了? 而对崔瀛来说,他是在经历过这一切后做出的决定。 母亲代表的是过去,季实代表的是现在,还有将来。 季实是他孤独了那么多年,唯一的温暖。遇到她,即是他的福报。 人的一生,只有那么几个最重要的人,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对他宽忍。 失去她,即使他复仇成功,他的将来呢? 没有季实,就没有了将来。 如果,他不那么执着的要裴家为他母亲赎罪,他听她的劝,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她就不会生病,不用吃药,有了孩子,他们的家就完整了。 明年他就会做爸爸,然后一点点看着小家伙长大。 是很多人都会羡慕的家。 可是,没有了…… 季实是因为他而生病,在这关键时候,他最应该做的,是陪在她的身边,治愈她的病。 崔瀛想了一夜,重要的是眼前。 …… 陈娆这两天也提不起精神。 她这个人向来只注重自己的感觉,利己主义者。可看到季实那样,还是为她难受了一把。 抑郁再加上小产,而她前面的生活也过得那么惨,怎么坚持活到现在的? 陈娆重重吐了口气,没精打采的搅拌咖啡。 这一次,她往咖啡里加了很多糖。 陆湛看她一眼:“叹什么气?” 陈娆摇摇头:“没什么。” 她不是大嘴巴,把别人的私事到处说。 陆湛看她恹恹的,说道:“给你买个包?” 陈娆还是摇头,她有一整面墙的包,没意思。 “鞋?” 陈娆喝了口咖啡,微微皱着眉,之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拿起手包道:“我下午不上班,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湛不知道她干嘛去,只看到她潇洒的开车离去。 陈娆去的是摄影店。 熟人开的,她进去就不客气道:“给我安排最好的摄影师。” 不等朋友说话,就径直去楼上挑选婚服。 朋友诧异的跟上她:“您老又要结婚了?对象谁啊,唐立敬?” 陈娆以女王睥睨的姿态看了眼朋友:“一定要结婚才能穿婚服?” 朋友疑惑的看她挑选衣服,要这要那,所有新品都被她钦点了。 “这件、这件、那件……” 陈娆回头,看到朋友还杵在那儿,又道:“发什么愣,摄影师安排好了吗?”顿了下,她索性钦点摄影师,只给大牌明星拍摄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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