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有趣,明明已经是该经历千帆的成熟年龄,在这方面却仿佛刚情窦初开的少年。 这感觉让裴春晓心里对他生出了几分怜惜来。 怜惜一个大男人,这说起来很好笑,但叶斯昭就是给她这样的感觉,好像随时都可能远去,然后独自破碎。 他藏着什么秘密?让他无法长大? 在拥抱接吻的时候,裴春晓的手心恰好摸到叶斯昭的后肩,她又想起那个文身,那上面一定藏着他全部的故事。 雨夜的吻,旁若无人地相拥,无论怎么想,都有些浪漫。 当裴春晓终于和叶斯昭分开,她发现对方耳朵已经通红。 叶斯昭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看她微微扬起嘴角问自己:“现在,我可以申请当你的女朋友了吗?” 她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像叶斯昭这样的人,如果不喜欢,怕是都近不了他的身。 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裴春晓的眼睛上,看着她,从沉沦很快变成了慌乱。 裴春晓还没反应过来,叶斯昭竟然后退半步,然后转身迅速离开。 这让裴春晓愣在了原地,直到那人健步如飞地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才一脸迷惑地嘀咕了一句:“什么情况?” 这个叶斯昭,什么情况啊? 裴春晓是被于笑笑叫回酒吧的,看见她一身湿漉漉的样子,于笑笑可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报警了吗?” “报警抓谁啊?”裴春晓丧气地坐在那里,接过纸巾蒙在了自己的脸上,“骗吻的色狼吗?” “你被劫色了?那真得报警。”说着,于笑笑掏出了手机。 裴春晓赶忙按住她的手,扯下脸上的纸巾说:“你会跟不喜欢的人接吻吗?” “咦,想想都恶心。” “是吧。”裴春晓觉得叶斯昭也是这种人,没有洁癖,但堪比洁癖。 这么想想,自己第一次喝得醉醺醺得跑去亲人家,还真挺讨厌的。 “那你和喜欢的人接完吻,会撒腿就跑吗?” 于笑笑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除非怕挨揍。” “可我又不会揍他。” “谁啊?”于笑笑问完,这才想起那个叫叶斯昭的人。 “你俩刚才接吻去了?还淋了一身雨?”于笑笑“噗嗤”笑出了声,“还挺会玩浪漫,跟高中生似的。” “可他亲完就跑了。” “那我知道了。” 裴春晓看向她:“你知道什么了?” 于笑笑一本正经地说:“咱们女人呢,道德底线一般来说都比男人高,觉得要有爱才能有x,但男人不一样,他们是一群尚未进化完全的低等动物。” “你说谁是低等动物?”彭程程凑了过来。 于笑笑嫌弃地说:“你别打岔!” 她继续对裴春晓说:“这群男人向来都可以x爱分离,亲了也不代表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么。” “你的意思是,我被占了便宜?”可叶斯昭不像那种人啊! “答对了。”于笑笑说,“我估摸着,那个叶斯昭也是个衣冠禽兽,故意吊你胃口呢。情场老手都这么玩。” 裴春晓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怎么想都觉得叶斯昭不像个情场老手,倒像是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少男。 不过于笑笑说的也不完全没道理,男人么,最会伪装了。 裴春晓越想越觉得窝火,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何必演这一出。 她想起当时叶斯昭堪比逃跑的样子,就仿佛她能吃了他。 很败坏兴致。 裴春晓决定,暂时把叶斯昭这个混蛋打入冷宫。 裴春晓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再跟于笑笑提起过叶斯昭这个人,也没有再琢磨过关于他的事情。 就连两人在公司遇见,她也看都不看叶斯昭。 空气人,不存在。 裴春晓也不是没脾气的人,随意被人拿捏,这一次她是铁了心要晾着他。 裴春晓这边冷淡了,叶斯昭倒是开始不适应了。 那天在雨中接吻之后,叶斯昭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发烧,到了家还浑身发烫。可是,他翻箱倒柜找到了体温计,一量,一切正常。 生理状态正常,心理状态堪忧。 他衣服都没换,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打坐似的,坐了大半宿。 整个周末,他几乎什么都没做,不是不想做,是投入不了,专注不了,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会想起裴春晓。 因为走神,还烧坏了锅。 叶斯昭很确定,自己开始渴望和裴春晓有进一步的发展,但感性上是这样,理性上又很清楚这不行。 他不能,也不配。 他开始懊悔自己的不冷静,这么多年从没被什么诱惑过这一次竟然失败了。 但过去的这些年,他也并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连向来平稳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大受影响。 他警告自己,要悬崖勒马,可是工作日一到,他还是忍不住看向裴春晓的工位。 他希望对方也看他,就像之前那样,对视时冲他灿然一笑。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个晚上,当他逃走时,被留在原地的裴春晓有多受伤。 他发现裴春晓不理他了,看也不看他,即便两人擦肩而过,她的目光也没有落在他身上哪怕0.1秒。 叶斯昭开始失落,开始想:是不是她觉得和我接吻太无趣? 可是,应该怎么接吻呢?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叶斯昭,一不小心,按弯了自己手里钢笔的笔尖。
第17章 关于感情方面的困惑,没有人可以为叶斯昭解答。 就像过去的很多年里,他的人生被十几年前的事情困住,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该往哪个路口走。 他茫然找不到出口,只能站在原地发呆。 从小到大他都在体验失去,到最后连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 好不容易开始慢慢找到活着的意义,他用工作证明自己多多少少还有存在的价值,之后裴春晓出现了,拿着彩色的油漆桶,不管不顾地往他这失色荒废的花园里泼洒颜料。 左一下,右一下,泼洒得好不均匀,却有种失控的美感。 叶斯昭愣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欣赏这美,那人已经拎着空桶转身走开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能想到的就只是自己有问题。 但他本来就有问题。 那人走了也好,荒废多年的花园,是开不出绚烂的花的。 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是在对方面前,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她一眼。 叶斯昭不得不承认,对于他来说,裴春晓十分特别,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对他像是使坏又像是爱。 连日来裴春晓的不理会让叶斯昭寝食难安,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为别人牵肠挂肚的感觉。 熬到周末,终于不需要再去公司,终于不用见到她,叶斯昭在家里禅坐了大半天,到了下午还是开车出门了。 他驾车一个半小时,来到了城市外的一座半山古寺。 这座古寺有些年头了,从叶斯昭出生起就已经在这里。 这其实是一座尼姑庵,因为求姻缘特别灵,几十年来香火都尤为旺盛。 叶斯昭自然不是来求姻缘的。 他把车停在山腰下的停车场,这个停车场是近几年才修好的,专为来这里的香客修建的。 因为是周末,人不少,叶斯昭停好车后踏着石阶,一步步来到了寺庙前。 每次来这里,他都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在进门前,他虔诚地闭上眼,请求神佛谅解,然后才抬起腿,跨进了寺庙。 寺庙很大,香客很多,他缓慢地走在其中,排队买香,然后一个佛一个佛地祭拜。 在祭拜的时候,他从不许愿,因为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他只是跪在那里放空自己,像定期赎罪一样,静静地体会时间的流逝。 可这一次,他却怎么都静不下心,只要一闭眼,就想到裴春晓。 从不敢抬头直视佛祖的叶斯昭这一次睁开眼仰头看过去,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大不敬,可他真的想祈求佛祖为他解答自己的困惑。 这人生,到底该怎么继续? 佛祖没有回答他,只是凝视着他。 叶斯昭最后毕恭毕敬地磕了头,然后离开了大雄宝殿。 此时已经快到傍晚,寺庙被笼罩在粉金色的夕阳中,神圣又安宁,唯独不够安宁的是叶斯昭的心。 他看到院门前扫地的尼姑,一下一下,平静无波无澜。 快十五年了,没有过说一句话。 自从回来后,得知她在这里,叶斯昭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过来。 他没有要打扰她,只想远远地看看她。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终于获得了内心的平静。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为她争取到的这个结果,但就算不是,他也从来不后悔。 叶斯昭站在姻缘树下,树上挂着的红色布条随着风摇摇摆摆,写着秘密的木牌轻轻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寺庙的钟声响起,远处的尼姑微微倾身向香客道别。 叶斯昭绕过她,踏着夕阳的光走下了石阶。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她对他说:“关于你人生的答案,只能由你自己去寻找。” 回到车上,叶斯昭拿起自己特意放在车里没有随身带着的手机,半小时前,新项目组的负责人发来信息:叶总,我家孩子发烧住院了,周一的出差能不能申请换个人? 叶斯昭没多想,直接回了个:好。 他让对方自己安排组内的其他人,要确保这个人足够了解项目情况。 回完信息,叶斯昭开车回家,路过商超,买了点菜,原本计划着回去好好做顿饭,结果最后只水煮了一下就凑合吃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个人的时候都懒得好好吃饭了。 星期一一早,叶斯昭提着行李箱直接前往机场。 这次出差计划明晚就回来,但他还是多准备了一套衣物,免得有意外情况,措手不及。 他提前很久就到了机场,办好值机手续,过安检,然后在登机口附近一边看书一边等待自己的同行人。 他始终没问项目负责人究竟换了谁来,其实换成谁对他来说都没那么重要,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差不多半小时后,站在他面前的人竟然会是裴春晓。 “叶总早上好。”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笑得灿烂的裴春晓。 叶斯昭晃神了一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他以为自己被阳光晃了眼睛,看错了人。 裴春晓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我可以坐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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