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在这段感情之中游刃有余,而她却在狂风暴雨之中不得安宁。 现在又一只脚踏上了重蹈覆辙的边缘,薛楹的理智在叫嚣着退后,恨不得切肉削骨止住自己想要靠近的躯体。 “我没有这样想你。”江霁晗的声音依然冷静,尾音之中带了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我只是想给我们之间寻一个出路,我只是想你别躲着我。” 薛楹眉间一颤,江霁晗在她眼里总是清冷优雅的。这样示弱柔软的语气,这样无奈的神态,是她从没见过的。他即便是在最繁忙最嘈杂的时刻也依然清越冷静,故而一贯濯濯深沉的男人,突然变了性子,眸光含情,语气低微,薛楹竖起的盾牌无力举起,溃不成军。 她不由得记起,在江霁晗那栋装修精美的江景房,她偶然半夜惊醒,发现在书房里静坐的他。他不抽烟也不喝酒,只是静静地坐在电脑前,电脑蓝光映照出他眉宇间阴郁绵绵。 薛楹知道他有心事,但他似乎不愿与她深谈。 没多久,他便跟她提了分手,薛楹以冷静为借口推脱,想要缓和两人关系,但最终还是无力勉强。 因为不久后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心结只能自己医。 连自己都医不了,作何大梦还要去医别人。 “以后不会了。”薛楹抬起头,直视他的俊脸,谦谦清明,一如往昔,“我们就是营地里最普通不过的伙伴朋友,我不会再躲着你了。” 空气里安静了一刻,才响起江霁晗的声音,“我知道了。” 深沉,低回。 正如那段晦暗的日子里,高楼霓虹,灯光闪耀,而他也只是坐在电脑前,寂静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520快乐呀~~~
第16章 薛楹没回宿舍,她绕去食堂后面的空闲小屋,听说那只小犀牛先被送到这里休整。 小牛犊躺在厚厚的一堆陈草之中,歪着身子正从大碗里喝着水。薛楹心下柔软,方才的烦躁荡然无存,其实上一次来非洲的时候,她还被成年犀牛伤过,但眼前这只小小的犀牛看上去柔软不能自理,不带一丝杀伤力。 她快走几步过去,把钢碗忘小犀牛那边推了推,换了个更方便它喝水的位置。它伸出舌头,噗嗤噗嗤大口吞咽着清水。小犀牛很快喝完,嘴又伸进了碗里,碗底已经空了,它不满地用角敲了敲钢碗。 薛楹不禁莞尔,起身出去拖了一个装满水的水桶回来。小犀牛眼睛绽出光彩,从草垛之上站了起来,迎上来挤到她身边,大口大口喝着水。 听乔纳森说,这只小犀牛大概才六个月大,还没断奶,身高刚过她的大腿,再加上一路奔波劳顿,身体消瘦,骨骼嶙峋。薛楹看向小犀牛背后密布的伤痕,有人为的也有草木造成的,早上已经有护林员为它上过药。这只小犀牛不怕人也不伤人,薛楹在它身旁站着,它径直不管不顾地喝水,尾巴一甩一甩的,看上去很放松的样子。 “你是今天第九个来看它的。”丽娜阿姨从食堂出来,看到小屋门没关,便过来查看情况,“这件屋子今天不断有人来来往往,大概是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了。” 薛楹笑了笑,手掌放在小犀牛的头顶,它没躲反而亲切地蹭了蹭,她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转头看向丽娜阿姨,问道:“护林员有说过要怎么处理这只小犀牛吗?” 丽娜阿姨:“戴维明天去镇上请兽医过来看看,他们说这只小牛犊好像发育不良,不敢冒然转运,具体的还要等兽医过来查看之后再做决定。” 薛楹点点头,这是眼下的最优选择了。 丽娜阿姨继续说:“你别看那些护林员他们一个一个都表面上理智冷静,其实心里也担心这只小犀牛。又怕他这么小就失去母亲成长困难,也怕他们没经验照顾不好它。” 薛楹:“我知道的,他们也是希望给它最好的保护。”不管是养在这里还是转送至其他保护区,都是希望它能茁壮长大。 丽娜阿姨叹了口气,满目柔光看向还在喝水的小犀牛,“你能理解就行,今天上午几个志愿者因为这个跟他们争执了好久。” 薛楹又摸了摸小犀牛的头顶,退回木门处,“大家都是为了它好,只是每个人的考虑角度不同,最终大家都会理解的。” 丽娜从院子里拿了水管进屋,给小犀牛的水桶加满水,轻轻念叨着,“小家伙,以后不管在哪里,要记得这里还有一群关心你的人啊。” 小牛犊似懂非懂,嘴里含了一大口水向上喷,像天女散花一样,洒在了离它最近的丽娜阿姨身上。 丽娜也不恼,揉了揉它的大耳朵,小犀牛嘴角咧开,原地转了几圈,以为自己在和她一起玩耍。 薛楹离得远,没被它的喷水打湿衣服,她现在一旁温和地笑,这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让她心情放松,忘却了很多烦恼。 下午的任务是拆除偷猎者的陷阱和修复保护区的石墙。 阿黛拉睡饱了觉,兴致很高,一路上拉着她叽叽喳喳,“我昨天回宿舍才发现腿上好多伤,青青紫紫的简直没法看。” 薛楹被她一说,觉得自己腿上的那些伤也在隐隐作痛,“我腿上也有。” “我真没想过雨夜的保护区路那么难走。”阿黛拉唉声叹气。 走在前面的汉斯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来凑热闹,“阿黛拉,我腿上有一条特别长的伤疤,估计是被荆棘刺伤的。” 阿黛拉有些担心,“那你要检查一下伤口里还有没有刺残留,不然要反反复复发炎的。” 汉斯:“放心吧,我昨晚已经检查了过了,把刺都拔出来了。” 阿黛拉:“那就好。”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很快就并肩落在了队伍后面。 薛楹压了压自己的帽沿,不禁去回想江霁晗腿上的那道伤,他昨天上药的时候有挤刺吗? “你在想什么?”乔纳森看她落单,放慢了脚步和她搭话。 “啊?”薛楹回神,“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今天有点热。” 乔纳森:“雨后当然会升温。对了你腿上的伤擦过药了吗?我屋里有药膏回头带给你。” 薛楹摇摇头,“不用了,我擦过药了,只是表面伤,不严重的。” “那就好。”乔纳森仰头看太阳,他心里憋不住事,还是决定开口,“你和那位江医生以前就认识?” 昨晚他们十指相握的那个画面总在他眼前不断重复,据他所知,薛楹是单身,且异性距离把控在礼貌的界限上。他还从未见过薛楹和营地里的其他异性有过亲密的举动,除了昨晚的江霁晗。 薛楹坦然承认,“以前认识。”但他们中午刚谈过了,当做以前那段故事不存在。 所以,他们现在也仅仅是认识的关系。 “那你们……” 薛楹突然转头,她向来做事不喜欢拖拉,“乔纳森,你是要跟我表白吗?” 乔纳森一愣,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好感层层叠加,早已藏不住,现在已经是营地里每个人都知晓的程度了。 原本他准备再等等,等到薛楹愿意敞开心扉,但昨晚的那幕让他慌张了。薛楹对那位新来的江医生区别对待得太明显了。 他等不及了。 乔纳森咳了一声,“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薛楹此时抬头,就能看到他从脸颊到耳根的红色,可她只是低着头,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是毫无留情的,“那你还是不要表白了,这样会让我们的关系尴尬的。” “……”那抹红色迅速消退,乔纳森感觉自己像被打破的沙漏,细沙顺着裂缝不断泻出,是他脉脉的欢喜。 他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都不想听一下我喜欢你的原因吗?” 薛楹嘴角溢出一丝轻轻的笑声,“还是不听了,我怕听你夸我,我会骄傲。” 乔纳森哂笑,“好吧,那我就不说了。” 他准备了许久的表白就这样无疾而终。 原本他想从他们的初遇开始说起,或许薛楹已经不记得,她两年前从营地离开前带的最后一批新来的志愿者中就有他,那时他还是桀骜不驯的任性青年,薛楹短短几天给他留下来深刻的印象,温和又有爱心,乖顺又有主见,柔软又有坚持,带刺的玫瑰。 后来,她离开后,他便一直留在保护区里,在自然中逐渐找回自己的心性。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在保护区里再度遇见薛楹。那时的她状态很不好,像破碎的洋娃娃。虽然表面上依然和之前一样,但她的脸上却少了很多笑容。 心动是必然的,而除了心动之外,乔纳森对她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柔弱却坚毅的东方女人,总会激发很多恻隐之心。 但薛楹显然并不需要他的保护,她总是拒绝他的帮助,她身手敏捷并不矫情,一个人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这既让他伤心,却也忍不住好感增加,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个薛楹。 不过他还是被拒绝了,或者说也不是拒绝,是根本没给他表白的机会。 薛楹把一切都停留在最开始的阶段,强势地关上那扇门,没有给过别人往里走的空间。 乔纳森接受了,但他依然好奇,“是和那位江医生有关吗?” 薛楹不作声,只是脚步有些乱了。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乔纳森善解人意,不再追问。 薛楹抬了下帽沿,看向前方被破坏的保护区石墙,唇角微微抿起,“有关。”她转过头,对他笑了笑,“他是我前男友。” 乔纳森眼睛睁大,“前男友”三个字一过脑袋,很多事情瞬间清晰。薛楹刚回营地时低落的情绪,江霁晗莫名投过来的视线,还有他们昨晚紧紧相牵的双手。 “他骗你感情?千里追妻?然后火葬场?” “嗯?”薛楹眨了眨眼,听到身后阿黛拉还在孜孜不倦给汉斯讲述昨晚刚看的小说情节时,顿时明了,无奈的笑,“你都听阿黛拉说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乔纳森其实也不理解阿黛拉说的这些名词是什么意思,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问:“就是说在你们的感情之间,是他伤害你了是吗?” 伤害吗?应该算得上吧。 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她确实在那边感情中伤痕累累。 薛楹点点头。 乔纳森气愤填膺,“Bad guy!” 薛楹忍不住笑,乔纳森现在就像打抱不平的正义使者。如果江霁晗出现在他面来,薛楹不怀疑他会迎面遭遇乔纳森的一记重拳。 “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怎么会不在意?”乔纳森依然忿忿不平,他喜欢了很久、准备了很久表白的薛楹,被另一个男人伤害过,而这个男人又以另一种身份再次出现在他们身边,这让他在意得要死,像生吃了一整只柠檬,又酸又涩又吐不出来,他勉强将它咽下,“薛楹,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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