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你有比前几个月开心吗?”乔言问他。 “嗯。” 乔言笑起来,对朋友们说:“今年我挺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性格有致命的弱点,好像困住我了,让我无法再往前走。现在我终于找到点方向了,我想先学会好好生活。真好,终于到了这一天,谁也没有缺席。”
第48章 48 ◎乔小雨和苏杭的家。◎ 大家并不能全然理解乔言的心境, 她好像总是在隐忍和沉默中悄悄换掉皮囊。 苏杭和柏知樾同时看着她的脸,不约而同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出现在苏杭脑海里的是一个天真的幼童,涌现在柏知樾心头的是一个酣睡的少女。 乔言的目光落在远方,黑夜吞掉最后一缕霞光。她拉住身侧江舟笛的手, 转过身, 去寻黑暗中新的亮光。 篝火升起, 朋友们围聚着火焰,席地而坐, 喝酒、吃东西。 江舟笛和章程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提到苏杭和乔言,总要用一句开场白——他们以前可不是这样。 “小雨, 你喜欢苏杭什么?不会就是喜欢他帅吧。”章程喝多了,问出俗套问题。 乔言却认真回答起来, 她说:“喜欢他陪我长大。” 章程:“我没陪你长大吗?” 江舟笛:“这能一样吗?如果你是苏杭, 你能保证发生任何事, 都毫不犹豫地站在小雨这边吗?” 章程好像懂了那么一点, 他顶着醉脸看了眼柏知樾,他头偏在一边,好似抽离了当下这个情境。 乔言也喝多了,她摆摆手:“刚刚那句有些笼统,我重新说。” 她喜欢苏杭永远有耐心听她说话, 永远站在她这一边, 永远包容她的棱角。她脆弱敏感也好,自卑懦弱也罢, 在他眼中, 每一面的她, 他都欣然接纳。 哪怕她偶尔觉得过于普通的自己并不能跟他比肩, 他也总有办法说服她,让她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乔小雨。 “苏杭,我们早就是分不开亲人了。” 苏杭回视乔言微红的脸庞,轻轻地勾了下唇角。这算是给这段反复纠缠的关系下最后的定义吗? “二十二年了……”乔言撑着脸看天上的月牙。世界在对她笑呢。 “你们还记得当年我们四个去算命吗?”她喃喃自语起来,“柏知樾,这事我没讲给你们听过吧。还有前年我去伦敦,苏杭有个会玩塔罗牌的邻居,也给我算了那么一下……” “因为算命的结果都不太好,我之前就老有心理映射,再加上长辈们总说我极端、心量小、格局小……这些年,我就一直在不断地自我怀疑和自我说服中,拼命想要变强,今年之前,我真以为我变强了,大家也都说,小雨现在真好。可是每次好起来了,就又给我当头一棒。三月份,又跟苏杭分手了,好挫败,明明不是我的问题,可还是困住了,又想,烂糟的命运真的改不掉吗?反反复复的,折腾我折腾够了吧,结果还没完,上个月让我把脚踝摔骨裂了……” 醉话成篇,乔言也不知道自己在絮叨什么,但要紧的朋友都在身边,大家都认真聆听,这种感觉无限治愈。 “我哪里变好了啊,其实根本没好,性格里的毛病阻碍了我的发展,总是内耗,总是不自信,做事情计较得失,容易放弃……”乔言看看苏杭和柏知樾,“我们三个都吃过苦,可你们俩能自愈,还能反过来安慰我……也可能你们也没好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们依然难过,但你们人生的大方向没有受到影响,你们遇到事情遇到危机,处理能力一次比一次强,你们好像才长成了坚强的大人的模样,只有我停在原地……” “小雨。”江舟笛搂紧乔言的肩膀。 乔言轻轻呼了口气,“我计划这个旅行,是我想为你们也做一点事情。你们放心,我说出来就好多了。” 听到这里,柏知樾起身离席,走之前,他拍了下乔言的脑袋。 “柏知樾,你总是这样。” “改不了。”柏知樾有着跟她不同的心理自建体系,谁也说服不了谁。 “其实大家都一样。”柏知樾走远后,苏杭凝视乔言的眼睛,“停在原地有什么不好,谁规定人一直要向前跑。” 乔言摊手:“所以我停下来啦。” 苏杭起身,坐到她身边:“你还想说什么?” “说完了,再说就真的矫情了。”乔言话落,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江舟笛:“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章程:“就是啊,你们俩打小就喜欢私聊,没劲透了。” 乔言别了章程一眼:“管得着吗?” 苏杭其实没太听清。 散场后,两人单独留下。 苏杭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你刚刚说的悄悄话是什么?” 乔言说:“那年Yvonne对我说,她对你有性冲动。” “……” “我也是。很可能从青春期就开始了。”乔言耸了耸肩膀,“所以……” “所以什么?”苏杭一直看着她。 “咱们俩就这样吧,自由地往前走,不违心地往前走。同意吗?” “好。” . 这年冬天,乔言敲定了一个游学计划。苏杭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像恋人、像朋友、也像亲人般相处的这半年,他们建立了一段崭新的新关系。 某天傍晚,乔言去苏杭的公寓等他下班,在他的书桌上看见一封写了一半的信。旁边的书本下压着一封日期更早的回信,是苏致远和闻静写给他的。 次年夏天,苏杭整理信件,乔言无意中撞见,他跟两位长辈之间的通信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叠。 那是乔言出发去远方的前一天,苏杭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跟苏致远通话。 乔言听见苏致远对他说:“你跟小雨的事情,我们不会再过问。你们自己开心就好。” 苏杭只回了句“注意身体”,挂了电话,继续帮乔言整理行李。 当天晚上,乔言收到一笔转账,来自乔安诚。钱数不多,一万块钱,说是为她留学出一份力。 乔言把这笔钱退回后,乔安诚发来一条短信——你没必要这样。 乔言没再回复。 苏杭帮她收拾完行李后,对她说:“年底的时间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直接从丹麦去挪威,我们在奥斯陆汇合。” “好的。” “到明天春天你去法国的时候,我再把明年的年假休掉。” “你计划就好。”乔言又“哎呀”一声,“今年和明年都不能帮你过生日了。” “我生日不重要,马上就是老男人了。” 乔言叹气:“明年我也二十六了。” 二十六岁,离开亭洲整整十年。 生日的这一天,乔言一个人在非洲的大草原上看动物迁徙。 她录了段视频发给四人组和柏知樾,又给苏杭单独发了句语音。 “跌跌撞撞的十年过去啦,真好,最好的朋友还在身边。” “苏杭,谢谢你愿意成全我这场实验。不被定义的爱情挺酷的。下一个十年,希望你还在我身边。” 苏杭拍下一张照片回复过去。 是一扇门。 门牌号是乔言的生日,上面挂着一个他亲手雕刻的木牌—— 乔小雨和苏杭的家。 乔言:爱你。 苏杭:收到。早点回家。 —end—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 感谢阅读。 很艰难的一个故事,时常为自己写作能力低下而感到羞愧。 这几天频繁跟小雨的原型对话,聊到最后,大家总以叹气结尾。 她说谢谢,给了她苏杭这样一颗虚幻的糖。也谢谢她。 下本写《嘉年华》,全文存稿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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