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雨夜过后,罗绮没正经哭过,碰上了糟心的事也从来不流眼泪。 大概是那天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吧。 萧瞳伸手去揽住她,揉了揉她的肩膀,温声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没必要在意其他人。” 罗绮困兽犹斗:“他们陪他风雨同舟,我怎么能不在意。” 萧瞳温声细语:“只要蒋傅时爱你,那些人就不是问题。” “傅哥不爱我。”罗绮否认,“他对我是同病相怜,是亏欠,我见过他看季予的眼神,那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傅哥对我由始至终都是哥哥对待妹妹。” “任何人表达方式不同,你可以尝试主动一些。”萧瞳犹豫片刻,“要不然我帮你去问问?” “别!”罗绮笑了笑,笑得不带任何温度,像是信徒最后的宣誓,“我不希望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萧瞳沉默了。 罗绮歪头靠在她的肩上:“傅哥就是担心我,害怕我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我现在和陆法轶走,他就可以放心地去开启新生活了。”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萧瞳摸了摸罗绮的头发,“无论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第二天的天气不错,隔着玻璃都能感受但阳光的温度,萧瞳被闹钟吵醒,没看见罗绮,走到客厅也没看见她,却在卫生间的地上看到了滴落的大片血迹,以及洗手池里被血染红的纱布。 罗绮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再出血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步——她到底干了什么!
第9章 黑曼陀(七) 萧瞳急忙转身去找手机,给罗绮打过去电话。 手机铃声在屋里响了。 她寻着声音过去,一个手机直接向她飞了过来,要不是她躲闪快,直接打中她了。 “烦死了。”缩在沙发后面睡觉的罗绮嘟囔一句,转过身继续睡。 萧瞳知道她起床气大,放轻脚步走过去查看情况,看她躺在沙发后面,头发乱糟糟的,受伤的手杵在地上,底下是一片已经干涸的血液。 隐约间还有一股酒气。 跑出去喝酒了? 半年前罗绮曾经崴过脚,被蒋傅时在家里关了七天。 萧瞳明白了,这不关根本不行。 地板虽然不冷,再这么睡下去也成问题,萧瞳围着罗绮转了一圈,思索用什么办法可以不受伤,还能把人送到床上去。 想着想着,她听见门铃响了。 没准是蒋傅时! 萧瞳跑过去打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陆法轶:“怎么是你?” 陆法轶礼貌笑笑,解释:“余医生说罗绮可能在这。” “没安好心。”萧瞳挡在门口小声嘀咕。 陆法轶试探性地问:“我能进去看看罗绮吗?” 萧瞳本想拒绝,但她想到了地上的罗绮。 有苦力不用白不用。 想到这里,她瞬间改变态度,笑着让开身:“来都来了,帮我把罗绮抱到床上去。” “没问题。”陆法轶毫不犹豫答应,绕过萧瞳连鞋都没换,进去一眼瞧见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罗绮。 酒没醒,她的脚步还飘飘忽忽的。 陆法轶眉心一跳,走过去扶她。 罗绮目光迷离,模模糊糊见他眼熟,勾着他的肩膀挂在他的身上,指着他对萧瞳笑嘻嘻地说:“萧瞳你快看,我产生幻觉了。” 萧瞳面无表情。 “我们继续喝!”罗绮陡然推开陆法轶,直奔厕所,从里面拿出来半瓶84消毒液,打开后高高举过头顶,“干!” “我草!”萧瞳口吐芬芳,抢走罗绮手上的84,提醒陆法轶,“赶紧把人控制住。” 陆法轶哪有用哪搬,上一秒是人,下一秒是绳子,紧紧抱住罗绮,控制住了她的行动。 罗绮借着酒劲拼命挣扎,大声呼救:“傅哥救命!” 陆法轶妒忌罗绮时时刻刻都想着蒋傅时,置气地说:“你傅哥不要你了。” 罗绮猛地安静下来,空洞的眼中是无边的孤寂。 “人不能坐享其成,还万事做绝。”萧瞳指桑骂槐。 陆法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反驳:“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萧瞳嗤之以鼻,找出医药箱。 “罗绮很喜欢喝酒?”陆法轶担忧地追问,“经常喝这么多吗?” “她不但喜欢喝,喝多了还喜欢往高处爬,往柜子床底下钻,有一回她钻进外面的墙缝里,蒋傅时哄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哄出来,最后着凉得了感冒。打那以后,蒋傅时就再也不她喝了。”萧瞳用喂药器抽了药,起身掐住罗绮的下巴,压着她的舌头打了进去。 罗绮张口就要哕。 萧瞳见状,赶紧推了一下她的下巴,让她全都咽下去。 浓烈的苦味在口腔里漫延,罗绮用力“呸”了一声,皱着脸直喊:“好苦好苦!” 萧瞳听而不闻,收拾好药品,对陆法轶说:“你把她放到床上吧。” 陆法轶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动身把罗绮送进了卧室。 吃过药的罗绮格外安静,微微蜷缩在被子里,平稳地呼吸着。 陆法轶凝视她,心中满是不甘。 萧瞳从外面走进卧室,很自然地把陆法轶从罗绮身边拽开,打开罗绮的手掌给她清创包扎。 包扎包到一半,门铃响了。 陆法轶主动去开。 蒋傅时看都不看他,直接冲进卧室,见罗绮好好躺在床上,转头质问陆法轶:“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要吵出去吵,别在这吵罗绮。”萧瞳不耐烦。 蒋傅时不敢反驳,和陆法轶默契地去了走廊。 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蒋傅时很平静地说:“伤害罗绮的人是陆长识。” 自从他们的亲生母亲死后,陆长识就对陆法轶格外上心,除工作以外,样样都亲力亲为,几近病态。 陆法轶已经尽可能地疏远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疯狂到找上罗绮。 “你知道的,罗绮从小就喜欢你,要不是不想让她伤心,我今天就直接揍你一顿,再报复陆长识。”蒋傅时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努力平复冲动的情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让她受到伤害,我会想尽办法把她带走。” 强烈的自责覆盖了心疼,陆法轶沉默不语。 “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保护好她。”蒋傅时深呼一口气,“罗绮不是没有家的女孩,她有我这个哥哥,有蒋家的靠山,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痛苦一生。” 听完他的话,陆法轶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严重。 罗绮由始至终都是那个小女孩,他不该相信那些流言。 陆法轶向蒋傅时承诺:“我会好好保护她,哪怕是付出生命。” 蒋傅时目光沉沉,和他达成了共识。 夜色悄然而至,罗绮迷迷糊糊坐起来,感觉喉咙干的要命。 “你饿不饿?我给你去盛点粥。”床一边的陆法轶坐起来。 罗绮没注意身边有个人,被吓得一愣。 她定了定神,用力敲了敲脑袋,对喝醉以后的记忆一点也没有。 “头很疼?”陆法轶追问。 “你别说话,让我缕缕。”罗绮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我这是在萧瞳家?” “对。”陆法轶如实回答。 罗绮又问:“你怎么会在萧瞳家?” 陆法轶说:“来找你。” 罗绮“哦”了一声,感觉嗓子干得厉害。 蒋傅时不在,她很自觉,自行翻身下床,去厨房到了杯水,猛地灌进肚子里。 陆法轶紧随其后:“我给你熬了夜,你喝一点。” 罗绮无动于衷:“我不爱喝粥。” 陆法轶还想再说什么,被客厅突然亮起的灯光打断。 “醒啦?”萧瞳笑呵呵地说,顺手把厨房的灯也打开了。 刺眼的灯光落下来,罗绮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 陆法轶想帮她挡,被她一把推开。 萧瞳将一切看在眼里,悠哉悠哉地指了一下茶几:“蒋傅时给你分配的任务。” 罗绮眯着眼看过去,见桌上摆着满满两大盆豆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颜色。 有蒋傅时在,她从来不考虑喝酒的量,动不动就大醉。 蒋傅时为了让她学会自我控制,每次都在她酒醒以后,给她端两大盆混色豆子让她分,想借此消磨她的意志,让她对酒产生恐惧。 只可惜,罗绮根本不怕这个。 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再也见不到傅哥。 豆子出现,就意味着蒋傅时来过。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不等他酒醒。 或许,他真的是放下心了,放心把她交给陆法轶了。 这样也好,也好。 罗绮径直走到豆子旁,坐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分豆子,好像分完这些豆子,就能彻底忘掉蒋傅时。 透明人陆法轶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被萧瞳阻拦了去路:“一天不吃饭饿不死,你让她冷静冷静。” 陆法轶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望向罗绮,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豆子的碰撞声响个不停,从黑夜到天明,罗绮坚持分完了所有豆子,果真没有再想蒋傅时,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陆法轶把她抱回床上,在萧瞳上班之后主动打扫了所有的卫生。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罗绮醒了,睁开眼看到身边闭目养神的陆法轶,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陆法轶打了个颤。 罗绮得意地起床,从萧瞳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扎进浴室。 陆法轶缓过神,连忙提醒:“手别沾水!” “知道了。”罗绮应了一声,脱掉衣服扔在脏衣篓里,站在了花洒下。 陆法轶起床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边看手机边等罗绮。 一个多小时以后,罗绮整装从浴室里出来。 陆法轶听见开门的声音,起身过去拉起她的手查看,确认没被水浸到才放下了心。 “这么关心我?”罗绮抱住陆法轶的脖子,稍稍用力,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幸好陆法轶平日里坚持锻炼,不至于在罗绮面前丢脸。 罗绮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贴着他耳边问:“你是不是还要回去上班啊?” 陆法轶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耳朵红得像猴屁股。 “那你先回去上班,我过两天去找你。”罗绮在他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在他愣神的功夫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陆法轶及时拉住离开的她:“你去哪?” 罗绮脚步轻快,转身笑着凑近他:“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去哪我就去哪。”陆法轶怕她离开就不回来。 罗绮没说话,甩开他的手,去解他衣领处的纽扣,想看看伪造的草莓有没有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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