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自恋。”江凛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偷偷交代出去,苍白着一张脸给自己添粥,“也不知道谁给我打电话。” “……我那是摁错了好吗!” “对,拉黑我的时候不小心拨了出去。”江凛轻飘飘的用一把破锣嗓子讽刺她。 纪眠之一下把盛粥的小锅连同隔热垫一同拉过来,另一只手盖上盖子,虚圈着胳膊搂着小锅,典型的恼羞成怒,“那你别吃我做的饭!” “不是,纪眠之。”江凛一噎,无语的看着她,敲了敲桌面,开始播放昨天的录音,音量开到最大。 批评我,我改,惩罚我,怎么都行。 抽抽搭搭的声音一千零八十度无死角超大声循环在四十平单人间里,一遍又一遍。 她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录的音! 江凛抬手关掉,好整以暇的斜睨她,双手抱着手臂,两根手指拎着手机跟拿了什么免死金牌一样,“才第一天就不让我吃饭?” “纪眠之的嘴,骗人的鬼。” 纪眠之千里迢迢来求和本来就理亏,现如今加上这么一段让人臊不行的录音,对面还是个病号,总不能真不让人吃饭。 再说了,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不送她走了吗。 她勉强露出一个极其公式化的笑容,整整齐齐的露出八颗牙,把锅推过去,拿起江凛的碗,满满当当盛了一大碗,“多吃点。” 江凛礼尚往来的也给她盛了小半碗,半个多月没见人,小半年养的肉一丁点都没了,站在那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抱着睡觉都硌得慌。 最近几天新疆的天气都阴晴不定的,今天是个大太阳,但是江凛还有点感冒,没法手洗,卫生间脏衣篓的衣服已经快满了,他抱着脏衣篓往楼下洗衣房里去,挺讲究的拿出酒精湿巾仔细擦了擦洗衣桶的内壁,把两个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去,又倒了点洗衣液,旁边有个认识他的男兵,看他这么洁癖的样凑过去问: “江队,你这还挺讲究哈。” 江凛忙着调洗衣时间和模式,闻言头都不抬的回,“我媳妇儿的衣服不得擦擦才能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内裤袜子都往里面扔。” 那人又说,“咱们这不都一人一个桶吗,干净着呢。” 江凛哼哼几声表示怀疑,上楼的时候又碰见大刘和给纪眠之食材的孙峰孙队长。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带过江凛三年的,江凛拎着洗衣液站在楼梯口那跟刘峰打招呼,“孙队。” 孙峰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父亲是少数民族,母亲是汉族,他随母姓,方脸形,鼻梁挺直,眉眼深邃,双眼皮褶皱极深,皮肤也是黝黑的,一笑露出一排白亮亮的牙,“哟,不陪媳妇儿在这干什么?” 刚才站在江凛旁边洗衣服的人咧嘴一笑,“咱们江队下楼给嫂子洗衣服呢。” “就你贫。”江凛抬脚作势要踢他。 孙队乐呵呵的一笑,“不错,疼老婆又不是什么坏事,一会告诉你家那口子,你嫂子在宿舍楼前面等她,约莫十点就出来。” 江凛摸不着头脑的上楼问纪眠之,“你什么时候跟孙队的老婆关系这么好了?一会还让你十点在宿舍楼门口等她,你不是刚来吗?” 纪眠之正站在衣柜前面理着衣服,“哦,人家早上不是给我一小把菜和米吗,我寻思着你不是都调回来了吗,我又不知道你在这待多久,怕你吃不惯这边,想着给你天天做饭,补偿补偿你。” 也不知怎的,江凛一下就想起在拉萨的时候,纪眠之喝醉酒说以后吃不到他做的饭那档子事,站在桌子边把药拿出来,轻飘飘的开口,“也应该是我给纪大小姐做,毕竟分手前某些人喝多了哭的稀里哗啦的让我去给她做个饭。” 那天喝多了纪眠之断片断了个彻彻底底,但是江凛讲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假的,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哪有哪有。” 不过做饭这事江凛觉得挺好的,一来改善伙食,二来让她多吃点。 他从昨天拿的那堆药里翻出一盒冲剂来,三两下冲好,“过来吃药。” 纪眠之苦着一张脸看玻璃杯里褐色液体,垮着肩膀,“我又没感冒。” “你是没感冒,但是我感冒了,你现在住我这万一你也感冒了谁照顾我?” 江凛讲完之后看了看时间,约莫洗衣机的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打开衣柜拿几个衣架,结果纪眠之急喝一声,“等等啊——” 说完了,衣柜已经吐了,铺天盖地的往下掉。 被纪眠之塞得满满当当又摇摇欲坠的衣柜,在江凛暴力打开之后,最顶上那一块兜头砸了个正着。 江凛看着自己手里还有地上一两件衣服,无奈的回头看向罪魁祸首,“你不就拿了一个箱子,怎么那么多衣服?” 笑死,一个箱子怎么了,多少衣服使使劲都能塞进去,每一个缝隙都有她存在的意义,存在即合理。 见她表情无辜又单纯,江凛也不指望她能干什么,自己弯腰捡起来,使使劲塞进去后,弯腰从床下的收纳抽屉里拿出来几个新衣架下楼了。 江凛走之后,纪眠之坐在桌前给自己疯狂做心理暗示,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用什么方式才能把着冒着苦味闻着就想吐的药一口闷了,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药,宁愿捱上几针都不愿意吃,为这事纪青寺小时候没少被她气,一到喂药的时候满院子能看见纪青寺追她的影子,等她再长大点能喝胶囊之后,她也不怎么喝,嗓子眼细,每次生个大病,一颗药一口水,药没吃完就喝饱了。 摇头晃脑的查了半天攻略,正端起杯子打算一口闷掉的时候,眼角余光注意到旁边的一个小东西。 她没忍住勾唇笑,一张脸潋滟生光,然后仰头把药喝了,也没觉得苦,等江凛晒好衣服进门的时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个结结实实,也实实在在的被亲了一口,特别响的一声啵。 他扯开她,偏头咳了一两声,有点不悦,他还感冒呢。 不过总归是高兴的,他回看她,尽量如常,不让她察觉到自己早就原谅她了,“干什么?” 纪眠之活像只偷腥的猫,晃了晃手里的眼药水,尾音也娇的发腻,勾着他脖子不撒手,“治嘴硬。” 治口嫌体正直的江凛。 两个人靠的很近,呼吸都缠在一起,鼻尖虚虚靠着,这么一个敏感距离,江凛以为纪眠之还会亲上来,手都准备放她腰上了,结果人一下撒手,走了,还哼着小歌。 江凛耳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红着,延伸到前脸,他抬起一只手捂着,忍了半响,没忍住,发了个微信给秦知珩炫耀。 他被他老婆撩了。 原来吵完架还有这种好处。 昨天刚被骂多管闲事今天又被江凛秀了一把的秦知珩眼都不眨的把江凛拖进黑名单,顺便截了个图发了个朋友圈,配文一只狗。 他这一条朋友圈谁也没屏蔽,他们的共同好友都能认出来,而且他也没给江凛的备注打码。 周莉在家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火急火燎的上楼给江云嵩说,“老江,老江。” 周老师这火急火燎的劲江云嵩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毛笔字都写花了,一大团墨水晕在宣纸上,毛笔都没放好,“怎么了?” 周莉指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截图给他看,激动的不得了,“和好了!我得赶紧回趟学校看阿凛的花开没开,你赶紧的去一趟咱妈那,订婚,结婚!” “我以为多大事呢!”江云嵩气呼呼的指着宣纸上的字,“我写了一早上就写出了这么一个合心意的,还被打断了!” “两个孩子不闹别扭了比你写个好字重要多了!”周莉乐的都找不着北了,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前一阵两个人闹别扭,一个在西北一个在医院,可把她担心坏了。 “老江,你跟那边打个招呼吧?” 江云嵩抬头看妻子一眼。 周莉:“把你儿子调回来,快过年了,他俩也快过生日了,今年好好办,本命年呢。” 江云嵩喝了口热茶,不搭腔,周莉急的团团转,好话劝不动他,就说他心硬不知道疼儿子儿媳妇,一杯茶喝尽,仍然是口干舌燥的,江云嵩气定神闲的下楼。 周莉跟在身后,一个劲的追问。 “我说你这年纪越大脑子越不好用了。”江云嵩觉得自己都表现这么明显了,周老师还没get到一点他的意思,不免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生的儿子你不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 “他调个屁的岗,就知道和阿珩一起唬人。”江云嵩一开始也被骗了,第二天一问,调个屁,休假去新疆看战友了,临了还让林队长和齐覃给他编个瞎话往外散消息。 “这要是纪青寺两口子还在,你仔细你儿子两条腿吧,不知道断多少回了。”
第52章 纪家夫妻俩, 一个明着疼,一个偷着疼。 他们这一辈年岁都相仿,走的路子也都差不多, 能挑能选的学校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 高中遇不上, 大学总能遇的上。 徐舒婉那个脾气和性格是提起来都让人心惊胆战的程度。 倒不是跋扈, 不过也和跋扈差不多,行事乖张,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约莫是他们俩结婚的第一个新年,一块约着打牌, 纪青寺手气不好,输了不少, 第二天又约着打牌的时候,眼都不眨的赢了他们三倍回去。 事后纪青寺才说,徐舒婉从小是从牌桌上长大的, 江云嵩还没玩明白纸牌的时候徐舒婉都能摇出来豹点了。 往事种种,江云嵩想起也不禁失笑摇头, 从酒柜里抽出两瓶好酒叫着周莉去了趟墓地。 / 孙队长的老婆是基地的医生,叫王琅,人漂亮性格也豪爽, 拉着纪眠之熟门熟路穿进菜市场, 一路上没少打趣纪眠之。 这会儿菜市场人不多,两个人买了些海鲜,王琅挎着纪眠之的胳膊, 撩了撩头发, 又问,“刚才下楼的时候, 我看着小江在那晾衣服呢。” 纪眠之:“嗯嗯,他早上抱着脏衣篓下去洗衣服来着。” 王琅抿抿唇,向纪眠之眨了下眼睛,“不是啦。” “嗯?”纪眠之被一旁的新鲜番茄吸住了视线,半歪着头听王琅讲话,顺便从旁边扯了两个塑料袋捡番茄。 “小江今天下楼洗衣服的时候用了一整包湿巾给你擦洗衣机呢,怕公共洗衣机不干净。” “我听我们家老孙说的时候还吃了一惊,晾衣服的时候我还特地看了一眼,就你的一件上衣,别的都是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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