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想哭,宁嘉想起很久以前母亲的威胁,倘若宁嘉不听话,偷吃,她就会拔光宁嘉的牙。 恐惧感不断涌来,宁嘉睁开眼睛,医生放下器具,和她说:“起来吧。” 随后就是再度拍片、交代之后的护理与用药。 拢共用了一个小时。 她想着沈亦承不会那么快回来,通知他后便打算打车回家,沈亦承却说:“等会儿,在医院把棉花拿了。” 那还要等好一阵。 牙科诊所为她准备了冰敷,宁嘉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前台夸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挺厉害。” 就像夸赞八岁的孩童。 宁嘉笑不出来,她半张脸都麻着。 止血的堵塞物被拿出后,沈亦承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宁嘉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二叔”,眼泪就下来了。 她拿完好的侧脸去埋他的胸口,沈亦承单手搂着她,安抚地轻贴她的额头,“没什么别的事了?” 宁嘉点头。 这一路车开得很缓,偶尔会被人催促,沈亦承仍旧开得四平八稳,过减震带的时候,宁嘉觉得自己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宁嘉想,她可能是为了去意大利拼了,但是细想想,她或许只是想要让沈亦承明白她是听话的。 唯有这样才能将他套牢,做他喜爱的新宠。 宁嘉想得没错,沈亦承对她更好,更温柔了,他这几天都在家里,哪怕他看起来是想看她吃不了饭的笑话。 她偶尔会在镜子前观察伤口,第二天就已然愈合,第四日已经可以拆线。 这几天她不敢吃任何东西,张姨做了些营养汁,靠这个活了一周,沈亦承笑着说:“再忍忍,以后便再也不疼了。” 一周过后,消瘦的宁嘉涅磐重生,可以吃瘦肉粥之类的东西。等到七月底,宁嘉已经把这几天没吃的肉都补了回来。 与此同时,她还收到了第一志愿的录取通知,她拿给沈亦承看了一眼,得到沈亦承不咸不淡的一句夸赞,还额外补充一句:“学这个专业,在国内没什么出路,早点出国。” 宁嘉便也淡淡道:“没钱,出国学费都出不起。” 沈亦承正在看艺术周报,好大的版面,听到她这样说,他撂下报纸抿了一口早茶,“多少钱,叔叔出。” “几十万?” “几十万而已。” 宁嘉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起来,沈亦承也笑着说:“别笑,多严肃的事。” 只当他是口头答应了,宁嘉没抱多少期待,心里想着哪天把沈亦承绑了去跟大奶奶讨要悬赏金,应该都不止几百万,大奶奶的心头肉,怎么说也得一千万吧。 宁嘉看他坐在餐桌上,翘着二郎腿,两条大长腿着实养眼,更可恶的是,他并不是瘦得单薄,偏偏还能看出他腿上隐约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适合坐在上面的。 她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奇异的想法,这样看了会儿他的腿,手里拿起通知书上楼,同周于瑗约了个时间,打算过几天把头发染了,就像某个大火的推文中提到的暑假必做的几件事,宁嘉也把自己的人生当作了打卡的to do list。 * 最近沈亦承给她定了鲜牛奶,美其名曰让她补钙,算是丢了一颗小牙的补偿,牛奶四五点就送来了,这么热的天,放几个小时就要变质,宁嘉还要早早起来拿牛奶,七点钟,她顶着惺忪的睡眼起来拿奶,正碰上刚来的张姨。 “小姐。”她笑着合上栅栏门,向她走来。 宁嘉点头,去门口的奶箱摸牛奶,张姨哎呀一声,转头要走,宁嘉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您瞧我这记性,刚买的菜就忘了。” 宁嘉问:“忘哪了?” 为了买到新鲜的果蔬和肉类,张姨早早就去了菜市场,回来又去超市买东西,把市场的菜给忘了。 宁嘉一听,想起今天沈亦承特地嘱咐要准时做早餐,他八点还有事,这样一个来回,大概是没时间了。 看张姨焦灼的样子,宁嘉叹气,“我走一趟,先把水什么的烧上吧。” “这怎么行…” 宁嘉已经叫了车,张姨不再推脱,连连道谢,宁嘉也不是真正的高阁公主,市场还是去过的,一到目的地,就瞧见张姨买的大袋小袋,她提回来,又叫了车,回去正赶上修路开工,还要绕好大一圈,宁嘉一咬牙,自己提着东西走进了小区。 这东西着实不轻,宁嘉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脚步不禁加快了。 她也奇怪,为什么要关心沈亦承吃不吃得上饭,他那么想八点吃饭,从道边给他买点油条豆浆的塞嘴里不就成了,她为什么要大清早的给他提菜提肉。 越想越愤懑,前面还有个个高的女人挡路,她本想超车,却听到对方贴着电话炫耀“当然是沈总点名叫我来的”“哈哈借你吉言”诸如此类。 宁嘉被“沈总”二字刺到了。 他兴师动众,就是要请这个人来家里吃饭?在早晨? 来那个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沈宅不行吗?他应当会有更正式的住宅吧,或者去他的公司,说起来,大家为什么叫他沈总来着? 女人拐来拐去,与她同路,最后两个人在沈亦承的家门口站定,大抵是奇怪,女人没有先按门铃,而是回头,犹犹豫豫地看着宁嘉。 宁嘉带着微笑,询问:“找人?” “找沈总…小姑娘,你是?” 小姑娘…宁嘉强忍着不满,一脸遗憾道:“今天二叔有事,你找他做什么?” 听到叔叔,女人显然郑重了一些,因为比起沈亦承,他的大哥更是不敢得罪的角色。 “沈总说要雕玉,需要一名模特。” “奥奥,想起来了。”宁嘉放下大小东西,叹息,“他今天嘱咐我,如果有人来就告诉她,这两天他有别的事情,暂时不必过来了。” 女人觉得宁嘉不像演的。 她甚至没有沈亦承的联系方式,都是和助理对接,被这样一说,脸上的犹豫与遗憾一闪而过,随后便踩着高跟离开了。 宁嘉提着食材进屋,将东西一把放在桌上,人则径直上楼,推开沈亦承的房门,他睡觉向来像个死猪,宁嘉一把将他的闹钟划了,做完这一切,又感觉自己很无聊,很可笑。 胳膊酸痛地躺回床铺,昏昏得似乎是要睡着,张姨的敲门声又将她拉了回来。 一起身,不知为什么眼泪滑了出来。 她抹了抹眼睛,起床开门,张姨担心道:“累到了?要不要下楼吃饭?” 看到张姨时不时看向沈亦承的房间,宁嘉自作主张道:“先回去吧,他今天没事了。” 张姨“哎”了声,将围裙解开,宁嘉跟着张姨下楼,抱着八宝粥,看着玲琅满目的早饭,嘴里却干巴巴的发苦。 她将牛奶喝了,又吃了两口粥,等到饭菜快凉了,沈亦承才下楼,左右看看,见到宁嘉,问:“几点了?” 宁嘉看了眼手表,“九点。” 沈亦承“啧”了声,“没人来?” 宁嘉不说话。 “手机呢?瞧见吗?”他记得昨夜就放在床头,一觉醒来,手机却不见了,或许是他记错,放到了楼下忘记拿上来。 宁嘉手里正握着他黑色的手机。 沈亦承伸手,宁嘉却后退两步,将两手背在身后,她说:“早晨碰见一个人,她是模特。” “嗯,上次你说的美人卧莲,找到了合适的玉料。”沈亦承理理自己睡乱的头发,隐约反应过来,补充,“你前阵子考试,又拔了牙,工作室动静太大,就没动工。” 宁嘉攥紧他的手机,忽然觉得自己任性过头,却又忍不住一再试探他的底线。她将手机放在桌上,低头轻轻晃动自己的脚尖。 “做了什么?” “我说你有事,让她和张姨都回去了。” “闹钟也按了?”已然有点生气的意味。 她在挑战他在家里的权威,竟然敢越过他私自更改他的行程,他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宁嘉鼻头酸涩,背着手,低头轻轻说:“我不想。” 沈亦承皱眉,问她不想什么。 “我不想我们的家里有别的人。” 空气沉寂,宁嘉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单手覆盖着他的手机,仿佛等待凌迟的死囚。 “我们的家?”他似乎气极反笑。 宁嘉说:“那我搬走。” 与其这样忍受暧昧不明的折磨,还不如不吊他这棵大树。以后再怎么难堪,应当也比不上现在这一刻,她对他的爱的渴求,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他却还是装作视而不见。
第14章 ◎粉色棉花糖小狗。◎ 空气中的氛围仿佛两军对峙。 直到宁嘉把手机递过去,沈亦承抬手揉了揉她的脸,缓和语气:“还在怪我没陪你拔牙?” 宁嘉摇头,抽动鼻子,任由他抹她的眼泪。 她赢了。 宁嘉的侧脸还有些肿,沈亦承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问:“张姨新买的?” “张姨忘了拿,我给你从菜市场提回来的,门口修路。” 语序颠倒,都是抱怨。 宁嘉的委屈不知道从何而来,她揉揉眼睛,沈亦承垂头半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哄道:“累着了?” “累死了…回来还看到一个美女,炫耀了一路能进你沈总的家。” 沈亦承失笑,宁嘉又说:“我还在想沈总七点多钟就要约见美女是要做什么,原来是要雕那个裸.身的美人卧莲。” 沈亦承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她直打嗝,“我不住了,我忍不了,我给你饭钱。” 他显然不生气了,笑意很深,宁嘉推推他,没推动,抽着鼻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沈亦承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耳边叫她:“小醋缸,你忍不了什么?” 宁嘉磨蹭他的掌心,将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呢喃:“什么都忍不了。” 他跌坐在沙发上,穿着宽松白T的宁嘉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如果沈亦承养了一只娇生惯养的白色布偶猫,大概就是她这样,卧在他心口。 她仰头看着他,沈亦承不语,宁嘉吞咽口水,刚想说些什么,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迅速将电话掏出来,那边是周于瑗的控诉:“我的姐,九点半了,你还做头发吗?再不来就吃不上饭了!” 宁嘉结结巴巴道:“来了来了,我在路上了…” “你最好是,今天午饭你请客。” “知道。” 她匆匆挂断电话,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小跑上楼,换上一身漂亮的短款连衣裙,还背了个价格不菲的小包。 十分钟的时间,她甚至还化了一个淡妆,带了手环耳坠项链,脚上都是锃亮的高跟皮鞋。 沈亦承问:“怎么不见你在我身前这么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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