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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妈。”徐思年放下手中的筷子，坐姿端端正正，王悦儿在对面也屏气凝神。 “衣服收到了吧，合不合身。”徐霜一贯的命令语气，徐思年听完倒也没多想，实话实说：“刚打开快递，还没试呢。” “那你一会儿试试，周六穿这个去相亲。”徐霜语气平淡，毫无起伏的口吻却像是一把刀重重戳进徐思年的心里。 嘴边淡淡的浅笑消失，眼眉微蹙，似乎是不敢相信，重复的问了一遍。 “您给我买衣服，是为了让我相亲？” “是，我找中间人打听了下，那个人喜欢温婉点的女生，你这样穿会拉近些好感。”徐霜这通电话只是单纯的交代，没有想与她沟通交流的意思，说刚一落，便以工作忙为由，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声音不小，空间有很安静，字一句不落的都落到王悦儿的耳中。 她看着手里的衣服，恨不得撕成碎片。 “还他喜欢温婉点的女生，我管他喜欢什么，这才刚开始见面呢，就要按照他的喜好来，凭什么。”王悦儿气不打一处来，把衣服扔进盒子里，两手撑在餐桌上，面色凝重，“你有没有和阿姨明确说过，你不想相亲。” 徐思年苦涩一笑，情绪很低，“说过了，但我妈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独断、霸道、专横。常年居于上位者的人，好像只会施号发令，最终也只要结果。 至于你的心情和看法，那不重要。 “那很重要！”王悦儿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你的心情和看法很重要，你才不是她的私人物品呢，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哎，能拖一次就拖一次吧。”徐思年被管这么多年也没有完全逃脱掉，只能一次一次的拖下去，祈祷她妈能先一步放弃。 饭已经吃了大半，时间不算早，徐思年身为舞蹈老师，需要保持身材，将碗洗了，剩下的菜放到冰箱里。 还不到王悦儿直播的时间，俩人转移地方瘫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王悦儿吃着薯片的嘴一停，顾不及咽下去，直接抓着徐思年的手臂问，“你有没有跟你妈说过你被相亲对象跟踪的事情，说不定说完她就不会逼你了。” 语速快的让她呛了一下。 徐思年俯身给她倒了杯水，喂到她嘴里喝下去，与激动的室友不同，她没什么表情，见她喝够了把水杯放回茶几上，也在弯腰间，把情绪重新掩藏。 “没有说过，但是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有必要再说了。” “怎么会没有必要，多危险啊。” 提起这件事，徐思年还心有余悸。 她从一年前开始被徐霜安排相亲，即使百般推脱，徐霜也有更多的办法让她去。强扭不过，她只好以完成任务的心态去见面，好在前两次的相亲对象还算好说话，她把话说开之后那两人表示理解，也没有再联系过。 直到遇到第三位，余强。 这人是一名健身教练，比她年长两岁，刚一见面就对她表示心动，徐思年明确拒绝过两次，但还是经常被陌生的电话骚扰，她的手机里有许多学生家长电话，没有办法换掉，只好打一个拉黑一个。 后来那人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她的工作地址，每天都在少年宫门口堵她，保安赶走过两次，那人学精了，就站在学校对面等，不在学校前面，保安也管不到。 徐思年尝试过报警，可是他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除了口头教育，没有其他的惩罚措施。 变故出现在上年年底，徐思年下班晚，回家的路上被他袭击，好在她呼救时有遛狗的大爷经过，解救了她。 人证加监控，这人最后被拘留了10天，后续再也没有出现。 徐思年反过来宽慰她：“他都被拘留了，估计也是怕了，不会再遇到了，你别担心。” “不行，你这次相亲我得跟着去，我还是不放心。” 徐思年怕麻烦她，但又觉得不让她看反而会更担心，点头应了。 —— 二十层的高度，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远处高楼大厦，楼下车水马龙，点点星光缀在空中，伴随月亮的浅淡光影。 吴志豪站在落地窗前，无暇顾及高处的美景，直勾勾的盯着玻璃折射出的身影看，纠结了很久也没忍住，回过头不解的看向沙发上的人。 “你那个奶糖纸来来回回叠了两天了，实在想吃咱就买一包，天天拿着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睹物思情呢。” 周韫琛闻言一顿，修长指节将糖纸规规矩矩的叠成正方形，压在手机下面，没顺着他的话接，反问道：“打人那事怎么样了?” 吴志豪庆幸自己来之前喝了静心口服液，现在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谈这事。 “已经完全解决了，那些营销号没有照片，捕风捉影的事，闹腾不了几天。最近安琪恋情被曝光了，现在路人都关注这事呢。” 转移视线，公关部常用的手段，娱乐圈跟新换代的速度快，吃瓜群众看八卦的速度更快。 周韫琛点点头，右手两指捏了捏眉心，抬眸撇他一眼，“所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问我糖纸的事？” 吴志豪心梗一瞬。 “我当然是想问关于你打人的事。” “我先去去睡了，你自便。”周韫琛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和奶糖纸，长腿一迈往卧室走去。 吴志豪后边想说真有事和公司商量一下，公司也好早点出来公关。可这人不给他说这话的机会，刚沉下去的心，三言两语又被这人气到。 他猛灌一口冰水，环顾四周的装修，更气。 还他自便，这是他家，他能不自便吗！ 周韫琛回到侧卧，上床时随手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床头柜上，屋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照亮屋内一隅。 他靠着床头，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闭目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徐思年在门口等人的样子。 徐思年半个身子湿透，脚里的水将车内地毯都洇湿，反观薇薇却是干干净净的。 脑海中的形象和某一个时光中的人影重叠上。 周韫琛蓦地笑了，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净是温柔笑意，他重新起身，将奶糖纸收进了抽屉的盒子里。 多年不见，倒是个小大人了。
第5章 月亮 ◎有约◎ 夜幕四合，浠沥沥的小雨混着夜风飘落到人身上，即使是在夏天，还是触感冰凉。 天空阴沉，不见半点光亮，只有街边的商店还开着，冒出点人间烟火气。 徐思年打着伞往少年宫里走，她今天有一节暑期班的体验课，要上到晚上九点半。 课程的目标群体是一些上班族和大学生。 原本这家机构只对高中以下的学生开售课程，但行业不景气，慢慢的，也变成了一家课外机构，全年龄段的那种。小徐老师被迫从和孩子打交道，到和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 不过她教古典舞，女孩子多一些，相处起来也还融洽。 今天的课程来的人不多，大概十四五个，她换好衣服进去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徐思年站在前面拍了拍手示意，其他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开。 人群自动站成一排，露出刚刚被包围着的中心，是一个男生。 也不管她们好奇，二十多岁才来体验古典舞的男生确实不多见。 徐思年对别人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她背着手，自我介绍了一番，开始她今天的课程。 成年人学舞蹈就是个兴趣，拉伸过后，她示意了几个简单的动作，让她们跟着做。 徐思年穿着白色纱衣上身，黑色的直筒裤。 V字领将她修长的脖颈完美的展示出来，合身的练功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纤细的身段一览无余。 简单的几个动作，将身韵勾勒出来，徐思年第三个动作需要屈膝半蹲，她缓缓下蹲，纤细手指向两边推开，白皙的脸抬起来，乔然一笑，露出嘴边甜甜的梨涡。 她抬头，视线正好和镜子里的男学员对视上，那人的眼光，贪婪，玩味，叫人很不舒服。 徐思年一顿，转过头，和其他学员说道：“大家先学习一下这几个入门动作吧。” 她刻意的回避这人，但那人却在练习时故意出错，频率多到她想忽视都难。 好在一节课没有出大问题，九点半一到，，徐思年按照任务又重新介绍了一下暑期班的福利优惠及之后的教学课程。 课程结束，她站在门口和学员挥手再见，那个男生走在中间，被人夹着，也没来特意找她，徐思年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只松到她换好衣服出门。 在少年宫门口，还是没躲过。 “徐老师，加个微信吧，以后有课程问题好问您。”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身后的传来，徐思年装作没听到，快走了几步，身后那人低声骂了句“艹”，快步追上。 夜晚的小雨下个不停，那人一上来就扯住徐思年的右手臂，雨伞被他拽歪，冰凉的雨滴直往脸上落。 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连不远处的公交站台都不见人影。 徐思年心底瞬间发凉，顾不得打伞，伸直手臂，用伞将人隔开。 “不是，你别这么激动，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加个好友。”那人无辜的举起双手，一脸清白，眼神责怪的看着她，好像再说，你看，我真没别的意思。 恶心的让人作呕。 “不用了，我不负责你们课程，只是替其他老师上一节体验课。”徐思年只想尽快脱身，她边说，边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徐老师，你怎么还没走呢？”袁怡心打着伞从教学楼里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提高嗓音，“我男朋友一会就到了，我送你回家吧。” 那男生见有人来了，不服气的收起手机，“既然徐老师不负责，那就先不加了。”话说完，插着兜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徐老师你没事吧？”袁怡心把伞搭在她的头顶，路边的灯光照到徐思年的侧脸上，脸色看起来白的吓人。 “我没事，”徐思年勉强撑起一个笑，“谢谢你。” 袁怡心和她家不顺路，平时遇到极端天气时才会捎她一段，现在天色已晚，她不想再麻烦人，打开地图软件看了下，好在常坐的公交车还有一站就会到来。 这一晚她的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着，在车上才悄悄放松了下。 后车门关闭，车才要起步，好像又有名乘客要赶车，徐思年在中间位置坐下时，后门又重新打开，余光瞥见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坐在车最后一排，离她很远，她没再看。 下了车，阴沉的风声吹起，冷意攀上心头。 徐思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不知是不是因为跳舞被人盯了一晚，她现在走路，也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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