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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苧几乎是立刻问出来：“公司什么事要忙到没时间领证？” 宋子译闷声唤她：“温苧。” 这么叫，证明他没什么耐心了。 温苧对事从来不这么寻根究底，大多时候她都点到为止，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被过多追问，尤其是他单方面做了决定的事。 温苧最后只撂下一句“随你”，便再没主动联系过他。 那是温苧第一次明目张胆闹脾气。 在一起的两年里，她向来懂事听话，对他所做的任何决定都唯命是从，甚至很少提意见。 这也是他愿意留她在身边的原因。 宋子译原本还没当回事，可见她竟忍住一个礼拜都没找他，心底还是有些慌了。 接白姿出院后，他亲自送她回家，直至女人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小区，他这才掏出手机给温苧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他胡乱抓了抓头发，驱车朝W工作室出发。 温苧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手机多了通未接。 宋子译从未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大多时候都选择微信消息，再不济也是由宋子译的助理来联系她。 冷战一个礼拜，温苧理所当然觉得他这通电话是拨错了。 也没打算回拨，将手机仍在一边，打开电脑做剩下的设计稿。 决定继续经营工作室后，她又恢复了线上接单，之前婉拒过的许多甲方再次找上门，她手下的工作几乎是瞬间排满。 另一方面要着手准备寰宇项目的竞标资料，她这一个礼拜过的一点也不轻松。 就连平时只负责出面谈事的孙雨涵也不得不待在工作室帮她打下手。 平日在外跑惯了，孙雨涵不是坐得住的性子，只帮她整理了一会儿便趴在桌上发牢骚：“我的苧，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你知道吗，我前两天差点都准备去老爸公司报道了。” 得知温苧打算关工作室后，她放肆潇洒了大半个月，做足了准备面对之后被困在公司没有娱乐活动的日子，谁知在她刚下定决定向命运低头的时候，温苧又通知她工作室继续营业。 谁也体会不到她那会儿的心情有多复杂。 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又在瞬间升至顶点。 温苧手下一刻不停，略微抬眼看孙雨涵：“这是你今天第五次说，我真的知道了。” 前两天恢复工作，她没第一时间喊孙雨涵回来帮忙，想着自己一个人也应付的过来，今天早上起床后发现订单又增加不少，这才妥协似的向孙雨涵求救。 说话间，她又做完一张精修图，发给甲方后匆忙打开另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她这两年独立完成的各种项目实景图，几乎都是她亲自去现场拍回来的，即使大多是打着别的设计院名号交付，可她还是喜欢将它们拍照后留作纪念。 询问过设计院的人，在得到对方的允许下，她这才打算挑选几张放进案例介绍里。 孙雨涵侧着脑袋看她桌面，不解道：“翻这些做什么，没灵感啦？” 而后觉得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温苧很少有灵感匮乏的时候。 她是那种一旦看了对方要求就立马思如泉涌的人，以前读大学就被系里喻做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仅低年级学弟妹喜欢以她为目标，甚至是临摹她的设计作业练手，就连系里出了名严厉的教授都偏爱她一个。 毕竟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姑娘，谁又会不喜欢呢。 温苧单手撑着脑袋，翻了一张又一张，随口道：“在准备竞标资料。” “什么项目？” “就寰宇那个，”温苧从电脑后探出脑袋，“你念叨了好几个月的项目。” 孙雨涵家里也做地产方面的生意，有关业内的消息多少都知道些。 也是这个原因，才会被老爸砸钱送进缙桐市设计专业最出名的大学，就是想毕业后指望她回公司帮忙。 偏孙雨涵就是不愿意待在气氛压抑的办公楼里工作。 得知温苧打算创业，她便做了第一个支持的人。不仅表示可以在资金上大量支援，甚至可以亲力亲为，在她工作室哪怕做个打杂的也行。 只要不强制她穿正装上班。 平时在家里听到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到工作室讲与温苧听。 常念叨的事其实挺多的，若是别的公司，她多半是得想上一会儿。 可对方是寰宇，她一下子就记起之前讨论的项目是什么了。 一拍桌面，从椅子上跳起来，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喊出来：“你收到寰宇招标邀请函了？” 温苧被她吓的不轻，笔记本屏幕都跟着晃动两下，她一手扶住，而后缓了心态，平静点头：“嗯。” 两人反应形成鲜明对比。 孙雨涵会这么激动，是因为在缙桐市做建筑设计这行的几乎都清楚，如果在哪天突然收到寰宇亲自发出的竞标邀请函，那将意味着什么。 这件事就好比，一名刚出道的小演员，无人脉无资源，摸爬滚打混迹在十八线的过程中，某天忽然收到圈内最高级别的导演邀请，去试镜他戏里的主角。 这个机会抓住了，便会从新人一跃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 即使最后不成功，连带的效应亦不可忽视，一旦被冠以大人物曾经看中的新人头衔，未来在这行便不愁资源。 寰宇就是这样的存在。 而W工作室，就是那个刚出道的小明星，未经世事，只是怀着满腔热血的小新人，若是被选中，将会迎来工作室的重要转折点。 温苧也是在乎这点，才在准备资料上下足功夫。 哪怕曾经安于现状，谁又不想将此生唯一爱好做到最好。 宋子译赶到工作室时，孙雨涵碰巧离开。 得知寰宇的事，孙雨涵一刻也待不下去，着急回家从老爸口中多套取些寰宇喜欢的风格和内幕，为了帮温苧更好的做准备工作。 临走前还不忘跟温苧打气，告诉她不要紧张，就算最后选不上也没关系，至少曾经接近过巅峰，这辈子也算值了。 温苧笑着送她离开，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宋子译的车倏然出现在楼下，她一愣，转身回工作室。 面对桌上杂乱无章的设计稿，她下意识开始收拾，在拿起第三张时，忽地想到什么，放下稿子，静坐在椅子上。 慌什么，迟早会知道。 密码锁发出声响，在提示输入正确的一瞬间，门被弹开。 宋子译知道她工作室的密码，主动开门进来却是第一次。 以往都是大爷般站在门口，等着温苧开门拉他进来，仿佛工作室是什么“龙潭虎穴”，他绝不主动踏入。 宋子译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不像从公司出来的状态。 他比任何人都爱面子，在公司向来是西装革履，发型收拾的服帖，甚至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凌乱。 一个礼拜不见，倒是颓废了些。 也只有在温苧面前，才没了平时那种刻意保持形象的心态。 “怎么不在房间待着？” 宋子译本打算直接上二楼，也是停好车才发现工作室亮着灯。 他一靠近，温苧便闻到一股很刺鼻的消毒水味。 是医院特有的味道。 这是待了多久，才不小心沾染上这么浓重的味道。 蓦地想起不愉快的画面，温苧眉头蹙起，语气尽量平和：“在画图。” 像是挑衅。 宋子译果然被影响了，面色一沉：“什么图？不是说好要关了吗？” 她面无表情：“有事，暂时推迟。” 宋子译：“……” 两秒后，轻嗤一声：“温苧，你这是在报复我？” 生平第一次有了坏心思，居然被人一眼看穿。 到底是习惯了低头，温苧没坚持多久，还是败下阵来。 “没报复，”她扯起唇角，尽量示以友好态度：“真有事。” 作者有话说： 缙桐市——瞎编的城市名
第5章 两人的再次见面闹得挺不愉快，宋子译主动提议去餐厅吃饭，顺便谈谈领证的事。 温苧上楼换了身衣服。 平常工作时习惯舒适的打扮，了解宋子译偏爱去些高档餐厅，穿着不得体是会被拒之门外的。 温苧的小礼服不少，她需要跟着宋子译出席各种性质的高级酒会，为了不给他丢脸，礼服买了一件又一件，生怕哪天穿了同一件被有心人看见，嘲笑她不懂规矩。 深蓝色晚礼服是前段时间刚买，她还没来得及穿。 上半身是抹胸吊带，裙摆到膝盖位置，看起来有些单薄。考虑室外温度实在不适合这么穿，她给裙子外又搭了件薄披肩。 踩着高跟鞋下楼时，宋子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他对她的品味一向满意，大概是做设计的天生具有独特美感，她的每次精心打扮都会带给他不小的惊艳。 两人来的是一家会员制餐厅，客源多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温苧跟着来过几次，里面的用餐氛围过于正式，她不是很喜欢。后来跟宋子译侧面提起过，他却没听出她的暗示，依旧喜欢带她来这里。 下车前，宋子译轻瞥她肩上的外套。 只一个眼神，温苧便知道他什么意思，大抵是嫌她这么穿不合适，毕竟哪有人穿晚礼服还披外套的。 温苧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将披肩褪下，随手放在座位上，这才走下车。 礼服是露背式的，后面几乎没什么遮挡物。 才刚站稳，卷着凉意的晚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祈祷着可以快点进餐厅里取暖。 门口迎宾对每位客人的样貌信息都了如指掌，咧嘴笑着朝他们走来。 “宋先生。” 即使来了很多次，也从未有工作人员唤过她姓氏。 好像女人被带来这个地方就只是个陪衬。 宋子译嗯了一声，把车钥匙递给迎宾，径自朝餐厅内走。 温苧紧跟其后，有专人开门，还轮不到她动手。 服务员熟练的领他们到平常习惯坐的位置，递上两份菜单，又忙不迭介绍今日店内特色。 “宋先生，今晚有新到的上品和牛肉。” 宋子译没翻菜单，神色淡然：“就按我的习惯上菜。” 服务员应下，拿走菜单。 餐厅内温度不比外面高到哪里，却起到了挡风的作用。 温苧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问服务员要了热水，一杯下去，这才觉得体温有了回升。 这会儿用餐客人不算多，一眼望去可以看全。 有些温苧挺眼熟的，却想不起叫什么。 “阿苧。” 宋子译很少这么叫她。 来时温苧猜测过很多种可能，他会怎么解释推迟的事，亦或者不做解释，直接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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