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苏梨浅收回心思,继续做题。 突然,她的桌子被人敲响。 原本窝在电脑椅前打游戏的陆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的身影落下来,像一层深谙的布料,一下子就把苏梨浅罩在了里面。 他的嗓音有点哑,“拿瓶水。” 苏梨浅稍稍抬头,看到陆妄衣摆上干涸的血迹。 她站起来,从冰箱里拿了瓶水给他。 陆妄叼着烟,靠在冰箱旁边,视线扫过她。 苏梨浅人瘦,高峰的校服又很大。 白色的短袖遮到大腿处,下面是灰色的过膝短裤,露出一双纤细莹白的小腿,像玉一样,没有瑕丝。 虽然身上衣物宽大,但依旧能从她伸手踮脚的动作看出来腰肢纤细柔软。 陆妄目光略过,然后慢吞吞地收回来。 他单手拿过那瓶矿泉水,推开门出去了。 门没有被完全关上,苏梨浅站在那里,能看到陆妄站在门口,就着屋子里的那点光,将衣服扯开,倒了半瓶矿泉水上去随意搓了搓。 少年侧身站着,苏梨浅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劲瘦腹肌,透着一股少年人的蓬勃力量。 可最让苏梨浅惊心的还是他的手。 她一直记得,他张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掌,将那个男的往墙上砸的动作。 苏梨浅原本以为那应该是一双粗糙且可怕的手,可现在到了光处,她才发现这是一双立刻就能上场弹奏一曲悠扬典雅钢琴曲的手。 这么漂亮的手,居然会做出那样凶残的事情来。 站在外面的少年突然抬眸朝她看过来。 苏梨浅来不及收回视线,正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 陆妄双眸微眯。 苏梨浅下意识心里一紧。 她大着胆子,推开门走了出来。 巷子旁边的平房,大部分会配备一个户外洗手池。 苏梨浅走到那个洗手池边,用手指捏了一点罐子里的洗衣粉,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陆妄面前,将手指上面的洗衣粉撒到他的衣服上。 “这样能搓干净。”少女的声音很轻,像夏日里柔柔化开的月光。 撒完洗衣粉,苏梨浅将手往后藏,指尖颤栗,说话的时候眼睫乱颤,显然是有些怕他的。 指尖滑腻腻的,带着洗衣粉的味道。 苏梨浅转身走到水池边洗手,然后发现水池上面的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装了一个锁。 不能用了,怪不得他要买矿泉水。 身后又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苏梨浅想起不远处似乎有一条河,可是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 她的目光落到黑漆漆的巷子里,想去洗一洗手的念头压了回去。 “再拿一瓶矿泉水。” 身后传来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像被顺了毛的大猫。 苏梨浅转身,注意到少年湿漉漉的白色短袖,湿了一大半,粘在身上,能看到里面的肌肤。 上面的血迹和污泥已经被搓掉了。 苏梨浅走进去,重新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递给他。 少年接过,拧开,跟她道:“伸手。” 苏梨浅愣愣伸手,矿泉水倾倒下来。 她下意识抬头朝他看过去。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跟他如此近距离的对视。 夏日的夜晚燥热难耐,空调外机发出恼人的噪音。 少女仰头,露出一双眼,那眸子如水一般,像江南烟雨。 屋内的光线照出来,在地上形成规则的长方形。 少年站在暗处,他的眸子亦如晦暗难测的大海,透着一股同龄人没有的平静淡漠。 “洗。” 作者有话说: 新文,不长。 开文大吉,给大家发小红包呀,大家积极留言么么哒。
第2章 ◎电话◎ 周末两天,苏梨浅都在网吧帮忙。 她每天背着书包来回,从家里到小叔叔家里,路程跟学校到网吧差不多,都需要一个小时。 不过学校到网吧是走路一个小时,而她家到网吧则是需要坐公家车花一个小时。 周日晚上的时候,婶婶又被安排了夜班,苏卫国塞给苏梨浅三百块,说是她这几天的工资。 从前总要拖到下个星期才给,这三百可能是苏卫国的私房钱吧。 苏梨浅拿了一百五,把剩下的一百五还给了苏卫国。 “哎呀,你这孩子,让你拿着就拿着嘛。” “不用了,叔叔,我有的用。” 苏梨浅将那一百五塞进书包里,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面的试卷和纸笔。 动作略有些急,似乎是怕苏卫国再给她塞钱。 匆匆收拾好了,苏梨浅跟苏卫国道别。 苏卫国喊住苏梨浅,“对了,你奶奶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就好。”苏卫国点了点头,又问,“你妈那边……怎么样了?” 苏梨浅寡淡的脸上突兀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厌恶之色,稍纵即逝。 少女低着头,没有说话。 “母女哪有隔夜仇,对不对,浅浅?”苏卫国小心试探。 苏梨浅攥着书包带的手一紧,语气难得冷硬起来,“我走了,叔叔,再见。” - 公交车晚上十点停运。 苏梨浅坐上最后一班车,将头贴着车窗往外面看。 她爸去世的早,在苏梨浅小学的时候就走了。 是工伤。 厂里给了钱,刚刚到账,她妈连夜就带着钱,拉着行李走了。 家里就剩下她跟奶奶。 爸爸这边虽然有一个弟弟苏卫国,但婶婶管得严,又不开心老太太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贴给了苏梨浅,因此,跟老太太关系很不好。 可其实,当年老太太宅基地拆迁,一共拿了两套房,都是一人一套的。 并且因为婶婶不同意让奶奶进家门,所以奶奶一直住在苏梨浅家里。 她爸爸也没有问苏卫国要过生活费。 一分钱都没拿出来,却还想着老太太的养老金。 对于这样的叔叔和婶婶,苏梨浅原本是不欲攀交的,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怕自己有个万一,强制让苏梨浅去苏卫国那里帮忙,让她交好交好。 虽然关系不算好,但毕竟是亲戚,老太太还指望着这两口子以后能帮衬帮衬苏梨浅这个孤女。 对于老太太的想法,苏梨浅是清楚的,可她也清楚,她的婶婶是容不下她的。 她的叔叔怯弱,也不会替她出头。 这样的亲戚就算是攀交了,以后估计也就是给她一个白眼的份。 不过为了让老太太安心,苏梨浅还是去了。 今天苏卫国突然提到她妈,大概率还是她婶婶的意思。 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苏梨浅却才将将十七。 婶婶不愿意背负上苏梨浅这个拖油瓶。 因此,不管她妈做的事情如何恶心,如何恶劣,对于她的婶婶来说都无所谓。 只要能将她这个拖油瓶甩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为什么她的婶婶能容她到现在,都是看在她学习好,想着她能帮自己的儿子辅导一下功课,不然根本就不会同意苏梨浅来网吧兼职。 苏卫国的儿子今年上初一,正处于叛逆期,每到周末都喜欢出去玩。 王桂芬管不住,如果逮住了,是一定要苏梨浅帮忙辅导一下功课的。 比起给她那个令人头疼的堂弟辅导功课,苏梨浅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守着网吧写作业。 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夏天的夜市比想象中的更晚结束。 苏梨浅看到有些人身上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她单手按在车窗玻璃上,表情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一年前,她妈回来了。 这对于多年缺失母爱的苏梨浅来说似乎是件好事,可谁也没有想到,回来之时对她亲亲热热的母亲,会在第二天再次消失。 并且偷走了奶奶的存折,还有她柜子里攒了半年的生活费。 那一刻,站在杂乱的柜子前的苏梨浅浑身都是冷的。 那天,还是她十六岁的生日。 她就像是从温暖春日里走出来后,又被硬生生骤然扔进最寒冷冬日里的野猫。 谁也不会在意她这只野猫,到底会在什么时候被冻死。 那个时候,她身上还穿着她妈给她带回来的一套廉价睡衣。 如同她那廉价的母爱,都被苏梨浅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这是一个老旧拆迁小区,一共五层楼,她跟奶奶住在二楼。 苏梨浅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客厅里亮着灯,苏梨浅打开防盗门,看到奶奶正坐在客厅里给衣服缝纽扣。 附近有个工厂,喜欢找年纪大的人帮忙做点小工,能节省不少人力财力。 一件衣服给几毛钱的那种。 做得多,就拿的多。 “奶奶,太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苏梨浅蹙眉,脸上难得的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年纪大了,觉少,不困。” “不行,快去睡觉。”苏梨浅伸手去勾奶奶的胳膊,强行将人拉拽起来。 “我还有几件就弄好了,明天有人过来收的。” “那就明天起来再弄。” 苏梨浅语气虽然温和,但十分坚定。 她将奶奶劝进房间睡觉,然后转头看向那些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坐过去,拿起一件,捏起针线,开始缝扣子。 将扣子全部缝补好,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苏梨浅的眼睛有点模糊了,她赶紧收拾了一下后走进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毕,苏梨浅将书包里面的作业拿出来一一核对,看有没有漏做的。 作业检查完毕,她又将苏卫国给的那一百五十块锁进柜子里。 - 巷子口,蚊虫肆虐。 少年靠在墙边,白色的烟雾撩撩升起,覆盖住他大半张脸。 “妄哥,那个小破巷子没有监控,听泰寻那帮人描述说,那女生脸上戴着口罩,巷子又暗,根本没看清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穿了我们高峰的校服。” 周阳宇将听到的消息说给陆妄听。 他还真以为是泰寻那帮子煞笔走错路了呢,没想到居然是有位田螺小姑娘啊。 如果不是这两天泰寻那帮人大剌剌的找人,他们还不知道这事。 “嗯。”少年淡淡应一声,将视线投向深谙的巷子里,然后扔掉剩下一半的香烟,用球鞋踩灭,“去网吧。” “网吧?好啊,我再叫几个人!去哪个网吧啊,妄哥?” “上次那个。” “那网吧环境有点差,不过就那个网吧最近,还凑合吧。”周阳宇嘀嘀咕咕跟在陆妄身后,“也不知道上次那个小美女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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