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够讨厌你了!你这样,我以后逢年过节都不会喊你吃饭!免得血溅五步。” “你这朋友比你哥哥重要?” “闭嘴吧你!你这德行,我不信你以后讨得到老婆!” 许心瞳仅有的涵养,在周凛面前荡然无存。 不过,周凛好像很喜欢逗她。 两人斗嘴倒是很有趣,像听一场相声。 只是,听久了便觉得耳边好似有嗡嗡的回声,两人笑着对视的场景,如放慢的皮影戏,在他面前上演。 他倒像是一个局外人。 傅闻舟回头望向窗外,街道上川流不息,鸣笛声嘈杂。 但这一刻,他觉得那些声音都距离他很远,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可怕。 车在住处停下,许心瞳从一侧跳下去,跑到他这边敲车门。 茶色的玻璃窗外,女孩笑靥如花,还冲她摇手。 傅闻舟对她笑了笑,却只是摇下半截车窗,说:“我还有事儿,回去了。”又对周凛说,“麻烦周处送我一程。” 车辆在她视野里远去,许心瞳愣了那么会儿,不清楚自己哪儿招惹到他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生气了,回到家里后,试探着拿出手机发消息给他,连着发了好多表情包。 傅闻舟:[真有事儿。] 许心瞳:[那你去忙吧。] 之后几天,因为忙着去拉投资,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联系他,两人有段时间没见。 再见已经是11月下旬,那天周家有家宴,邀了不少人过来。 傅闻舟到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许心瞳当时在二楼换新衣服,看到就下去接他了。 已经深秋了,他穿了一件略厚的呢子大衣,许是来得匆忙,肩上沾着一片树叶。 她伸手帮他揭去,捻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不注意?” 傅闻舟笑着说:“谢谢”。 前厅很热闹,年轻人欢聚一堂,中庭的地方则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人在下棋。许心瞳拉着他穿过长廊,去到宴会厅。 路过八角厅时,一伙人跟她打招呼:“周小姐。” 瞧着都挺年轻的,气质不俗,约莫是周振远请来的客人,或者客人的晚辈。 看谈吐,应该都是场面上的人。 许心瞳大方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又给他们介绍傅闻舟。 “傅先生。” “傅老板。” 当面他们都微笑点头,态度友善。可当许心瞳拉着傅闻舟走远,因为走错路又折返回来时,就听到他们在那边闲聊了。 窃窃碎语声混杂在桌椅碰撞和麻将声中隐约传来: “早就听说周振远有个很漂亮的女儿,刚刚从外面找回来,长得确实不错啊。” “怎么跟傅家扯上关系了?就傅家现在那情况,你说他们能在一起多久?这迟早得离吧?” “离?为什么要离?我要是姓傅的,赖也要赖死在周家,靠着老丈人和老婆也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啊……” 许心瞳气得就差上前骂人了,被傅闻舟拉住了。 他手里的力道不算大,但很有力量。 许心瞳迟疑地回头去看他:“……你不要听这帮人胡说八道,嘴碎的人在哪儿都多得是。” “我知道,谢谢你。” 许心瞳欲言又止。 那天她一直陪在他身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能敏感地察觉到,那些话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或许,并不是那些话对他的影响,而是一颗早就埋下的炸弹,在那时引燃了。 那天他走之前送她回了老家,去二楼和周振远聊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出来时,他面色沉稳瞧不清什么,只是平静地踩着路灯下的树影朝前面走去。 许心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心里泛着一种微凉的苦涩。 前面就是礼堂,他停车的地方。 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傅闻舟停下来对她说:“瞳瞳,我打算去开拓海外市场。” 许心瞳心里跟被什么咬了一下似的:“……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跟你爸没有关系。” “他说他会帮助你,支持你,我才回来的。”她此刻就像一个要不到糖的执拗小孩,徒劳地喃喃自语,感觉被背叛了。 不止是被他背叛,也被周振远背叛。 他们全都要背向她。 心里是清楚的,他有他的尊严和坚持,可她呢? 她咬着牙:“你走吧,走了我就改嫁!想让我等你十年八年的,你做梦!” 傅闻舟却很轻地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他没说什么,许心瞳却看出了他的决心。 “你去死!你去死吧!”她眼底蓄满了泪水。 可说再多似乎都是无力。 一个人的自尊心,不会因为他喜欢一个人而改变。 在过去,他一直都高歌猛进所向披靡,一朝失意,竟被人如此奚落,换谁也受不了。 车到了,傅闻舟拜别她,跨上车里。 隔着几米距离,许心瞳哀怨的眸子望着他,眼中有恨意,也有迷茫。 他不忍再看,猛地关上车门,吩咐司机走。 车远去了,她才像是回神一样往前疾追几步,结果跌到地上,两只手都磕破了,火辣辣地疼。 “值得?”有人从后面过来,扶住她把她拽起来。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周凛。 “你们出尔反尔!”她恨死了! “咱爸从来说到做到。” “那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周凛的目光如一柄凉刃,刺得她哑了火,“一个男人,如果要靠着女人的荫蔽过日子,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应阻止。爸只能拉他一把,又不是救世主。他比你聪明,知道什么样的他才配得上你。” 许心瞳扯唇笑:“……反正,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 为什么不能带她一起走? 也许,是不想被她看到他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 也许…… 可有再多的理由,她也恨他。 许心瞳笑了笑,觉得荒诞,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滚下。 周凛犹豫着想要伸手替她擦去,可到底,没有伸出手。 - 傅闻舟是三天后启程离开的。 那天早上,他给她发了消息,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信。头顶是玻璃穹顶,湛蓝的晴空上,偶尔掠过一道白色弧线,是疾行而过的飞机。航班快到点了,助理犹豫道:“傅总,时间到了。许小姐……应该不会来了。” 傅闻舟没有回答,半晌,他说:“走吧。”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一道纤长的倩影从拐角处缓缓走来。 日光下,她的面孔如玉般皎洁,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种冷冰冰的目光,傅闻舟也不是没在她脸上见过,但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清晰。 “瞳瞳,我每周都会定时给你消息的。”他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许心瞳说:“你加油,别输给我。最多两年,两年后我看不到你的成绩,我就会改嫁。” 望着他修长而温雅的背影离开,她的心才像是被剜了一下。 日光澄澈,机场大厅空旷而寂寥,有种清透明净的美。 这一刻,她站在这里望着他远去,此后,她不再主动回头。 就在傅闻舟赴美的那一年,许心瞳将新开发的子公司搬迁到港,与当地政府签署多项战略合作。 次年,誉恒更名为博宇,营收超过7000亿。 第二年,博宇收购国际某知名企业,大肆扩展版图,已成为全球顶级商业集团。 第三年,许心瞳就任博宇亚洲区总代表和执行总裁。
第54章 不熟谢谢 三年时间对于许心瞳来说, 其实只是弹指一瞬。 细数这三年以来的经历,走马观花,像梦境一样。现在回想起来, 她好像变成了一架无欲无求的机器,快、狠、准, 一切只为了达到目的。 头两年她也经手过一些残酷的对垒战, 己方要在全新的城市打开销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方城市扎根多年。她使用的方法不但残酷且卑鄙,价格战、切断供货之类的都是小儿科,还有很多意料不到的。 一开始她还会在意上千名员工的下岗问题, 渐渐的也开始习以为常。 这个行业, 适者生存, 更新迭换不要太快。 “怎么在走神?有心事?”关毅替她亲泡一壶茶,搁到她手边请她品尝。 许心瞳端起茶盏抿了口, 随口夸赞了一句。 关毅也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 他似乎只是随手为之, 随口一问, 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坐下,翻开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沓资料。 作为行业内龙头企业之一的H集团的太子爷,他自然有自傲的资本。 许心瞳又喝了一口茶,见他不开口,探寻的目光不由望去。 关毅和她年龄相仿, 一身烟灰色高定西装,头发齐整地往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五官拆开看算不上多优越, 可极标准的三庭五眼让这张脸格外耐看,各方面组合到一起, 成了一副不可复制的出众样貌。 许心瞳初见他还是两年前,在某高级会所的商务酒会里。 他当时不过26岁,刚刚从国外替他父亲打理完海外公司回来,因卓越的眼光和雷厉风行的办事能力,非常受他父亲的器重。 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因为她的同伴想邀请他跳舞结果被拒绝,同伴廖珊珊就悄悄跟她吐槽,说这人眼高于顶,看着就是很难搞的男人,白瞎一张好脸。 隔那么远,四周当时环境还很吵闹,她原以为他听不到的,谁知他朝她这边望来,投来一个冷淡的眼神。 缺乏情绪色彩,甚至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她和同伴当时都挺尴尬的。 后来再见已经是合作关系了,他只字不提之前的龃龉,许心瞳也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合作久了,许心瞳发现两人的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合作起来自然也很合拍。这两年来,他们已经是很合拍的partner了。 许心瞳比较喜欢他的一点就是他嘴巴严,从不会在背后闲言碎语,虽然一开始感觉有些高冷、难以靠近,比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要强多了。 关于这次博宇在A市开设新商场的事情,两人关于细节又讨论了会儿。 许心瞳:“给到这个折扣,你能全权做主吗?” 不怪乎她这样问,这确实有些超乎想象了。别说H企这种大型企业,就算是缺乏合作方的中小型企业,可能也不会轻易答应。 “当然。”关毅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容,说,“只要能拿下市场,先期的这点儿损失和投入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新商场开业的第一周就打垮对手公司。 只要拿到市场份额,后续将利润追上不是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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