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本就有意跟她接触,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好啊”她一口答应,又说,“其实俞梦姐姐想见我,可以直接给我发消息的,不用特意跑一趟。” 谢俞梦将她揽住带出,并伸腿勾上门,旋即才道:“亲自过来比较有诚意嘛。” 靠得进了,浓烈的玫瑰烟草香扑鼻,宋知不禁抬目看女人一眼。 谢俞梦也正偏头看着她,准确说,应该是在打量她。 下一瞬,女人告诉她:“这绿裙子穿在你身上更好看。” 宋知心中咯噔。 昨晚回房精疲力竭她倒头就睡,今天起床就又事赶事,所以她身上裙子没换,是昨夜陈焰给她的那条。 难道竟和谢俞梦有什么渊源? 谢俞梦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但宋知忍住了没有问为什么是“更好看”,只对着女人笑了笑。 好在对方也没再多言,只牵住她往外走。 宋知回味女人这句话,再联想两次见面她与陈焰的亲密,心中渐觉不详。 她猜谢俞梦应该也看到了自己和陈焰的绯闻,这兴许是顿鸿门宴。 一路想着谢俞梦意欲如何,她很快被带到此行目的地。 这里是庄园高处的一个小亭,可以俯瞰到伦敦部分的霓虹灯火。 两人相对而坐,谢俞梦替她斟上红酒。 宋知刚道了句谢,就听女人问:“妹妹,你和陈焰是怎么回事儿啊?” 竟这么直白,没有任何铺垫就要跟自己宣示主权了吗? 宋知始料未及,愣了好一会才说:“俞梦姐姐,你别误会,我陈焰只是朋友。”她解释道,“昨天就是淋了雨,刚好路过,他带我换了身衣服而已。” 宋知对陈焰无意,也不想为周亦婵树敌,此刻语气可称真诚。 “你紧张什么?” 谢俞梦却轻笑一声,向她推了推红酒杯:“我又不是来审你的,小婵,先干个杯。” 玻璃相撞的脆响回荡,宋知依言抿了口酒。 她悄悄看女人一眼,有些拿不准对方是否在反讽。 想了想,宋知放下酒杯,主动又强调:“我可能是有点紧张,但我和陈焰,确实没什么。” 谢俞梦没再言语,但忽而起身,走到了宋知身侧。 女人双臂向下,撑住廊亭的凭栏处,夜风撩起她咖色的大波浪。 谢俞梦望向远处的灯火说:“小婵,你把我当做了你爸爸那样的大家长,是吗?” 宋知轻怔。 她略感疑惑,怎么女人根本没有拈酸吃醋的意思,甚至她都没提陈焰几次,可她讲话却又有一种探听之感。 宋知顿觉踟蹰,她不想再讲车轱辘话了,但又觉得自己想说的有点冒险。 斟酌再三,宋知最后豁出去了。 她说:“真没有,我就是不希望姐姐误会陈焰。”她笃定告诉她:“陈焰没有背叛你。” 谢俞梦从容不迫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 她猛地侧头,似难以置信地反问:“什么?” 宋知勇敢凝住她,重复一遍:“我说,陈焰没有背叛你。” 女孩的态度那样坚决,仿佛忍耐已久终于决定豁出去。 “你以为我和陈焰在一起了?”谢俞梦看着她,满脸震动。 宋知道出心中疑惑:“你们总是出双入对,而且,你刚刚说这条裙子我穿更好看。” 她开口验证自己的猜测:“这条裙子其实是你的,对吗?”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都陷入沉默,空气仿佛停止流动,连夜风也自动对她们绕道。 倏地—— 谢俞梦放声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反身,挨着宋知坐下:“所以这就是你不对我说实话的原因吗?” 宋知不语,等着她的后文。 却听谢俞梦丢出惊天大雷,她说:“有过陈西川,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陈焰这种小屁孩。” 有过陈西川?! 这次换宋知震动:谢俞梦喜欢的人是陈西川吗,这才是她和陈焰亲近的原因?! 那自己刚才的话会不会露破绽? 宋知大脑正疯狂活跃,谢俞梦又开口了:“难怪你这次见我态度这么奇怪,居然是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小婵你知道吗,”女人指向脚下,“我和西川第一次来伦敦时,他就说要在这片草地上盖一间小房子,让我每晚都能俯瞰伦敦。” 宋知微顿,也就是说谢俞梦和陈西川很可能是男女朋友。 果真,女人马上为她应证。 “后来你也知道了。”谢俞梦抬手轻抚项链挂住的那枚戒指,“他只留给我遗憾。所以小婵——” 女人微笑着劝诫她:“不必否认不必害怕,要抓住有情人。喜欢就别管别人怎么说,即便那个人是你爸爸,你和陈焰不要再有我和西川的遗憾了。” 谢俞梦的话很动人,宋知的有须臾的动容失神。 但很快,她的目光便难以克制的落在女人颈间闪耀的戒指上面。 那是一枚银粉金三色三环相扣的钻戒,每个指环之上都铺满了如碎星的钻石,华丽夺目,像极充满浓浓仪式感的婚戒。 宋知猜测,这应该是陈西川所赠。 难道谢俞梦和陈西川已经结婚了吗?不,应该没有。 她想起下午的新闻,没有一条提及陈西川的妻子。既然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出现在了新闻里,倘若他与谢俞梦结婚了,尤其他才刚22岁该是新婚,那新闻不可能完全不提及此事。 就算是订婚,也该有只言片语会提及。 这样华美的钻戒,她只能想到一个解释——求婚。 宋知思忖半晌,忽的为自己倒半杯酒,一口全干。 旋即她直视谢俞梦的眼睛,致歉:“俞梦姐姐,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我明知道,那时西川哥哥已经向你求婚,你怎么可能——” 在这种时候还试探,宋知也觉自己无耻。 可她不知道下一次的机会在哪,所以话到此处,她又喝了半杯酒真心赔罪:“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谢俞梦闻声,也跟着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好半晌,她深呼吸,说:“没关系。谁叫他刚求完婚就离开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当然有可能爱上别人。” 她对宋知笑笑:“我原谅你,因为这不怪你。” 刚求完婚就离开? 宋知一时错愕。难不成……竟刚好是在那场事故前不久求的婚吗?是求完婚才会去旅行,亦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场求婚之旅? 她不由再次试探:“对不起,无论如何我不该勾起姐姐的伤心事。要是……当初没选那里就好了。” “是啊。”谢俞梦垂目,眼里都是懊悔,“早知会这样,我当初应该告诉他我喜欢在家里,在一个清晨被求婚。” 陈西川竟然真的是在求婚旅行中意外身故。 宋知得到答案,却又陷入更深迷茫。 故事的主角根本都不是周亦婵,那为什么她会降罪于自己?难道……求婚的地点是她提供的吗? 宋知隐隐记得,在江舒月发给自己的日记碎片中,曾有那么一句“因为我他才会去那里,是我害死了他”。 可即便如此,她又能有什么私心?况且,求婚是陈西川自己的决定,事故也是意外,又何谈“害死”? 距离真相越近,宋知好像却反而越困惑。 想继续探听,却又不知还能问些什么。而且,谢俞梦毕竟也是那场事故的受伤者,她今日还是好心来劝诫自己的。 纷繁而杂乱的情绪裹挟着宋知,令她久久无言。 直到谢俞梦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头说:“好了,别放心上,我们说开就好。”她举杯道,“如果你真觉得不好意思,那今晚就陪我喝个不醉不归。” “好。”宋知这次毫不犹豫答应。 两个女人便真开始推杯换盏。 谢俞梦话很多,但大部分都与陈西川相关。她告诉宋知,陈西川向她求婚的细节,她告诉宋知曾与陈西川在伦敦的约会地点,怂恿她跟陈焰一起去。 每说几句,就要邀酒一杯,宋知来者不拒。 夜渐深,外面的气温低下来,可喝High了的两个女人却浑然不觉。 宋知从没试过这种感觉:灌到走直路都难,每一步都似踩在云端,大脑仿佛转不动了,却又维持着清醒。 比微醺浓又浅于酩酊大醉,如果一定要形容,她觉得像摔入了洒满夕阳的泰晤士河。人浮在上面,夕照是摇晃她的舟。 两个女人后来又叫了好几瓶酒,虽没到不醉不归,但归去时,也已在飘飘然。 谢俞梦喝得更多些,临别时,她站在白色“宫殿”门口对宋知大喊:“少女,勇敢地去恋爱吧!” 酒精烧得宋知脸通红,像害羞,她的手一直维持着OK的形态。 每上几步台阶,她都把OK给谢俞梦看。 以至于—— 当她走错方向来到走廊另一边,门冷不丁从内打开,撞见陈焰熟悉的眼时,她手上都仍傻气地比着个OK。
第26章 门磁不断提示错误之时, 陈焰正在隔壁套间做体能锻炼。 身为赛车手,他健身的器材和方式都异于常人, 反正庄园算自家的, 干脆就在他的预留房里安排了全套。 陈焰刚举着杠铃跳完最后一下,连串的房门“报警”便一迭连声响起。 以为是哪位顾客走错,他本不欲管。 但屋外的人像听不懂这错误提示,整整半分钟过去, 都仍坚持不懈地在试着门卡。 这严重影响陈焰的专注与反应训练, 他心生不爽, 一脸躁意拉开门。 岂料, 下一瞬, 撞入眼帘的不是陌生马大哈,而是某位熟悉的大小姐。 少女满身酒香, 仰面目光怔怔地望着他, 粉透的面颊像那种只裹一层透明薄膜的爆汁糖果。是浓郁玫瑰味的,更似甜美蜜桃。 也不知她方才做了什么, 此刻一手持房卡, 另一只竟比着个“OK”,看向他的眼睛里也携满天真傻气。 “陈焰?你怎么又来了?”未等他开口,她倒先质问上了。 说着, 女孩还伸手将他往里推:“快进去,别害我再被公开处刑!” 绵绵无力的掌落在陈焰身上,像挠痒痒,却更痒。 难得见到她率真又迷糊的一面,陈焰觉得有趣, 手往门框上一撑,不仅不动还拦住了入口。 他没点破真相, 反而勾着坏反问她:“大小姐,我带你越狱你不肯,跟谁喝酒了?” 少女一笑,直勾勾盯着他道:“当然是魅力更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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