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干妈的老公是谁,谁就是我干爸爸。” 秦铭直接喷茶,全洒到一脸青黑的程褚身上。 他望着不停和顾盛廷撒娇的小棉袄,那个一瞬而逝的冲动,再次出现了。 突然想结婚了,也生一个女儿,他一定比姓顾的更宠人。 秦叶两家每年都要聚会,尤其现在都回国了,见面更容易。上次两家人吃饭的时候,秦母提议在周边走走玩玩,刘圻梅说轮到她带外孙女了,想得不行,带半大点孩子出去怪不方便的,婉拒了秦母的提议。 秦母是既羡慕又酸,对秦铭更没个好脸色。 饭桌上,也没再有人提曾经起哄要他和叶一竹试试的荒唐玩笑。 也许记得的,只有他自己。 * 他和她因为上一辈的缘故,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上初中,两人很神奇的分到一个班里。 一开始,她实在没存在感,成绩平平又不活跃。有时候听到叶一竹这个名字,他觉得熟悉,但立马就抛到脑后去了。 真正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小时候见过面,是初一竞选班干那回。他周围人都在讨论,说这个叶一竹一看就是走后门进来的,成绩不好还当学委简直天方夜谭,所以大家都商量好不给她票。 整个竞选过程,秦铭一票没投,他蛮讨厌这种选举方式。到叶一竹的时候,整个教室果然鸦雀无声,一片尴尬。 他没个正经靠在窗台,看后面黑板下的三个人。她最突出,高、挺、瘦,但也最普通,因为头上没戴任何配饰,没硬性规定还穿着那套土肥土肥的校服。 可比起其他两个势在必得的竞选者,她反倒是显得最轻松的那个。 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如同背向全世界。 他觉得她挺奇怪的,身上有种自盾的气场。 晃神间,他听到有人怼班长,眼睛一亮,哟,这不是他一直想认的大哥吕家群吗! 他居然帮叶一竹说话。 根本没多想,他只觉得大哥举手了,他也要举。 就这样,叶一竹最终得到了他和吕家群的两票。 但因为吕家群弄出了动静,她只扭头看到了吕家群。 后来下课,有人找她麻烦,她似乎忍无可忍了,冲突一触即发。他秦铭就喜欢干调节矛盾这种事,可没等赶过去,吕家群就把她要砸书的手抓了下来。 他知道,就是这一抓,吕家群也抓到了叶一竹的心。 后来他悄悄凑到她面前,明目张胆地问:你爸妈是不是叶集扬和刘圻梅。 她脸色瞬间冷下去,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冒犯的愤怒。 他莫名其妙,后来回家才听说一个很轰动的新闻——中心医院院长叶集扬因为涉嫌贪污被连夜逮捕。 后来再和她说上话,是在吕家群身边。 那天晚自习,外校有人放狠话要吕家群身边的走狗都不得好死。两边人在七中往下走的河堤约架,他很自觉把自己归属为吕家群的“狗”,混到了现场。 到的时候,发现叶一竹也在,微微惊讶明明他从班里逃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她在位子上好好坐着的呀。 所有人都站着,吞云吐雾,等待挑衅的那方姗姗来迟。 只有叶一竹坐在石阶上,不抽烟也不玩手机。 他觉得好笑,怎么她在哪里都有那种被人孤立的感觉。 “喂,你怎么逃出来的?” 他坐到她身边,很自来熟,完全忘记上回他试图和她相认发生的尴尬一幕。 叶一竹瞥他一眼,“走食堂后面的小路。” “我去,还有近道可以抄,亏我还翻墙了呢。” “你爸妈要去美国了?” 他反应了很久,才确定叶一竹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有种很奇妙的感受在心底油然而生。 就好像她在和他对线,回复那句——你爸妈是叶集扬和刘圻梅吗。 两人相视一笑。 “已经去了,以后我就完全自由啰!”他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江里,惊起一个小水花,也惊动了吕家群他们。 所有人警惕扭头,他心里一哆嗦,错觉自己和叶一竹才是要被他们这群混混教训的弱势群体。 吕家群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无奈,“你怎么也来了?” 他没注意吕家群的用词,不服气指着叶一竹,“凭什么她能来我就不能来?” 吕家群目光暗暗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叶一竹,“你们都不该来。” 有人调侃吕家群,“群哥可以哈,在七中都能收两个书呆子,人格魅力杠杠的!” 他不服气别人说自己是书呆子,吕家群递给华杰一记警告眼神,众人笑笑,气氛轻松,完全不像要干架的样子。 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嘘声,吕家群把烟掐了,伸手摁住蠢蠢欲动的他。 “你负责保护她。” 叶一竹淡淡出声:“我不需要。” 吕家群没理她,而是从容递给他一支烟,极少笑地说:“不是想跟我混吗,那就得听我的。” * 他真的听了,往后十年,每次和别人起冲突,他首要任务就是确保先把叶一竹带到安全地带。 虽然她很倔,也很有勇气,很多时候都和他一起跑回去。他打架烂,总觉得吕家群华杰他们的身手是打多练出来的,于是觉得自己多打几场也能练出来。 可上高中之后,让他练的机会都鲜少。 二十多岁,出拳还是很鸡肋。 叶一竹办婚礼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窗边一整晚,早上看到第一抹充满生机的斜阳,眼睛也跟着热了。 不止因为后知后觉的喜欢但爱而不得,是因为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了,不停回味那段混乱、疯狂、无度青春岁月的只有他一人。 叶一竹和相爱十年的男孩结婚了,吕家群在李家倒台后再次四海为家,靳岑做了母亲跟着杨展金盆洗手…… 只有他秦铭,似乎还是当年拼命要凑上去刷存在感的热血小子。 他跟到美国试图追求叶一竹。 也想跟着吕家群说走就走再做他的尾巴。 他也很羡慕岑姐,干干净净开了连锁歌厅做老板娘——所以他说自己的钱没处花就全投到她歌厅里要做最大股东。 他离不开他们任何一个人。 可任何一个人,都不要他了。 叶一竹说:她真的很珍视他们的友情,但如果他觉得没有必要继续下去的话,她其实也是可以的。 可以什么呢?可以和他断绝关系吗? 秦铭真的有被伤到,心里笑骂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绝情。 可一切,或许真是他咎由自取。 十几年的时间,吕家群也好顾盛廷也罢,其实他才是和她认识最长时间的那个男人。 怪谁呢?谁都不怪,只恨天意弄人。 可能是看他之前太风流,可以和众多女人浓情蜜语,也可以随时因为自己的一个决断而无情说分手。 对高三那个学妹是,对黄蕴也是。 所以老天偏偏要在他最想安定下来的时候才参透自己的心,喜欢上一个他曾眼睁睁看她把真心交付给别人的女孩。 他一直把她当朋友,可能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因为在那个浮躁圈子里,他们对彼此知根知底,所以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亲近和信任。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下意识往对叶一竹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去引导事情发展。 他发现她喜欢吕家群在脚踝纹身,那时候还没有任心的出现,作为一个普通朋友,他好像的确应该鼓励她追求真爱,并帮助她得偿所愿。 可他选择了放之任之,不推进也不阻止,帮她保守秘密。 他曾和她促膝长谈过,认为她和吕家群并不合适。她也不否认,所以才选择默默喜欢。 其实他心里还有想法:觉得她一个富家小姐,迟早要回到生活原本的轨道,说难听些、看长远点,他不想让她早早就变成一个寡妇。 后来吕家群和她的好朋友在一起了,看她隐忍若无其事其实私底下酗酒、沉默又暴躁,他很难过。 那段时间,他不再是吕家群的跟屁虫,而是去二楼后座对她寸步不离,陪她发疯。 好像也是从那个纹身起,蝴蝶效应似的,他总是那个唯一能看到她另一面的角色。 上高中之后,他也开始了恋爱,只和漂亮的女孩子,她骂他渣,他不置可否,觉得男人都一个样。 他在市高,她在一中,能凑到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她遇到了顾盛廷,从过去走出来,他也跟着淡却往事。 真心希望,她能尽情享受一段青春恋爱。 因为他体会到了那个年纪谈情说爱的感觉有多自在畅意,所以希望她也能体验这种快乐。 后来她分手,远渡重洋,他和她见面也不多,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生活,但彼此之间联系没断过。 她为了争取ae回国,看到更成熟有魅力的叶一竹,似乎还是曾经那个有点冷有点怪的少女,可千姿百态又有新奇感觉。 这让他有些迷惘了,不知不觉开始以随意瞟到一个形象气质都极佳的美女的眼光和态度去审视再次出现在大重的叶一竹。 发现她脚踝再度多出来一个纹身,他不禁困疑:难道她心里还有吕家群。 可发现那不过是她挑衅顾盛廷的拙劣手段,他突然觉得她其实很蠢也很孩子气,颠覆了之前对她的一贯认知。 脚伤了还要去见水火不容的前男友,一次次就为了证明她不输他,他又是真的生气她死倔脾气不改,总伤害自己去惩罚自己,其实根本不会影响到别人。 她熟悉又陌生地坐在灯光下,他情不自禁开始想:她真的没有影响到别人吗。 之后,他总忍不住关注她是什么状态。在美国他家门前,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激吻,而他在担心她的安危,那时候,秦铭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爱情世界里的不甘。 以前谈恋爱,都是他甩别人,高中被黄蕴甩,他也没觉得自己真心错付。 可那个雪夜,他整颗心被大火覆盖,转瞬变成灰烬。 凭什么他在找她,她却口不对心地和前男友纠缠——嘴上说着和那个人不可能了,下一秒就无所顾忌在别人的地盘发情。 不甘之后,是一种愤怒,冲昏头。 他开始发现,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无论看到她如何疯狂不讲道理都下意识站在她角度去顾虑周全、只希望她好的秦铭了。 男人对一个女人开始产生反逆的暴躁情绪,说明他真正把她当作了一个异性。 后来回想,也许他为之心动的,是那个既让他熟悉又让他陌生的二十六岁的叶一竹。 可她和前男友重归于好,黄蕴为了他回国向他求和,理智告诉他,所有一切都应该戛然而止。 但他们彼此的生命,从年少时期开始,早已不可分割,一次次和她慢慢回归那个圈子,对付共同的敌人,彼此安慰失去挚友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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