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声线紧绷叫了一声:“家群……” 寻声望去,吕家群已经走到李宇身后,开口说了句什么。 “他妈的,他想干嘛?” 秦铭咬牙切齿。他并不是很了解李宇和吕家群的恩怨,只看到吕家群脸上无比阴霾。 熟识多年,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秦铭再扭头和靳岑等人对上视线,“干嘛去!”叶一竹拉住秦铭的衣袖,声音在抖。 上了高中之后,她鲜少再经历这样的场合。安逸久了,人都会变得畏手畏脚。 哪怕之前,他们打架也从让她出手掺和。 目睹李宇所为,叶一竹第一次产生要阻止他们的念头,哪怕知道自己的话连微乎其微的作用都没有。 吕家群从小学开始混江湖,那晚挨了李宇一拳,想也知道他不会忍气吞声。 只是时机未到。 这也是叶一竹始终担心的事。 “呆在这儿别动,要不就去找任心。” 连秦铭都变了态度,脸上的嬉笑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冷。叶一竹垂下无力的手,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秦铭刚离开不久,一声闷响有力穿透浑浊空间,仿佛打在叶一竹心头。 紧接着,又密又急的挥拳伴着四处物体碰撞的声响充斥在空了大半的舞池中央。余下还抱着一丝侥幸想要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四处逃窜。叶一竹随着人流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心。 回头看到不仅吕家群和李宇在打架,就连秦铭路飞他们也和对方几人纠缠起来。 密闭狭窄空间里的温度似乎升到最高点,叶一竹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窥探她。 刚走两步,就被一股力量狠拽过去。
第10章 动手 那一瞬间,心脏都快要呕出来。叶一竹满眼惊恐,下意识抬腕是个防御反击的动作,扭头却是在晦暗不明中看到那张熟悉阴沉的脸。 “顾盛廷……” 第一次叫他,连名带姓。 顾盛廷微微怔住,“不要命了?” 嘶哑低沉的质问让叶一竹重回人间似地深喘几口气,看到远处还在继续地搏斗,她咽了咽口水,喉咙依旧干涩到发苦。 “我没想过去。”她声音发虚。 刚才一念之间,的确是想往回走。 可不是因为想参与,是因为害怕,想要寻找庇护。 在这样动荡的喧嚣里,站在熟悉的人身侧,她才会感到安稳,就算他们身处风暴中心。 叶一竹眸光闪烁几下,视线交缠在他冷峻的脸。怔忪情绪依旧无法平息,她脸色煞白,是少见的无助慌张。 本来应该讽刺她几句:这样的场合,她应该经历过不少,至于这么害怕吗。 可想到下午他说她“装”,她眼底的愤怒和厌恶,顾盛廷只是面无表情地与她相对而视。 突然有人撞进吧台,两人时刻警惕着,不约而同看过去。 许佳安难掩讶异,微张着嘴,手足无措。 叶一竹率先挪开目光,拐了个弯不自觉抬眼看他。 “你打算怎么办?” 叶一竹挣开他,随手把自己的一把长发扎起来,冷冷回答:“不关你的事……” 许佳安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似乎是在对他们两个人说,又似乎只是在对顾盛廷说:“我知道有另一条安全通道。” 顾盛廷充耳未闻,看到叶一竹已经整装待发。蓝色灯光下,她脸上的坚定被描成流畅线条,不容侵犯。 心底一簇火焰猝然燎原,顾盛廷在她身形要越过他时猛拽住那只纤瘦小臂。 一路上他们都在半托半拽,顾盛廷从来都不知道她力气这么大,倔起来就跟她的淡漠神态一样,让人心生退却。 许佳安带着他们很快就从二楼后座后厨的通道走出去。 “你他妈……” 无视她咬碎的脏话,顾盛廷突然率先松手把她摔到一边,然后掏出电车钥匙。 许佳安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无声对抗,略显局促。 叶一竹转身离去,那股决绝和傲冷让许佳安觉得她很陌生。 这一次,顾盛廷没有拦住她。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是要拦住她。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改变她的心意。 “许佳安,我送你回学校。” “那,一竹你呢?”许佳安忸怩着,十分忐忑地朝叶一竹问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她太小声,还是怎样,离开的人并没有作出回应,也没有停下脚步。 电车上那抹身影半融入树影斑驳,幽幽开口:“人家想去逞英雄,用不着咱们瞎担心。” 话音还没落地,门帘就被一把撩起,打在门框上发出重重声响。 …… 临近深夜的街道车辆寥寥无几,电车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可以直接进入学校公寓的侧门。 许佳安心底没来由一空,下车时终于敢去寻找顾盛廷的脸。 路上他们没有说一句话,耳边只有风呼呼刮过的躁动。 眼前人满身烟酒与香水混杂的气味,阴恻恻的背影让人生怯。 “顾盛廷……” 刚把车头调转的顾盛廷抬眼看她,俊朗深邃的眉眼在模糊路灯下莫测更显。许佳安听到他说:“回去好好睡一觉,把今晚发生的事都忘了。” 语调生硬,命令般不容置喙。许佳安听得发愣,咬着下唇茫茫然点了点头。 也许是看到她在路灯下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没有退散的惊恐,顾盛廷这才放松神态,又对她说:“今晚谢谢你。” * 高其披了件衣服,蹑手蹑脚关门,做贼似小跑下楼。 小区门口,顾盛廷坐在车上抽烟,两只脚直接踩在地上黑影,修长贲发的肌肉线条赏心悦目,双臂搭在车头,神情迷离。 “大哥,几点了,到底有什么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法解决的急事……” 被他电话吵醒时,高其一度以为是闹钟在响,被惊出一身冷汗。 可清醒过来发现天还是黑的,安静宿舍里鼾声四起。再看看手机,不过凌晨一点多,高其一肚子火。 顾盛廷似乎心绪极佳,动了动指尖,对他说:“天王老子解决不了,你给解决了,比天王老子还牛逼。” 高其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拢了拢外套往后靠,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困急眼了,他也没多余心思去探究这个疯子到底要干嘛。 “来一把,让你清醒清醒。”顾盛廷直接掏出手机,语气淡然,高其睁开眼睛,无奈哀怨:“大哥,你喝多了吧!” “行行行,谁让你老人家救过我的命呢。”不过一秒,高其选择认命。 打了几个来回,高其不仅不困了,还格外亢奋。两人就在小区门口打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游戏,把把赢。 起初高其还有意克制自己说话的音量,生怕扰民。可到最后,他显然成了最激动的那个。 这么好的战绩,顾盛廷却表现平淡,全程连话都没说几句,只是埋头猛打。 常胜也没多大意思。 就在高其想再开一局的时候,顾盛廷摁灭屏幕,“不打了。” “你说你这人……” 正在兴头上的高其被毫无预兆泼了盆冷水,偏偏自己还无处申冤。 夜又再次静下来,比原先还多了几分狂欢后的落寞。 倦意再次涌来,高其脚下一趔趄,险些倒头就睡。 顾盛廷清醒如神,抬腕看了眼表。 已经两点多了。 巷口还是空荡荡的。 他瞥了眼高其,不耐烦把人撵回去。高其瞠目结舌,心里嘟囔:凌晨两点钟谁不困啊,除了你这个疯子。 “不是我说你到底抽什么疯?今天晚修好在没老师巡堂,不然你用学会生的名头也兜不住。” 看他的样子,像是疯了一夜,眼睛里的红血丝若隐若现。可偏偏他气定神闲,有种疯执的清醒。 高其知道跟他说什么都是废话,被利用完后识趣地拍拍屁股走人。 顾盛廷掏出根烟,刚含进嘴里,巷口突然出现的一抹孤影骤然闯入视野。 清冷又寂寥。 手的动作微不可见地停下,那个影子也在完全融入地面黑暗时再无迹可寻。 叶一竹原本交握在胸前手缓缓放下,垂落身体两侧,暗淡的脸上全是愕然。 巷子里挂在老式居民楼上的唯一一盏路灯摇摇晃晃,昏黄光影虚无打落,她半边身子隐在其中,孤寂伫立着。 他看到她的头发松垮散落,叉出来的碎发被风吹得杂乱无章。衣服上有污渍、血迹,蠕动着缩回衣袖的指节上也有清晰划痕。 叶一竹不动声色将背脊一挺,维持惯有的骄傲。 “动手了……”顾盛廷将烟从嘴里拿出来,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四下寂静,他梦呓般的话很快就被无穷夜色融化。 叶一竹挪开视线,注视刚才另一个身影消失的拐角。 “你怎么在这儿?”嗓音浑浊沙哑,微乎其微,风一搅就散了。 顾盛廷顺着她看的方向扬扬下巴,“高其住在这儿。” “哦……”她重新挪动沉重脚步,仿佛一个被提捏的木偶,了无生气。 “尽兴吗?” 熟悉的嘲讽语调徐徐入耳,叶一竹路过他身边时停下来,看到他手里捏着的那个打火机,说:“把打火机还给我。” 流转的空气似乎停滞一瞬,他随手一抛,小小的东西砸到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叶一竹伸出去的手本来就晚一步,又牵动到伤口,丝丝抽气声割裂了平滑气流,一双幽暗瞳孔里猝然冒出火光。 弯腰时,另一只手比她更快速地伸出去。 顾盛廷正欲起身,意外看到她左脚脚踝露出的浅浅疤痕。 “你纹过身?” 他的声音在空中晕开,思绪浅浅游离,下一秒,手里的东西毫无预兆被人用力夺去。 不知为何,脑海竟会想起那个男孩的花臂。 一股异样气流窜到胸口,顾盛廷缓缓站直身体,垂眸用审视的目光紧紧把她缠绕。 这样一来,他们离得格外近。 她头顶只到他的肩膀,从上而下可以清晰看到她精巧五官的阴影,鼻端微凉的风里全是她一头黑发的清香。 叶一竹微微抬头,毫无保留对上他阴郁的眼睛。 “关你屁事。” 说完,她错身离开,扬起的发尾似乎有些炸毛,划过他下巴时顿生刺痛。 “我的纸巾,别忘了还我。” 他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漫不经心欣赏她的错愕神情。 她像是连骂都懒得骂他,不愿再与他纠缠,沉着脸头也不回走进去。 回到独居的房子,叶一竹没有开灯,一颗心随着时钟秒针滴滴答答地摆动。 已经快三点了,她一点困意也没有。 脱下沾满烟酒浊气的衣服,她把手举到台灯下细细辨认上面微小但密集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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