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山嘿一声,“你小子……” 再看姜好,脸上扬着笑,似乎对陈嘉卓的回答很认可。 搬完花盆,她把落地门关上,防止雨丝潲进来,随后走到外公身边,俯身看了会儿棋。 坐着的两人不紧不慢地布着局,她有些失了耐心,“你们这盘什么时候结束呀?” 外公悠哉悠哉:“早呢。” 姜好小声撒娇,“外公,你快一点嘛,待会儿陈嘉卓要和我出门的。” “这么大雨,你俩出门什么事?” 她轻快答:“祝樾生日啊。” 外公恍悟,点点头,“那嘉卓,外公就给你杀个痛快点吧。” 陈嘉卓支着额,挂着无可奈何地笑,“行。” 外公杀伐果断,对面自然惨败。 姜好双手合十,轻拍一下手掌,很满意现在的情况,“好了,陈嘉卓你要换衣服吗?” 他点头,看一眼棋盘,姜好立马会意,“我来收!” 陈嘉卓换衣服很快,上去不过五分钟就重新出现在楼梯口。 他穿的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件白色短袖,宽绰有余,但他好像是天生的衣架子,该有的棱角被他撑起,纯白面料,只有袖口绣着小小的商标,初此之外没有任何图案。 姜好没有这个牌子的衣服,但她记得祝樾有几件,可能是只做男装。 正想着,他拎着手机,到她面前,“走吗?” 姜好才刚刚收完棋,“等一下。”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匆忙折回楼上。 轮到他来等,耐心明显给的更足。 外公端着茶杯进书房,开始做自己的工作,路过他身边时,顺嘴说一句:“嘉卓啊,你也别太依着她。” 他的外孙女他自己最了解,大多时候都是听话明事理的,可温声细语求人时,谁都不忍心拒绝。 陈嘉卓说:“也没有其他的事。” 外公稍作估量,觉得也行,“祝樾那小孩还没定性呢,爱玩,估计顾不上小好,要是闹得太晚,你就带她早点回来。” “好,外公您放心。” - 李叔将两人送到目的地,一处私人会所。 车刚停下,便有戴白手套的侍应生上前替他们开车门,接着询问是否有预约。 姜好报了祝樾的名字。 说完,后方又来一名侍应生,负责在前面引路。 大厅是偏中式的风格,无主灯设计,光线不晃眼,和姜好印象中的寻常会所相比,少了几分富丽堂皇的俗气。 不过对姜好来说,再怎么高级也只是个吃饭的地方罢了。 出了大厅,穿过好山好水的庭院,看见一处独立的院落,依旧是古建筑的外观,讲究到极致了。 祝樾倒是很会选地方。 在其中一间包厢门口停下,还未开门便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喧嚷声,姜好皱皱眉,对一直陪在她身旁的陈嘉卓小声吐槽:“搞得神神秘秘的,这和轰趴馆有什么区别?” 替客人周到推开门,侍应生便离开了。 姜好走进去,吸引了全部视线,有人嚎一嗓子,吆喝着说:“樾哥你青梅妹妹来了!” 陈嘉卓在她身后,垂着眼反手关门,门把手是半圆形,上面刻着繁琐纹路,他多打量了一眼,落后一步,被入门处的酒柜挡了个全,在这句话落下后才现身。 满场霎时静了几分,因为这道生面孔。 祝樾在看到姜好身边的人时也愣了一下。 不过两人有过一面之交,不算全然陌生,他短暂错愕之后就回过神,抬一下手示意,算作打招呼了。 陈嘉卓小幅度颔首作为回应。 在场其他人能看出来祝樾和这位也没有多熟络,稍一想便能知道是姜好那边的朋友。 气质不俗,长相上乘,虽然不认识,但可以认识。 担心他不自在,姜好朝陈嘉卓身旁挪了一些,两人站得很近,几乎是并肩。 祝樾看在眼中,莫名觉得有些碍眼,走上前,姜好把手中的白色礼品袋递给他。 递过去的时候她软软地笑,唇角有梨涡,和他说生日快乐。 这声生日快乐,他在听,陈嘉卓也听着。 - 离饭点还很远,在场大概有十来个人,自发的找乐子打发时间。 本来准备玩德|州|扑|克,但不少人不太了解规则,最后还是返璞归真,玩大家都会的斗地主。 陈嘉卓和祝樾在牌桌上,旁边围了一簇人。 原本陈嘉卓没有去打牌的想法,其中一个叫施博易的男生不断邀请,因为不想扫兴,他答应了。 拆了副新扑克,交给他来洗。 陈嘉卓不张扬,但是洗牌的动作一出,游刃有余的样子,谁都能看出他绝对不是新手。 姜好也在一旁。 她方才还有些惴然,因为他看着不像是会玩牌的人,而祝樾他们几个都是真金白银的玩法。 发完牌,陈嘉卓朝后靠在椅背上,稍稍偏头看后面的姜好。 姜好还是有些紧张的,凑近小声问:“你会输吗?” 他问:“你希望我输吗?” 这叫什么话。 “当然不希望。”她乌瞳微瞪。 陈嘉卓点头,很有自信,“那就不会。” 祝樾坐对面,将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纳入眼底,皱了皱眉。 他出声打断,“开始吧。” 然而一局很快结束,陈嘉卓没有悬念的成为赢家。 施博易有些惊讶,提出他来洗牌,紧接着又来了一局。 这局陈嘉卓做了地主。 施博易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牌面,似乎是很有自信,问了句:“确定吗?” 陈嘉卓不多言,点了头。 一局结束,依旧是他赢。 施博易以往对自己牌技很有自信,一开始就是奔着从陈嘉卓口袋里赢钱的目的来的,这会儿忽然开始自我怀疑,他把手里剩的几张牌撂进牌堆里,“再来。” 显然有点赌上头的意思了。 陈嘉卓及时打住,起身,把赢来的一叠筹码推回盒子里,气定神闲道:“运气好而已,前面的不作数,第一次见面,怎么好收大家的钱。” 姜好也是这个意思,她怕施博易输不起,会闹不开心。 她站在他斜后侧,这样看过去,陈嘉卓的侧脸棱角并不锋利,线条流畅分明。 姜好忽然知悉他给她的感觉是什么了,他身上有种蕴藉不露崖异的内敛。 明明是优秀的,各方面而言,但就是不给人以咄咄逼人之感,他很平和,对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很平和。 陈嘉卓主动停下,施博易也猛地醒悟,莫名松一口气,他好面子,刚刚不知怎么就较上劲。 但他心里清楚,对方出牌的技巧肯定不是碰运气,一定是会算牌,而且不止是只能算出个大概的水平。 陈嘉卓说不玩便真的不玩了,他走了之后,对面空出一个位置。 “谁来?” 有人跃跃欲试,但是又怕输钱,不太敢上去。 祝樾叫住要跟着陈嘉卓到旁边的姜好,“小好,你要玩一局吗?” 姜好讶然,“我么?”她嘟囔着:“我那牌技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赢我钱直说好吧。” 祝樾闷笑,“不要你的钱,随便玩玩。” “那行吧。” 他这样说,姜好便没顾虑了,在刚刚陈嘉卓的位置上坐下。 祝樾发牌,他发牌很快,姜好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一把牌抓手上,根本来不及理。 陈嘉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她身边,站在她身后,很自然地接过她那一手乱糟糟的牌。 位置互换,她仰头去看身后的人。 陈嘉卓一边手肘搭在她坐的椅背上,另一边手低低握着牌,垂着眼挑出需要重新归位的牌,他手指白皙修长,抽牌时,手背有青筋隐动。 牌底是丹青花色,铺开后好似一把漂亮的水墨扇,他三两下理好,递给姜好。 “拿稳。” 姜好小心翼翼接过,生怕打散,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第12章 姜好在牌桌上的表现很温吞,丝毫没有赌徒气质,当然也有她的牌技撑不起豪赌一场的原因。 有的牌面组合,她不确定是大还是小,不知道能不能压过对面,会悄悄看眼陈嘉卓。 陈嘉卓点个头,表示能出,她才把牌丢出去。 拖拖拉拉结束一局,权当练手了。 祝樾问姜好要不要继续。 没等她说话,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穿牛仔裙的女孩子娇娇出声,趴在祝樾身边说也想玩。 应该也是相熟的朋友,不然不会是这个语调,祝樾给的反应是轻轻挑眉,很有一套和女孩子相处的技巧,作势要起身给她让位。 那女孩又将他按回座位,说是想和他一起,不然没意思。 姜好适时开口:“你来我这吧。” 这个女孩子和上次在校门口见到的不是同一人,不变的是也很漂亮,性格看着不错,听到姜好叫她过去,笑着说谢谢。 走到姜好身边时,没有迤迤然直接坐下,和她聊起来,问怎么不玩了。 姜好实话实说,“我不太会,拖着大家玩得都不痛快。” 她去了一旁,想找比她早一点退出去的陈嘉卓,视线转了一圈,看见他站在包厢的窗户旁,身边有施博易,估计是在找他讨经验。 姜好准备过去,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董漠拦住。 她看到他,立马警惕,“有事吗?” 董漠看到她这样,露出个坏笑,“你怕我啊?” 姜好本来是不想多搭理他的,闻声多看他一眼,觉得他这人真奇怪,分不清别人对他的嫌弃吗。 她不说话,董漠也不恼,自顾自继续说:“祝樾身边那么多女孩,你不生气?” 有点挑事的意味在里面,姜好目露狐疑,眉心微微收拢,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是他的事情。”她回得很生硬。 董漠嗤一声,对她的回答不置一词,却忽的凑近,“要不然这样,你跟我谈呗,反正祝樾也……” 姜好后退半步,连带裙摆都跟着颤了颤。 她反应太大,董漠知道再说下去难收场,举一下手做无辜状,“开玩笑。” 没人想笑,姜好只觉得冒犯,转身就往陈嘉卓那儿跑去。 而那边,施博易正巧问到一句:“哎,你在赌场待过吧?” 姜好本来心情就挺糟了,又撞见这么一句不着五六的话,很不客气地替陈嘉卓出言回怼:“你才在赌场待过呢,你以为都和你一样不正经吗!” 施博易被说得一愣,茫然看向陈嘉卓,满脸“我怎么了”的表情。 陈嘉卓也察觉出她有些反常的脾气,没有理施博易的无声控诉,反过来安抚她:“我没有事。” 是正好聊到,施博易追着讨牌桌小技巧,又得知他是港城人,联想到那边博|彩行业发达才这样问,他说话没个谱,但没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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