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就好。 许荟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不久后,颜荔接了个电话离开,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荟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闻于野往厨房走去,问她喝什么。 她没什么想喝的,可话到嘴边,见他给自己拿起瓶苏打水后,她也跟着说了句,“苏打水。” 和他一样的,苏打水。 须臾,瓶身与桌面相触碰,发出清脆声响,随之落下的还有男人惯常没什么情绪的嗓音,“还有什么想问的没?” 什么? 许荟稍微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闻于野长指一勾,将苏打水瓶盖拧开,仰头喝了口。 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像在就着许荟在门口问的话逗她,“不问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偏许荟认了真,还真就问道,“那你有吗?” 设问的人估计自己也没想到,随口而出的玩笑会被抛回这么个问题来。 闻于野怔了瞬,旋即懒散地往沙发里靠,单薄的眼皮掀起,神色正经道,“没有。” 其实他们之间并无关系,他喜欢谁,又或是真正跟谁在一起,许荟全都管不着。 可他忽然就给出了答案。 不过。 像是随口而出,闻于野薄唇抵着瓶口问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如果你有,我就不来了。”许荟偏过头,嗓音轻软地说道。 他没有,她才敢将喜欢一点一点地露出来,才敢让那些深埋心底的情绪慢慢见天日。 …… 从闻于野家回来后,许荟就开始收拾行李,正敷着面膜的林洛嘉看到后,惊讶地问了句,“你这是为情所伤,准备去散心?” 许荟摇了摇头,“不是。” 巴掌大小的脸露出个笑容来,“我要回趟柳城。” 因为项目的事情,闻于野准备回柳城,问她去不去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就应了下来。 不过,许荟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柳城了,那座城市在她的脑海里仿佛永远留在了那个蝉鸣声经久不歇的夏天。 她那时不会想到,再次回去,居然是和她每天在日记本上写下的那个名字一起。 第二天,闻于野来接她。 许荟才下楼就看见柏油路上停了辆哑光黑宾利,车窗敞开一半,隐约能看见里边男人骨相流畅的轮廓。 最外边露了只手,懒散地搭在车窗上,指节分明的手指简单地夹着只烟,随意到极致,偏又轻松触人心弦。 还未等她出声喊他,闻于野似有所感地往窗外瞥了眼。 发现她站在外面,利落地将烟熄灭,打开车门,替她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放上车。 “到了怎么不叫我?” 许荟摇头,否认道,“刚到。” 没让他知道自己站在那看了多久。 好像是种习惯,从高中时代开始,就喜欢盯着他看。 偏暗恋是件不能声张的事,于是也就习惯了伪装与不动声色。 从南川开往柳城,只需要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路上没堵车,于是也没花太久,很快,宾利驶入柳城主城区,然而许荟的肚子却开始隐隐作痛。 她明白是什么原因,吃了颗布洛芬后就开始独自忍耐。 可光洁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到底还是叫闻于野发现了她的异状。 他没多问,将车靠边停在路口后,就往道路旁的便利店走去。 回来的时候,冷白手指上勾着透明塑料袋,里边透出暖宝宝的形状。 许荟朝他小声道谢,接过来贴上后,觉得痛感缓解了不少。 抬头往外看的时候,蓦然发现是熟悉街道,是柳城一中主校区所在的状元路,她高中每天上学都要经过的路口。 甚至,转角处那家颇受学生喜爱的文具书屋也还在,没记错的话,里边还有块墙,上边贴了数不尽的便利贴。 独属于高中时代的回忆毫无预兆地涌上来,许荟轻轻开口喊他名字,“闻于野。” 闻于野闻声回头,就看见她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高中有过喜欢的人吗?” 他没立即回应。 她也不在意。 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了些,灌进呼呼凉风,很有节奏感的风声里,响起许荟的自问自答。 “我有。” 曾经许荟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勇气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好像那暗不见光的七年,终于等来了个迟来的补上的故事段落。 她的喜欢,其实是想告诉他的。 只是暂时,只能先说这么多。 她笑着道,“我喜欢过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闻于野搭在方向盘上的倏然一顿,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从心上划过。 好半晌过去,他垂眼说了句,“被你喜欢,算他运气好。” 许荟点头。 忍住忽如其来的酸涩,附和道,“希望是。” 希望是。 作者有话说: 昨天欠的我明天补嗷
第10章 page10 “以后都听你的,行吗?” 最后半程路,许荟微微转过脸,收拾好那些被她妥善保存的泛黄心事,问闻于野来柳城的具体打算。 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见她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不疾不徐道,“重新拟题,重写项目书。” 重新来过? 许荟眨了眨眼。 看出她脸上震惊,闻于野多解释了句,“项目方之所以不惜成本地做城市宣传片,最主要的目的肯定还是为了拉动经济发展。” 而之前包括逸闻在内的所有项目书,偏重点都在于如何展示城市的精神风貌,这就与宣传片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这些年柳城依靠工业飞速发展,但过度的发展使城市本身不堪重负,所以就势必要进行经济转型。 如今已鲜有人知的是,这座城市在几十年前曾以烟雨朦胧的江南好风景闻名。 思及此,许荟逐渐明白过来。 望着窗外倒退而过的栋栋建筑,出声补充闻于野的想法,“你是想瞄准旅游业,做一个全新的宣传片是不是?” 琥珀色的瞳仁里掠过抹欣赏之色,闻于野扯了扯唇,低低“嗯”了声。 二十分钟后。 许荟跟着闻于野走进家外观看起来还很新的民宿,他轻车熟路地同老板打招呼,订了两间房。 民宿本身是独栋式木屋,内部配以全木质家具,加上大面积落地窗的缘故,采光条件也很好。 许荟拿着钥匙进了房间,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室内环境。 然而转瞬,房门被叩响。 她推开门就看见,老板端着杯热牛奶站在外面,“许小姐,你的牛奶。” 许荟有些惊讶,她并没有预订相关的客房服务。 下一秒听见老板温和地笑了笑,“特殊时期又是冬天,喝点热的会更舒服。” 老板怎么会知道这个。 是闻于野交代过吗? 情绪翻涌如潮,直到指尖触及温热的杯壁,许荟方反应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 忽然就想起高中时候同校女生对他的评价。 说他瞧着懒散又漫不经心,然而言行举止里透出的那股劲,偏又温水煮青蛙似的,让人在无知无觉中沉沦。 这话来得也并不是没有根据,许荟清楚记得一五年那个夏天,闻于野在全校声名大噪。 以至于后来毕业多年,他的事迹仍有人不停地闲聊说起,仿佛永不过时。 柳城一中是柳城师资最好的学校,可再如何优秀的师资队伍中,也避免不了败类的存在。 当时的年级主任也是他们的物理老师,人至中年,典型的地中海发式,偏偏喜欢挑性格内向的女学生下手,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某天放学后,闻于野校服松松盖住头,侧趴在课桌上休息。 教室里忽然传来些不寻常的动静,他长指挑起校服外套,睁眼就看见物理老师借着讲题的名义,手放在女同学的背上来回摩挲,姿态狎昵。 “哐当”—— 毫无征兆地,旁边的空课桌被踹翻,空荡教室里发出巨响。 物理老师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闻于野早已起身站在他面前,俯下身来嗤声道,“王老师,这题我也不会,不如也教下我?” 少年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白色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里边流畅的肩颈线条。 骨相端正的五官上覆着层薄怒,在夏日骄阳的折射下,愈发夺目。 他个子已经窜得很高,外加脚上穿的白色板鞋,足比面前的中年男人高出一个头。 半强迫地将手搭在物理老师肩上,没费太大气力就将人带出了教室。 彼时的闻于野扯着唇冷笑,站在走廊尽头,不用再顾忌教室里的女生是否会听到。 话说得锋利又直接,“讲题就讲题,你他妈动手动脚干什么?” 后来,有人在官网调出了闻于野对其的实名举报记录,侵吞助学金、骚扰学生等证明材料一应俱全。 没多久,这名物理老师便名声扫地,被停职开除。 至于闻于野,照常上课、考试、打球,像只是随手做了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样,再没提过半句。 可他不提,别人却记得。 不光记得,还记了好多年。 …… 喝完热牛奶后,许荟就躺床上睡了觉,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光线已然暗淡下来,露出傍晚时分才会有的铅灰色余晖。 她出了房间往外走,在民宿厅堂遇见了正要出门的男人。 偏休闲款的风衣搭在臂弯里,看见是她后,闻于野轻微挑了下眉梢,“醒了?” 许荟点了点头,又问他去哪。 “朋友约了吃饭。” 男人腔调散漫,末了朝她抛出句,“要蹭饭抓紧。” 闻言,许荟动作极快地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再气喘吁吁地跑到停车场。 剧烈运动带来的胸腔起伏还未完全停歇,她抬头就看见闻于野神情松懒地站在那,手上把玩着只银灰色打火机。 彼此视线对上的刹那,停车场落下道混不在意的轻哂,“急什么,又没说不等你。” 许荟低低“哦”了声,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跳被他一句话挑得再度加速。 …… 吃饭地点是家有名的淮扬菜馆,许荟跟在闻于野身后被侍者领着进去时,包厢里已经坐了位样貌气质颇为肆意的年轻男人。 闻于野向她介绍,语气熟稔,“我朋友,江洋。” 和方天逸一样,江洋也喜欢喊闻于野少爷,看起来和闻于野关系非比寻常,但没方天逸话多。 对此,许荟并不太奇怪,她认识高中时代的闻于野,自然就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可能缺朋友。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人生才更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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