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蓝婉月威胁她的短信,沈襄心里五味杂陈。但阅后即焚的信息,根本不能成为任何证据。 她指尖陷进血肉,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目光从手机移到了男人身上,窗外的月光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即便是睡着了,眉头也紧紧拧着,他担忧蓝婉月没办法走出手术室,可躺在手术床上生死未卜的人怎么能发信息? 久久无法入眠,沈襄吃了半片药后终于缓缓进入梦乡。 沈襄醒来已是第二天黄昏。 沈襄站在客厅里,望着窗外西斜落日,她问冷皓: “薄南辞在公司?” 冷皓眼皮跳了跳,心里直打鼓,纠结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沈襄看出了冷皓的异样,不耐烦道: “我想听实话。” “少夫人,蓝婉月没能挺过来,今天一大早,薄总就赶过去了。” 蓝婉月死了? 沈襄攥紧指尖,脸色雪白成了纸片,嘴角勾出嘲讽的笑。 这时,白姨端着海鲜粥从厨房出来,她盛了碗粥递给沈襄: “少夫人,人在做,天在看,那种女人死不足惜,她死了以后,你与少爷就不会再折腾了。” 沈襄接过白姨递过来的粥碗,坐下来,一勺一勺吃着米粥,却是食不知味,白姨又絮叨了些什么,她没有听进去,冷皓也不应声,白姨自讨了没趣乖乖闭起了嘴。 沈襄吃完早餐就回了房,好几次想给薄南辞打个电话,告诉他,沈婉月是诈死,她拨了他电话好几次,都在电话刚拨出去时挂断。 整整两天,她没有联系过薄南辞,而薄南辞也没有再打过一个电话回来。 沈襄得到薄南辞要回来的消息,是在第三天早上,她刚起床,白姨就上楼来给她说少爷专机马上到,沈襄甚至来不及穿鞋就跑下楼。 她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黑色卡宴迅速驶进别墅,车子熄火,冷皓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个骨灰盒。 车门打开,薄南辞的腿刚迈出车子,一记紧急的喇叭声由远及近,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大红宝马疾驶而来,停在了卡宴后面。 车子里走出来的女人,高端定制黑色旗袍,包裹着曲线玲珑的身段,气质绝佳,风韵犹存,她走到冷皓面前,从冷皓手里夺过骨灰盒,随手一扔,盒子翻落,白色的骨灰洒落一地。 看着满地飘飞的白灰,薄南辞疲惫的眼睛全是隐忍的猩红,垂在身侧的两手抡成了拳: “妈,你到底还要怎样?” “只要我活着,这个女人就休想进我薄家的门。” 郑秀英的神情激动到快要崩溃的边缘,不是她容不下蓝婉月,实在是蓝婉月的所作所为与当年的白青枝太像了,当年的白青枝为了上位,不知道对她使了多少不要脸的手段,哪怕最后死了,也要活生生夹在她与薄岑豪之间。 对于郑秀英来说,蓝婉月就像白青枝,小三都一样的不要脸。 “冷皓,把骨灰扫起来。” 薄南辞对冷皓说。 冷皓拿了扫帚刚要动手,手里的扫帚就被郑秀英给抢过去‘啪’的一声丢出去老远。 薄南辞的脸色黑沉得能滴出水,他对郑秀英说: “你不允许她进老宅,我把她供奉在我的房子里,这也让你添堵了吗?” “你这样做,有没想过襄襄的感受?” 郑秀英被儿子的混债行为气得嘴唇颤抖,她愤然质问儿子。 薄南辞瞥了宛若木石的沈襄一眼,鼻腔里发出声冷哼: “她能有什么感受,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吗?” 听了薄南辞的话,沈襄藏在衣袖的手指甲翻飞,鲜血从掌心滴落,心脏被绵密的疼包裹,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蓝婉月?” 见男人抿唇不语,沈襄出口的话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轻颤: “今天,当着妈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蓝婉月生病,是她身体素质不够强硬,你给我说去爱尔兰出差,其实,你是去陪她做手术。我不知道妈是怎么得知你去找她的,我更没有唆使妈逼你回来。” 如果她的痴情,换来的是场笑话,那么,沈襄不想再继续了。 “襄襄没有跟我说什么,是白姨和我讲的。” 郑秀英的话刚落,薄南辞嗜血的目光扫了眼白姨后又落到沈襄脸上,意思很明显,白姨与沈襄主仆二人整天形影不离,白姨做的事自然是沈襄指使的。 沈襄身体晃了下,差点因站立不稳而摔落到地。 薄南辞的猜忌,似把无情利刃在沈襄心口划出个又深又大的窟窿,鲜红的血液流出。 “薄南辞。” 沈襄雪白的唇一字一字念出他的名字。 然后,她深情的目光从薄南辞身上掠开,轻轻道: “你可以把她供奉在家里,但,这栋别墅不可能有两个女主人,等会我把离婚协议签给你。”
第5章 薄南辞,我后悔嫁你了 沈襄的话气得郑秀英浑身血液直往脑门子冲,她身体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往地面摔去,薄南辞大惊失色,手伸过来抚住摇摇欲坠的母亲,他手指死死掐住郑秀英人中,好半天,郑秀英悠悠转醒,目光望向大门沈襄消失的方向,抬手甩了薄南辞一个巴掌,气急败坏吼道: “如果你们离婚,我就死。” 如果郑秀英答应蓝婉月骨灰进门,就等于输给了多年前的白青枝。 薄南辞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是噬骨焚心。 他无奈地说: “妈,我不能对不起婉婉,两年前,她病重去爱尔兰时,我曾答应过她,两年时间一到,我会风风光光迎她进门。” “你是眼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郑秀英的脸被儿子气得青白交错,怕自己血压又上升晕倒,她努力压下心头怒火,语重心长劝解儿子: “能与你相守一辈子的人是襄襄,相信妈妈。” 她握住薄南辞的手,温柔地说: “襄襄是个好女孩,她值得你去爱。” 薄南辞送走了愤怒的郑秀英,他亲自收拾了散落地面的骨灰,怒不可遏的他上楼找到了坐在梳妆台边梳头的沈襄: “妈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沈襄脸一白,握着梳子的手一紧,指尖被梳子齿牙戳皮,鲜血从指尖滴落。 “你以为是我告诉妈的?” “除了你,我很难再想到第二个人,沈襄……” 沈襄被男人气得浑身发抖,她连手里的梳子都快握不住了。 她启唇想为自己叫屈,可男人已经愤怒离开。 望着砰的一声甩上的门。 沈襄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透明如同珍珠,咔嚓,梳子齿牙被她用力掰断,一根又一根。 薄南辞回到房间,久久压不下心头的怒火,冷皓送进来个快递,见他面色发青,冷皓不敢久留逃之夭夭。 薄南辞拆开快递,从包装盒里拿出支录音笔,长指按下录音笔开关,录音笔里立即响起柔情似水的熟悉声音: “南辞,我又咳血了。” 薄南辞握笔的手狠狠一顿。 “医生说是骨髓变质引起的肺气肿,南辞,你说过要风光迎我进门,只是,我等不到那天了……” “南辞,在我决定把肾给你的那刻起,我们俩已血脉相融,比亲人还亲,失去了半个肾,连逢阴雨天,刀口撕裂的疼,这是你留给我的纪念品,我……不后悔……咳咳咳!” 录音笔里女人剧烈的咳嗽声让薄南辞脸色煞白,他五指收握成拳,深邃的黑眸里更是隐忍到血红。 “我怕是等不到你了,南辞……” “南辞。” 沈婉月的声音转为惊喜: “好怕走不出手术室啊,南辞,没想到你提前一天过来陪我做手术,我好高兴,所以,我陪你喝了香槟。” …… “手术醒来,南辞,我没看到你啊,你去哪儿了?你曾答应过我,我手术醒来就能看到你啊!” 蓝婉月无助仓惶似要哭出来的声音。 录音笔里的声音断了,不论薄南辞发疯似地翻来覆去多少遍,蓝婉月都没能再多留一个字给他了。 “婉婉。” 薄南辞握着录音笔指骨用力到泛白。 强大的无力感充斥在他四肢百胲里。 高大的身体倚靠墙面,他嘴角泛白,喘息着,眼神空洞,薄南辞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就全是蓝婉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耳朵里响起的全是蓝婉月进手术室前对他说过的话: “南辞,你要等着我,我醒过来,一定要看到你。” 蓝婉月进手术室前,她依偎在薄南辞怀里撒娇。 “一定。” 薄南辞对蓝婉月承诺。 郑秀英的电话像催命符,一个接着一个,不讨厌其烦给他打。 郑秀英甚至用死威胁薄南辞必须马上回来。 最终,他扔下蓝婉婉连夜回国,那一夜,蓝婉婉没了。 薄南辞愧疚痛苦,这辈子,他不会原谅自己的无情,更憎恨沈襄的自私。 他要折磨沈襄,让沈襄也尝尝蓝婉月爱而不得的痛苦。 他放下录音笔,怒气冲冲进入卧室,薄南辞还没开口,面色淡漠的沈襄从梳妆台起身,从抽掘里的离婚协议递到薄南辞面前: “我签好了。” 薄南辞接过离婚协议。 他神色晃了晃,忽然觉得手上的薄薄纸片重如千金。 他痛苦地闭合了眼幕,薄唇轻轻掀动: “沈襄,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离了。” “为什么?” 沈襄抡紧拳头问。 薄南辞盯着沈襄,目光森寒,一字一顿牙缝里迸出: “你让婉婉临死都不能见我一面,把这一切搞得一团乱后,你居然想抽身,你觉得我会这样轻轻松松放过你?” “你想怎么样?” 沈襄被薄南辞眉宇间流露的戾色吓住,她颤抖地问。 “我要你生不如死。” 男人的话刚出口,沈襄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从眼睛里滚出来。 她最爱的男人希望她死。 她比生不如死更痛苦百倍。 撕裂一般的痛楚袭遍全身,沈襄脸上的笑凝住,她对薄南辞歇斯底里咆哮: “薄南辞,你说离就离,你说不离就不离,你当自己是主宰别人命运的神吗?” “这辈子,我沈襄从不后悔做的任何事,但是嫁给你,我后悔了。” 吼完,沈襄拖着门口的那只大皮箱,怒气冲冲往楼下而去。 薄南辞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他想冲出去阻此沈襄离去的步伐,却又恼恨她玩的伎俩。 离婚协议在他掌心里扭曲变形。 沈襄跌跌撞撞走出香水苑,冷皓把车开过来,想从她手里夺过皮箱,却被她一把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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