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喷泉旁边的人。” 陈季把照片放大。 “看到了吗。” 她一愣。 喷泉旁边的人是她。 她看了好多遍,反复确认。 “是不是命中注定。”他问。 陈季对那天的印象很深刻。 周六早上起床收到了一周前买的彩票中奖的信息。 那是她第一次买彩票就中奖,但也是至今唯一一次中奖,所以记忆深刻。 那天正好是宁善贞生日,她高兴地跑去市中心挑了件礼物。 她冲照片扬扬下巴:“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前阵子想你想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发现的。” “那是我第一次中奖,只有一百块钱。” “之前是第一次,现在就不是了。” “是,之后买过两次刮刮乐都没中。” “我是说我,我不就是你十年后中的第一个大奖。” "……"沉默半分钟,她忍笑,“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吗。” 周柏寒都想好怎么回答她的‘不是’,结果她说:“是。” “是什么。” “是命中注定。” “不觉得我说的是土味情话?” “那句也不算土。” 他揉揉鼻子,在笑。 “笑什么。” “欣喜你有在回应我的爱。” 陈季有点羞涩,清了清嗓,说:“还得谢谢周总给的底气,让我意识到,爱与被爱真的会在自己身上同时发生。” “还叫周总?” “周柏寒。” “不对。” “男朋友” 他啧了一声:“我想听你叫老公。” 陈季冷笑一声,警告他:“别得寸进尺。” —— 画室前面的这条路陈季太熟悉了。 车子挺稳后周柏寒手机响了。 他在车里接电话,陈季先下去。 温念的花店现在仍是一家花店,老板看起来也不过手二十出头。 看着这间熟悉又陌生的花店,真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一进去,门口玻璃上挂的感应玩偶喊道:“欢迎光临!” 老板从屋里弹出身子:“美女是要给谁买花。” “包一束山茶花。” 温念说过自己最喜欢山茶花。 “好的!”老板系上围裙,满脸笑容。 陈季:“你看着刚毕业的样子。” 老板笑:“没有,我都二十五了,只是长着一张娃娃脸显小。” 当初温念也差不多这个年纪。 那年她不过二十二,现在都已经二十八了。 温念呢,三十而立。 她是否已经成为了她希望的大人。 “花店开多久了。”她聊天般的随口问。 “不到三年。”老板笑呵呵回应。 “三年了。”陈季一怔,原来都三年了,时间过的好快。 盯着山茶花出了神。 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回忆。 没有人知道温念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 都说忘掉一个人要么时间要么新欢。 温念不会选择后者,那么选择前者要经历多少个日夜的以泪洗面,想想都很心疼。 忘记不可能,因为伤疤都留痕。 “对,我已经在这干三年了,你是第一次来这买花吗。” 她点头:“实不相瞒,在你之前的花店是我朋友开的。” 老板一愣,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问:“你是陈季吗。” 轮到陈季一愣:“你怎么知道。” “以前你在二楼开画室。” “嗯。” “终于等到你了!”老板眼睛冒光,放下花,急切的说,“稍等我一下,有东西交给你。” 一分钟后,老板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信封。 “这是上一个花店老板委托我交给你的,她说你出国了,但肯定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会回这个花店。” 温念给她写了一封信。 陈季小心翼翼的拿出,展开。 陈季,好久不见: 不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距离我写这封信过去多少年了。 因为没有你的联络方式,所以只好以这种方式来和你做最后的道别。 我和他的事周柏寒应该都给你说了,其实我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曾经算命先生说我命好,这辈子不缺钱,婚姻美满,儿女双全,现在每一个都是相反发生,只幸亏当年把他的话当真,发誓就像‘生日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一样在心里埋了这么久,要不然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 …… 陈季,你说我把孩子打掉是不是太狠心太冲动了。 我是觉得有了孩子双方就一定会产生羁绊,无论相隔多远,可我太累了,曾经为了和他在一起承受过太多的压力,如今已经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但我又想活,你懂这种感受吗陈季,我一边清醒的沉沦,一边迷茫的挣扎,而身边有两只无形的手,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捂着我的嘴。 打掉孩子也是为了报复,我要让他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一想起我就想到因他死亡的两个生命。 请原谅我的自私,这是我们普通人对抗他们的唯一手段了。 …… 抱歉,刚流产完身体有些虚弱,我现在写字都很费劲,所以很多话长话短说。 周柏寒是好人,他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少见的对感情专一的人,他父亲对不起你,可周柏寒也遭到报应了。所以如果未来你们再相见,希望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那时,希望你们的相爱不受任何阻碍。 ……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去多久。或许几个月,或许一年,又或许更久,你是我为数不多能说知心话的朋友,相识一场,三生有幸,我会在全世界各个地方为你祈福平安幸福。 勿念,勿挂,勿忘…… 信很长,看到最后眼泪打湿了牛皮纸,晕染了字迹。 老板:“这个姐姐好温柔的,当年接手这个花店的时候,她还把新到的鲜花都免费送给我了。” 陈季吸了吸鼻子:“谢谢你把信保存了这么久。” “应该的。”老板看着她的脸说,“她说你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之前还不相信,现在也成了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刚说完,周柏寒推门进来,她眼眶通红,一眼就能看出是刚哭过。 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陈季:“没事,就是看了温念写给我的一封信。” “温念的信?” “她写了信交给了花店老板。” 周柏寒把花钱付了,牵着她的手走出花店,然后上楼。 心突然就跳乱了节拍,陈季也说不出为什么。 在听到他说把画室买下来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想的真出手阔绰,可推门看到画室内陈设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时候,鼻子一酸,差点没绷住。 满屋写着用心两字。 她神情恍惚的站在门口,看了好久,好久。 “谢谢你,周柏寒。” “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这五年一直都在坚定选我。“ “傻瓜。”他把她搂在怀里,“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画室以后可以干什么。”陈季问出现实问题。 周柏寒:“可以被silent当成工作室,最后还是看你选择,想当什么就当什么。” 陈季突然想起什么:“当年我托付给你的那个学生,他的成绩最后有问题吗。” “如你所料,被人顶替了。” 陈季一惊:“你帮他了吗。” “你交代的,我肯定会办。” —— 到绿溪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陈季情绪比较低落,随便在镇上吃点就要回去睡觉。 第二天提着糕点还有一些宁善贞爱吃的水果和周柏寒去了墓园。 没到扫墓的季节,园里没有人。 陈季先跪下磕三个头,再换周柏寒磕。 当年选的是宁善贞生病前过的最后一次生日当天照片,因为那是唯一一张笑的照片。 "妈,今年绿溪冬天会有点冷,你记得多穿衣服,别冻着自己。" "缺什么你就托梦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幸福……” 陈季说了很多,周柏寒一声不吭的在一旁站着。 突然袖子被她拽了拽,周柏寒意识到她有话要说,二话不说跪下去。 “妈,你之前见过他,当年住院的病房就是他给弄的,但现在呢,他成为我男朋友了。”她咽了口唾沫,“你闺女找了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你可以完全放心……” 他磕了三个头:“阿姨,您就放心把陈季交给我吧,往后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她的未来只会有爱和幸福。” 人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才会回忆。我们嘴边所说的未来,站在原地看,它也总会成为过去。 所以未来之所以美好,是承诺给了它附加分。 回去的路上,陈季先把贺言淮骂了一百八十个来回不带重复脏字。 回到镇上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大家都要休息,只有寥寥几家店还开门营业。 “两份三鲜泡饭。”她说。 陈季吃饭慢,才吃一半周柏寒已经光盘。 “吃饭快对胃不好,尤其还那么烫,你怎么吃下去的。” 他擦了擦嘴,拿起手机:“早上有些受凉嗓子痛,你在这慢吃,我去买点药。” 周柏寒没想到陈季跟过来,还是偷偷的听完了全对话。 医生:“这种药我们这没有,你得去大院开。” 他:“有没有类似效果的呢。” 医生给他拿了两盒,一推门,陈季从旁边走过来。 “什么感冒药是小医院没有要到大医院买。”陈季靠墙,声音不温不怒,“我看看。” 他没动。 她忽的低头笑了:“如果我今天没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声音很低:“就快好了。” “其实你之前就暴露了,是我太傻没往这方面想。”她指了指他的右口袋,“绿箭盒子,那盒子我曾经装的什么你很清楚,现在同样的,我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想起他之前在机场被惊醒还是经常失眠,直截了当问:“焦虑症?” 他闭上眼睛,点头。 哪怕在他出来之前做了心理建设,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没忍住。 “几年了。”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好多年了。” “好多年是几年。” “从你离开后的第二年。” 所以温念在信里说他遭到的报应就是这个。 她扯了扯嘴角:“你早说,早说我对你这么重要,我就不走了。” “如果离开可以成为silent,你一定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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