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互相交换着眼神,每个人都在头脑风暴。 “是有点巧,应该说是太巧了。” “这种是可以计算出来的,用概率学。” “别扯概率学,就说直觉,说经验,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但安闲的死已经证实了无可疑。” “那是因为当时还没有人知道戚晚参与过命案,她自己也有精神分裂,根据当时赶过去医护人员说,她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谁会跟她过不去啊?” “等等,你们的意思是她对亲生母亲下手?” “张大丰还是亲生父亲呢。” “那怎么一样,她和张大丰没有亲情。” “你别忘了,是她自己说的,因为张大丰她和安闲多次争吵。安闲认定张大丰是被人害死的,还去警局闹了好几次。但安闲不知道这件事和戚晚有关,戚晚为了遮掩,为了让安闲息事宁人,她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而且她自己也有病,手段过激没掌握好火候儿也是有可能的吧。” “还有,在《来自黑夜的自赎》里她写得很清楚,张大丰的存在令她痛苦,她负荷不了这种精神压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选择简单粗暴的方式——让张大丰消失。那么面对令她同样痛苦,行为过激的安闲,她会不会也采用同样的处理方式?咱们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拿亲情来套用,她就不是个正常人,她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简单,先是逃避,逃避不了就去解决,解决方式就是消除痛苦本身,消除令她痛苦的根源。” 一番讨论下来,江进在纸上快速记录几个要素。 三个现场,四位死者。 共通点:药物中毒,戚晚在场。 不管是禁经验还是概率,人为的嫌疑都在不断放大。 这时,有组员说:“就算这几个案子都是戚晚做的,她是下药了,可是话说回来,咱们最后还是要拿出证据,证明她在案发时逻辑条理清晰,她是清醒的状态,定罪之后她才需要负相应的刑事责任。否则最终结果就是强制医疗。咱们何必刨根问底,安闲这件事对湖底沉尸案根本没有影响。” 很快,组内又开始新一轮讨论。 有人认为,有没有影响都得刨根问底,留个问号在这里多难受? 也有人说,这问号可能永远都解不开,咱们想破头也没用,钥匙根本不掌握在咱们手里。 江进依然没有加入,只是一边听一边拿出手机,点开和余钺的对话框。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他发了这样一句:“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余钺没有回。 江进扫过对话框,正要放下手机,没想到里面突然出现一句:“好,我有空。哪里见,几点?” 江进飞快打字:“市局餐厅,八点。” 余钺:“到时候见。” 撂下手机,程爽凑过来问:“你也说两句?” 江进看了看仍在讨论的组员,小声回复程爽:“我说什么,我觉得都对。按照程序办事,这是第一原则。但抛开程序,只说事实,说真相,这也很重要。” 程爽吐槽:“说了等于没说。” 江进笑笑没接茬儿,也没有道出真正的想法——戚晚心里的钥匙,在余钺那里。 而且余钺一直站在明处,积极配合,积极提供线索,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他一直将钥匙拿在手里,从未藏起来过。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本章提到的撬不开嘴的犯罪嫌疑人,因为突然有人理解他,最终让他说真话的部分,是真实发生过的。(原型实在想不起来了) 抛开案件不说,生活里任何人都需要被理解。最孤独的不是一个人生活,而是没有人理解你,你也拒绝去理解他人,让“我理解不了,我不想理解”这样的心理暗示横亘在中间。有些人虽然有家有业有朋友有亲人,但因为沟通隔膜,还是活成孤岛。 是朋友、亲人还是恋人理解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存在,反过来也是一样,你对另一个人的理解,对那个人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独特的。就算那个人不是亲朋或恋人,都没有关系。 身份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事,就算身边都是亲密身份的人,心里隔着距离,身份就只是摆设而已。 举个小例子,有的人说自己很孤独,身边一群朋友,有另一半有孩子,但是还是觉得孤独。说没有人明白“我”,沟通都是无效沟通。他的另一半就说,不是我不跟你沟通啊,是你要让我明白啊,我明白不了,不是我不想明白啊。如果发生一些冲突,就会出现这样的对话“我真的不懂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好陌生,我不认识你”。 但是怎么说呢,有时候还不是双方关闭连接,拒绝连接,就是因为频道对不上,都开启连接了也连接不起来。而有的“理解”就是发生在一瞬间,不需要去努力使劲儿,哪怕是和一个陌生人,也能瞬间同频。这东西和认识多久没关系,有人生活一辈子都没有“看清楚”对方,当然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这里要说一下,这里不是在撒糖,余钺不是恋爱脑,这种东西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说是理解太宽泛,说是真爱又太片面。 这就只能意会了,世俗定义容易跑偏。我为你做这些只是因为爱,我不为你做这些就说明我不爱——这样的定义太自我太扭曲。只不过人们对于一些无法用语言概括的行为,硬要找一些词汇去总结。 总之每个人看法都不一样,虽然可以粗暴地用两个字概括,但每个人代入的解释差得远了,这就一定会出现误解偏差。ps,世俗定义的爱情,我个人认为不适合套用到这里。
第209章 ◎尾声◎ 尾声 不到晚上八点, 余钺便见到江进,随口问起戚晚的情况。 余钺的表现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对于女朋友的身体关心很自然, 提的问题也没有违规。 江进却说:“我今天去过看守所, 还给她看了你的笔录。” 余钺的目光有一瞬间地停顿,遂盯住江进。 江进任由他审视,直到余钺问:“你约我见面, 是为了什么事?” 江进回答:“只是有一些怀疑想要证实。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余钺又错开眼神, 心里已经明白江进的指向, 他没有选择装傻,也不打算表态。 江进见状, 自顾自道:“你可以不回答我, 我先说我的,你听听看。” “要给有精神障碍的犯罪嫌疑人定罪,至今都是司法判定上的难点, 关键就在于如何判断在犯罪的时候无刑事责任能力。如果精神病人在犯罪时没有发病, 最终还是要负刑事责任, 但会轻判。问题是怎么证明呢?发病是主观的, 判定却是客观的。以前也有判例,犯罪嫌疑人是急性突发短暂精神病,之前没有精神病史,偏偏就在案发那几秒钟之内, 犯罪嫌疑人发病了,经过司法鉴定只能免除刑事责任。” 精神病人杀人不负刑责, 并非外界以为的那样, 只要医院给诊断, 或者犯人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这里面有三个要素, 缺一不可。 首先,必须是精神病患者犯罪,戚晚符合。第二,必须经过司法鉴定程序,戚晚也符合。她的发病历史和住院材料早已递交,确认无误。第三,是目前比较有争议的一点,那就是在犯罪时要确定戚晚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或者无法辨认自己正在犯罪的行为。也就是说,要么就是戚晚搞不清楚自己在犯罪,要么就是戚晚控制不了自己,因此导致悲剧。 照目前的证据来看,戚晚在案发当晚做事说话是有条理和逻辑的,在张大丰和周长生相继倒下之后,她还给两人和现场拍了照片,还知道删除监控视频中自己的部分。案发之后,戚晚和郗晨、辛念还在雨中商量下一步对策。 如果她当时正在发病,这些步骤不可能完成。不过最终判定还要看法庭审讯结果。 站在江进的角度,他认为这件事已经没有辩解的余地,但就在这个时候余钺提供了一份笔录。 余钺作为戚晚最亲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记录下戚晚日常的人,他提供了一份详细的笔记。 笔记中记录了戚晚每次发病时的表现,她在精神混乱的情况下还能像是正常人一样做事说话,当然那种状态是疯狂的,可是在过程中却依然有自己的一套规律,且具备条理性。 清醒之后,戚晚对自己做过什么一无所知,她的记忆会出现断片,有时候会记得一些,却以为那些都是自己做的噩梦。 事实上在戚晚住院期间也曾多次发生过类似情况,出院后改善许多,只偶尔发生。 做笔录的时候,江进就问过余钺,既然出院后病情反复,为什么不告诉戚晚,为什么不送她回医院继续治疗。 余钺的解释是,戚晚不想再回去,而且就那么两三次,情况不算严重,他不希望给她造成太大精神压力,私底下也问过医生,这种情况是否要回医院治疗。而医生的答复是,先观察看看,如果有进一步激进行为,就要住院。 余钺的笔录等于侧面证实了戚晚的病一直没有痊愈,而且他还提到在十三年前案发当晚,他见到的戚晚也处于同样恍惚,像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余钺虽然没有直说,但等到这些内容送到辩护律师手里,必然会将次作为疑点,指出戚晚在作案时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很可能是在发病。 要佐证这一点也不难,戚晚在写小说之后也曾有过“角色扮演”过于入戏的表现,她还会将自己代入杀人犯。 目前看来,刘锋鸣这个案子追究真凶的意义已经不大,因为是刘锋鸣先拘禁小心和戚晚在先,而且在拘禁过程中有过威胁、恐吓,甚至威胁到小心和戚晚的生命,所以即便是戚晚和小心联手杀死刘锋鸣,在法律上也属于正当防卫。 事实上,余钺的笔录影响最大的也不是刘锋鸣这个案子,而是十三年前那个雨夜。 这个案子对郗晨、辛念和戚晚最为不利的点就在于,她们最初是有杀人动机的,否则就不会联手骗张大丰,并给他下药。 在控制住张大丰之后那数个小时中,按照她们自己的说法,她们曾有过动摇,设想过不杀人的处理方式,但最终还是搭进去两条人命。更有甚者,事后她们还联系上靳寻,请靳寻代为处理现场。 在一连串的犯罪事实面前,那些所谓的主观上的“曾有过动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许多犯罪嫌疑人在审讯中和法庭上都有过类似的说辞,比如“我不想杀他的”,“是他逼我的”,“我想过收手”,“我也不想这样”等等,但法律就是法律,法律要看证据,看事实。 不过在这个案子里,郗晨、辛念的情况又和戚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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