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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知道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最大，但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还是让顾荞有些失落。 “我听到这个消息尚且心情不佳，如果周雪知道的话……” 顾荞已经有些说不下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多么残忍的消息。 “不到最后以后我们不要放弃希望。” 这样的话，从傅凌霄早点说出来是让人有些惊讶的。毕竟他一向都是个理智派，什么事都喜欢想到最坏的结果。 “你说的对，确实应该抱有一丝希望。” 话音刚落，陈卓匆匆从门外进来。 “傅先生，孩子的下落找到了，但是……” 原本一直在二楼楼梯转角站着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立刻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我儿子找到了，他还活着吗？他还活着吗？” 周雪死死的抓住陈卓的手腕，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眼底充满希望。她只想听到活着两个字，只要孩子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让陈卓一个大老爷们儿都有些遭不住。然而，女人眼里含着泪充满袭击的模样让他硬生生的承受着手腕的疼痛。 “周小姐，你先别急。” “所以我的儿子还活着是吗？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周雪再说话已经充满了哭腔。顾荞见状，起身走过去，将周雪环抱在怀里。 “陈卓，到底什么情况？孩子……” “我们找到孩子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窒息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但是能不能抢救过来？医生说他们会尽力的。我在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是来接周小姐去医院的。” 周雪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本来他已经以为儿子很有可能不在了。可是在抢救，在抢救就说明还有活过来的希望。一定会没事儿的，他的儿子一定会没事儿的。 “好，好，我去医院，我去医院……” 周雪说话已经不成句子，就连走路都跌跌撞撞，顾荞扶着她上了车，看了一眼跟着出来的傅凌霄。 “我先陪她去医院，你随后过来。” “好。” …… 去往医院的路上，周雪浑身颤抖，仿佛筛糠一样。顾荞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脑子里不由的回忆起当初发生车祸时下意识护住肚子，希望能够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老天就是不放过她，让她失去了那个孩子。 此时此刻，看到周雪如此，顾荞一下子就共情了。 “别怕，有我们在，孩子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救治。” “其实我在想是不是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因为我不是真心实意想要怀那个孩子的。那个时候我只想着要报仇，不惜任何手段。哪怕是给仇人怀孩子，我都可以。 可是你知道吗？当他一点一点在我的肚子里长成一个小人儿。我感受到他的心跳，从那一刻起，我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十月怀胎我生他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生下来了，他又要在保温箱里才行。医生说他体弱，心脏方面有些不好。可能这辈子都要远离高强度的运动。 我有些动摇了，在想要不要为了孩子原谅那个人？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不能原谅。他害得老师受到了半辈子的折磨，他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可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身上也流着我的血。如果真的要有什么报应？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他还是个孩子啊！” 第751章 破釜沉舟 周雪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如果当初知道自己复仇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会如此一如既往吗？答案可能没有之前那么坚定。 原本心里想着等这件事儿结束之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可现在想想这些，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痴心妄想罢了。 顾荞看着对方如此难过的模样，自己的内心也跟着备受煎熬，毕竟如果不是为了给婆婆报仇，周雪不会达到今天这样的境地，需要可能面对骨肉分离的痛苦。 同样失去过孩子，作为一个母亲太懂得那种感受。宁愿自己替孩子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想对方有一丝一毫的难受。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管我说些什么，都不能够让你得到安慰。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存在的。也相信孩子求生的欲望。” 周雪紧紧的攥着顾荞的一只手，好像此时此刻只有对方能够给自己支撑。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我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然而事实总是那么残酷，等到两人到达医院等待她们的，是孩子抢救失败的消息。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请节哀。” 节哀？ 周雪乳胶累积一般愣在那里一秒钟之后像是抹布一样瘫软在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大脑像是无法处理刚刚医生说过的那些话。顾荞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知道这个刺激对于周雪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周雪，你听我说，我知道现在不管我用什么样的语言安慰你可能都……” “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明明不久之前我还抱着他，他还看着我笑呢。” 周雪说话的声音十分冷静，完全不像是经受过重创的模样。可她越是如此顾荞越是担心不已。 “我知道失去孩子对你打击很大，可是现在你得坚强起来。你如果被打垮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越是到这种时候，你越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也失去过孩子，我深知这种痛苦有多难过，不是外人几句话就能够体会到的。” 周雪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对，你说的都对。如果这个时候我倒下了，那谁来为我的孩子报仇呢？我的孩子不能就这样白白没了。 他一定要付出代价，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对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他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周雪眼神丝毫焦距都没有，只是木然的看着前方。 顾荞怕对方一时冲动，突然做了傻事。 “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现在已经在积极找那些证据了，只要找到他绝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周雪凄然一笑。应有的惩罚，即便是那些证据攥在手里也不够让他死刑的。 “这些话如果我信了，那我就太天真了。我知道这些天以来你们一直努力的去寻找他那些证据，但是效果都不算理想。可你有没有想过？证据有的时候也没那么重要。” 顾荞一愣。 “周雪……” “放心，我没想做什么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好吗？” 说着周雪一个人前往医院的太平间，去单独和孩子相处最后的时光。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做什么事情，更不需要去报什么警，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好好让孩子安息下葬之后的事…… 顾荞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保持了一段距离。没一会儿就听到太平间里传来一声声痛哭。那是一个母亲在面对自己孩子离世的无奈和悲愤。那孩子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等体会到这个世界是多么多姿多彩。 周雪的哭声太能让她带入当时的那种情境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示过太多。是因为一旦负面情绪传播出去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是很难说的。所以顾荞宁愿把大部分的负面情绪都自己消化掉。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这一刻，顾荞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和周雪共情。这是两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在沉默中互相传达着彼此的情绪。 傅凌霄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顾荞靠在墙上默默的流着眼泪。一墙之隔的太平间里，周雪哭到嘶哑。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荞身边。此处无声胜有声，傅凌霄伸手将对方搂在怀里。彼此都没有说话，顾荞轻轻的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此时此刻自己还有依靠，可是周雪呢？她身边没有可以真正依靠的人，这样的处境，让人十分心疼。 傅凌霄伸手轻轻的拍着顾荞，无言的悲伤在空气中涌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雪从太平间里走了出来。虽然他眼睛红肿，但是已经不再落泪，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是已经镇定下来。 “我没什么事儿，你们不要担心。其实我早就应该有预感。哦，对了。如果有机会可以见到沈以诚，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之前考的律师资格证应该可以助理的身份去吧。” 傅凌霄和顾荞都怕周雪这时候想法极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先别想这么多。沈家那边的事儿由我们来处理。” 中学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仿佛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我真的没事。其实说起来这孩子也是我报仇的工具。如今这样的结果应该也是最好的，不然以后我怎么面对他呢？” 顾荞震惊的看着对方。显然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周雪的嘴里说出来。只不过，顾荞哪里会蠢到相信这些话呢？这无非是一个被深深打击到了，母亲说出来一些能够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有一些拧巴的安慰罢了。 “孩子的身后是我们会找专门的人来处理，这些日子你也是太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哦，对了。妈妈那边情况应该也不错，我尽快安排你们见面。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她吗？” 顾荞被逼无奈，只能把自己的婆婆搬出来，希望周雪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对生活还能有过下去的希望。 果然一提到婆婆，周雪脸上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老师的状况如果允许的话，那就尽快安排我们见面吧。” 第752章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误 一行人回到了伴月湾。 顾荞还以为对方已经看在婆婆的面子上，不再想那些极端的事情，然而这一次还是放松了警惕。 回到半月完成后，顾荞看到周南笙状态还不错，想着今天或许就是见面的契机，这样可以让周雪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起码看到自己的恩师之后能够放下一些偏执的想法。 今天周雪主动提起，能不能作为律师助理去见沈以诚，显然是想要跟对方当面对峙，可刚失去孩子就去面对杀人凶手，这样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很容易把一个人彻底踢垮。 中学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虽然是他自愿的，可说到底也是因为傅凌霄的母亲。 她无法轻飘飘的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去面对这件事。一早就把眼前这个忍辱负重的女人当成这家里的一份子。 “我看了一下婆婆今天的状态还不错，不过他遇到生人。可能会抗拒一些，如果说了什么胡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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