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许喃一眼,强调,“我还是头一次见他替女生说话,” “刚、刚刚吗?”许喃手足无措:“他可能是觉得我也挺倒霉的。” 孟澄西笑笑,没拆穿她的解释。 许喃回来时,李衡没在座位上,他桌面被清理干净,湿掉的课本被人换成崭新的。 滞留在教室里的学生适才后怕地讨论着: “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李衡要动手打人了。他去年休学不就是因为打架吗,听说他总跟社会青年混在一起,进派出所是常事。” “许喃也太倒霉了,我要是她一早被吓哭了。” 这些话在孟澄西出现后,消失了。但孟澄西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自顾跟许喃开玩笑:“中午给你你不喝。这倒好,你衣服替你喝了。” 许喃被这形容逗得弯了弯唇,轻声说:“那就当我喝了,我明天回请你。” “就这么说定了。”孟澄西朝许喃靠近,做了个俏皮鬼脸,道,“目的达成,白蹭一杯冷饮。”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座位,许喃坐下时,余光注意到于纾彤投来的不善的视线。 她佯装没看到,心里叹口气。她知道自己和于纾彤的关系很难被修补,也明白孟澄西完全不差自己请的这杯冷饮。 - 整整一周,许喃的心情迷茫又沉重,本该熟悉放松的校园生活并没有让她感到开心,整个人像一株没有根的浮萍。 周五不需要上晚自习,学生上完下午最后一节正课便可以放学回家。 许喃收拾书包时朝后排看了眼,李衡不知是去打球,还是已经溜了,座位是空的。就算还在这,他大概也不会跟自己挤公交回家。 半小时后,许喃到家,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才后悔没去学校食堂把晚餐解决了。 楚越没让她下过厨,她这个技能点没解锁。李常滨大概率在所里加班,这个时间不会回家做饭。 李衡比许喃晚十分钟到家,许喃正坐在餐桌旁看手机,抬头时,眼神中透着不知道点哪家外卖的纠结。 少年清瘦高挑,书包单肩挂着,手里除了钥匙,还有一兜青菜。 这种视觉冲击很有违和感,许喃觉得他这样的气质,手里拿根棒球棍会更合适。 许喃没想到他会回来,看着他把书包随手往沙发上一丢,提着菜进了厨房,追进去问:“你要做饭吗?” 李衡洗过手,端着电饭煲的内胆淘米,看动作很熟练。 他丢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一本正经地回:“做化学实验。” “……” 有李衡准备晚饭,许喃不再执着于外卖。 从厨房出来,许喃收到楚越问她吃饭没有的消息,回房间给楚越打了个电话。 楚越问她学校里的情况,问她吃饭了没有,就是没提什么时间回来。 许喃从小几乎没离开过楚越,楚越在她出生后,放弃了事业,全职照顾许喃的生活教育。楚越是个苛刻的完美主义者,百分百的掌控着许喃生活的走向。比起同龄人,许喃失去了很多自由的时光,却也收获了很多成绩。被老师家长频频称赞的学业,她热爱的大提琴,虽然缺少与朋友逛街相处的时间,但也收获了一个有相同爱好的关系要好的朋友。 她是说曾经。 楚越撤出她的生活,于纾彤和她决裂,许喃的生活顷刻间发生巨变。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喃在房间里呆了很久,直到李衡不知喊了她多少遍都没人应,索性过来敲门,她才大梦初醒,恍惚地过去开门。 李衡绷着唇,瞥到她脸上悲伤神色时,到嘴边的催促的话改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洗手吃饭。” 许喃顺从地点点头,照做。 两个人吃饭,李衡做得丰盛。番茄牛腩汤、手撕包菜、白灼虾,还拌了一盘开胃凉菜。 许喃洗过手走近餐桌时,李衡帮她盛了一份米饭。 许喃瞧着碗里凸起的小山尖,轻声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李衡撩起眼皮瞧她眼,女孩脸庞白净,似乎是洗过脸,眼下挂着的泪痕已经不见了,只有微微泛红的眼角证实她刚才哭过。 李衡从她碗里拨了一半到自己碗中,问她:“这些?” 许喃连忙点头,说:“可以。” 李衡把碗放到她位置前面,哼声:“难伺候。” “……” 许喃吃东西不仅慢,而且懒,放得远的牛腩汤不吃,需要动手剥的白灼虾不吃,光紧着两道素菜吃。 李衡盯着她看了会,搁下碗筷,再次进了厨房。 许喃刚才一直在走神,见李衡突然起身还以为他吃完了。 没等她发问,李衡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个碟子。 他痞里痞气地坐着,将白灼虾的盘子往自己面前一拉,捏起一只虾,动作熟练地去头、剥壳,不一会便剥了半碟。 李衡将那只装了虾肉的碟子往许喃手边一放,示意:“吃口贵的,养得起你。” 许喃没想到这是给自己的。 她犹豫地抬头,见他一副“你敢说不能试试”的烦躁劲儿,轻声说:“谢谢。” 饭后,许喃洗过澡早早地回房休息。 李衡敞着门玩了会游戏,见她房间灯关了,才把自己卧室门关上。 一把顺风局硬生生被他打输了,李衡烦躁地把耳机一扯,起身去外面倒水。 刚开门出去,玄关处当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一秒、两秒没人说话。不是李常滨回来了。 “谁在那?”李衡登时警惕,眯眯眼,接着卧室的光朝玄关望。 那人弯腰把被吓掉的钥匙从地上捡起来,声音小小的,说:“是我。” 李衡渐渐看清门口清瘦的人影:“大晚上不睡觉,要去哪?” 许喃吞吞吐吐:“……去超市买东西。” “明天买不行?”他问。 许喃支吾:“着急用。” 李衡皱眉盯着。 许喃觉得他这会一定在吐槽自己麻烦,她飞快地换好鞋,说:“那我出去了。” 许喃没等行动,被李衡猛地叫停:“站那等着。” 李衡折回房间拿上手机钱包钥匙,到玄关开了吸顶灯开始换鞋。 有了光李衡才注意到,她戴了顶渔夫帽,挡住上半张脸,又戴着口罩,下半张脸也不示人,武装得通缉犯似的。 白色长袖卫衣套直筒牛仔短裤,浑身上下露一截腿在外面,这什么搭配,是冷还是热啊。 许喃紧紧掐着手指,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不敢看他。 直到李衡猝不及防地抬手,虎口卡着她的下巴,她被迫往旁边偏了偏脸。 李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会扫见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起的红疹,登时冷下脸来。 “去超市?”李衡冷硬的语气反问。 许喃心虚,往后缩了缩,但没成功。 李衡垂眼瞧她,语气冷厉:“说话。” 许喃手心被钥匙的棱角狠狠地压着,做无意义的挣扎:“……顺便去药店。” 李衡想起许喃小时候磕破额头的事情,气她也气自己:“我是摆设吗?叫我带你去能别扭死你?” 小姑娘声音紧绷:“我以为你睡了。” “睡了又不是死了。”李衡真是被她气急,语气加重,“再有什么事,主动叫我听见没?” “知道了。”
第7章 她哥。 06 李衡骑摩托载她,一路无话。 小区外不远处就有药店,许喃看他提速开过,犹豫了下,提醒:“药店骑过了。” “看到了。”估计李衡也想起刚交代过的让她主动和自己说话的事,补充解释道,“带你去医院。” “哦。” 拐过两个路口到医院。夜间急诊不比白天病患多,但车祸的、喝醉酒的、熬夜心悸的,救护车开来又走,病人不断。 许喃被李衡要走证件,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挂号缴费,领自己去诊室。 值班的女医生详细问着症状,不紧不慢的。许喃摘了口罩,将卫衣袖子折上去,李衡才看清严重程度。 医生问:“你这是过敏,晚上吃什么了?” 许喃瞥李衡一眼,没找到理由让他出去,硬着头皮回医生:“海鲜。” 给她剥虾的李衡:“……” 李衡合理怀疑,许喃一早就知道自己对海鲜过敏这件事。 医生建议挂水,许喃没异议,被安排去输液室等着。 输液室空荡,只有一个打瞌睡的白领打扮的年轻女人。许喃没去病床区,挑了把靠窗的椅子,过去坐下。 四周寂静,李衡说话也没敢大声:“去床上吧,还能睡会。” 许喃摇头,顿了下,想到李衡不喜欢她不表达,补充道:“我不困。” 李衡扫了眼墙上的时钟,十一点。 许喃盯着李衡一脸“我信你才有鬼”的神情,不争气地扯了个哈欠。 在李衡紧锁目光中,许喃含着两眼眶被哈欠打到一半收回去憋出来的泪,如实道:“上面很多人躺过。” 输液室的病床不比病房的条件,虽说这会没什么人,但白天人来人往,医护人员做不到及时更换。 李衡诧异地瞧她眼,凉飕飕道:“你还挺了解。总来医院?” 许喃又不说话了。 李衡没什么耐心,突然问:“你猜我会读心吗?” 许喃疑惑地仰头看他,莫名其妙地答:“……不会。” 李衡深深地瞪他一眼,语气加重,拖着长音强调道:“是啊。我不会,所以下次不喜欢、不做,就说;喜欢,想要,也要说。这样我才能知道,懂?” “记住了。”许喃点点头,被李衡盯着,沉默了一瞬,解释道:“我只过敏过一次,没想到吃这个虾也过敏。” 李衡见她这会不舒服,只问:“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应该没了。” 医生端着托盘出现,确认了姓名后,帮她打针。 许喃皱着脸,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 医生在她手腕上绑了带,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这血管挺难找啊。” 许喃皮肤白净,但血管细,一向不好找,她心里祈祷这个医生技术好点,不要让她挨第二下。 手背被酒精棉签擦过,有丝丝凉意。许喃看着医生捏着闪银光针头,下意识别开眼。 李衡在旁边注意到,适时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去买瓶水。你想吃零食吗?” 许喃摇头,记得李衡刚强调过让她表达,便想多说点什么,但因为内心对针头恐惧,一时紧张地说了实话:“我晚上吃的牛肉还没消化。” 李衡怔了下,懂了。许喃不是寄人篱下不好意思吃,而是确实吃不多。 不懂得拒绝,吃了过敏的,吃了不消化的。李衡服,是他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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