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是她也不错。 那天的月亮也像今日这般,明亮皎洁,无限温柔。 宋宏强站在门外,见人没动,自己也并未进去。只是警告道:“事情已经结束了,别去和闻屹扬对上。” 闻屹扬这个人,他摸不透。 尽管都说他好相处,也不会怎么为难别人,不管是对手还是伙伴。 但一个人能快速崛起,多次反败为胜逆风翻盘,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东西,单单靠“好相处”是不可能的,靠运气更是扯淡。 这种做事滴水不漏,性格不外露的人,比乖张狠厉的还要难搞。他情愿得罪一百个乖张的,也不像碰上一个这样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让人防不胜防,没有危险的人罪是危险。 他说完便想走,没想到自从知道顾梨要和闻屹扬结婚后,便沉默的儿子却忽然开了口,“所以在您的心里,事情的开始和结束,都是这样轻易么?” 这是在他闹完,并被宋宏强锁在自己房间,让他冷静冷静三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宋宏强看了眼他,声音平静道:“有的事情,开始和结束就是那样轻易,因为半点不由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内心怎样的翻江倒海,客观意义上,它就是轻易的。” “但有的事儿,它有个因果循环的过程。就比如,你为了那位施小姐没去婚礼,那就是因——轻易么?也不算轻易,给了你足够选择的机会,那这个果,你就得受着。” 他这话说得语调都没什么变化,可听在宋谨言的耳中,却十足的嘲讽。 “这不是果,只要给我机会和阿梨解释,她会理解的。” 他不信,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阿梨对他的感情,会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阿梨会说放弃就放弃。 宋宏强冷笑了声,“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没拉顾家一把,帮你争取点和顾梨解释的时间?” “……” “宋谨言,你给我搞清楚,我让你们联姻,联姻的意义是什么?你懂么?” 宋宏强将他的沉默当做默认,原本因为这件事一直压着的脾气彻底起来,“利益永远先于一切先行!我是白教你了?!我看你这几年是过得太舒服了,明天你就给我去市场部好好磨磨性子。”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 宋谨言看着永远温柔的月亮,想,当真就没有例外么? “当然没有啦。” 顾梨奇怪的看着将她拉至阳台一旁,问出这样奇怪问题的人。 顾景泽垂眸仔仔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仍是不信的又问了一遍,“他真的没有欺负你?” “我老公怎么会欺负我?”顾梨面前头发明显已经偏长,几乎盖住了眼睛,欠缺搭理,并且有着明显黑眼圈的人,有些小心的问,“哥,你没事吧?” 顾景泽淡淡收回视线,淡声道:“我能有什么事?” “你没事不给我带新婚礼物啊?”顾梨抱怨着,“你真是越来越抠了。” 说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指控着他,“你没事跑到非洲那么远干什么,连我结婚都联系不上。婚礼欸!结果你今天就到了,早知道我就推迟一天啊……” “……” 眼见着越说越上头,连眉眼都有些耷拉了。 顾景泽赶紧转移了话题,“在你房间,自己去拿。” 她这个妹妹情绪总是来得很快,也不怎么好哄,小的时候还好一点,后来两个人都慢慢长大,多少有些疏远了,他现在可摸不清这姑娘的性子,哄不了。 顾梨一听有礼物,原本酝酿出的一大串控诉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十分大度的原谅了他,脚步轻快的转身跑上了楼。 顾景泽看着这蹦蹦跶跶的背景,目光微沉,无声的叹了口气。 按照习俗礼节,他们今天要回顾家吃饭。 两个人刚到没几分钟,闻屹扬便和顾鸿飞去了楼上书房,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到了叫吃饭时才下来。 只不过顾梨觉得两个人的氛围似乎谈话的内容不怎么美好。 她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拽了下闻屹扬的衣袖,小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闻屹扬垂眸,也学她似的,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说让我别欺负你。” “……”可顾梨觉得,这好像不会是这样的氛围诶。 所以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彼此也都客客气气的,有那么一点点……嗯,就很礼貌。 但还是觉得有哪里…… 她对情绪感知上,一向敏感。 “就这样?” “还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闻屹扬耐心的答着,一边说一边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骨。 “这样啊。”顾梨立刻理解了,毕竟工作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难怪他们会这样。 她也将自己最爱吃的小鱼丸夹了一颗到闻屹扬的碗里,“你吃,阿姨做的超好吃的。” 痛苦的工作非常需要食物来治愈。 顾鸿飞看着两人的互动,内心冷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闻屹扬倒是神色从容,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慢慢地吃着旁边的人夹的鱼丸,脑子里想着它大概的制作过程。 在书房,确实主要围绕这两点聊的,但细节上可能有些许偏差。 他觉得,这并不算骗她。 三个男人桌上不咸不淡的聊着天,都是些顾梨听不懂的什么基金、大盘、纳斯指数什么的,倒也不算冷场。 饭吃到一半,阿姨又端上一个小陶瓷锅上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正放到了闻屹扬的面前。 荣嘉月起身,亲自盛了一碗放到了闻屹扬面前,“别光顾着说话,喝点汤,润润嗓子。” 做足了女婿头一回来家里,身为家里女性长辈应有的照顾。 可桌上的三个男人表情具是一变。 闻屹扬只是客气的轻笑了下,接过。没坲去面子,放在了手边。 顾梨正在低头啃排骨,这一瞬间的变化并没感觉到,只以为他们只是话题暂歇。等她抬起头时,闻屹扬已经神色如常的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 顾飞鸿也依旧和他有来有往的对答,只不过仔细看,神色仍有些复杂。 顾景泽后半程几乎沉默起来,甚至还未吃完便用“时差还未倒过来,有些不舒服”就中途离席。 顾梨正吃着羊肉汤中的羊肉,顿的软烂入味,不膳不柴,还中和了一点像是中药的香味,味道很好还不腻。 听到这样说,她抬起头,有些担忧的问:“哥,你没事吧?” 顾景泽脚步微顿,过了两秒才转过头,给了她个放心的眼神,浅笑道:“没事,就是有点困。” 顾梨放心了下来,怕他在非洲一不小心感染了什么病,又当一回事。只是困的话,那个痛苦她可太懂了。 就因为这样,她每次飞去国外看展,每次回来痛苦倒时差时都发誓再去不去了。可下一次,只要还有大型的展,她还是会像是小蜜蜂一样嗡嗡的张罗着。 “那你快去睡吧。” 她说完,就低下头,将碗中剩下的汤喝完,又要去盛第二碗。 手却一沉,她下意识抬头。 碗便已经到了男人手里,“吃点别的,这个太热了,吃多了会不舒服。” 闻屹扬耐心的问着她,“吃虾好不好?” 顾梨点了点头,慢慢地扒着碗中的虾。 好寡淡。 她平时也挺爱吃虾的,但是看着面前那碗羊肉,瞬间就被比下去了。 她看了看已经被虾沾染了腥味的碗,又看了眼正在认真讲话的闻屹扬,他和人讲话时,神情也是淡淡地,没有什么刻意摆弄的意思,只不过目光和停留在说话人的身上。 这是十分有教养的。 她发现,无论闻屹扬和谁讲话,都会是这个样子。无论观点是否认同,他都会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这份尊重,也让顾梨十分顺利的拿走了他手边一直未动的羊肉汤。 一顿晚饭吃了两个来小时,晚间没什么活动,按规矩他们要在这住一晚。 离席时,闻屹扬才发现自己那晚羊肉汤不知道被人什么时候悄悄吃完了,又将空了的碗原封不动的送到原处。 他有些无奈的垂眸看了眼她,目光对视间,顾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看向别处装傻。 “……” 走了几步,又悄悄回头,见人还在盯着自己,又快速的将目光移开。 闻屹扬摇了摇头,向前两步跟上她,本想敲下她的脑袋,想看看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但想起她昨天摸还会痛的头,改轻拍她的肩,“走了。” 顾梨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狡黠,而后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闻屹扬的额心猛地一跳。
第17章 认错 他站在自己的左侧, 环手上来拍的自己的右肩膀。顾梨没打招呼的就往后靠,吓了闻屹扬一跳,手上用了劲儿的接住了她。 “干什么?”他声音微微下压, 带着几分不悦。 “抱抱。”顾梨没有丝毫的心虚,说的特别的理直气壮。 “我要是没反应过来, 没接住, 或者下意识躲开了怎么办?”他在和她说这些事情的可能性,让她意识到危险。 要是他刚刚真的没反应过来, 她靠过来时他已经卸了力,她会整个人直直的摔下去,非常可能再次撞到头。 现在想都心有余悸。 “你怎么会接不到。”顾梨仰着头看着他,眼里全是不讲道理的信任。 闻屹扬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心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砸像湖面。 荣嘉月是最后离开的,起来时看着闻屹扬面前的那碗羊肉汤喝的干干净净, 她眼底浮起满意的笑。 - 晚间没什么活动,顾梨带着人在园子里转了转。 荣嘉月别的不说, 在生活的精细上绝对挑不出错来。这些年学的, 越发像个精致优雅的富太太。不管内核里有没有学到一二, 但至少外在的一个不少。 就像这别墅花园,被她请人打理的便十分舒服美观。 专门留出一块地方,中满了鲜花。属于上流太太们流行什么就种什么的主, 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种, 她竟然也能讲出个条条道道来。 只不过言语间,会出现些矛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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