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嘴微微嘟着,沉默着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只不过在看向他的那一刻眼圈有些发红。 这样的表情任谁都受不了,像是受了委屈,又像是在撒娇。看着是在闹脾气,却又带着些娇憨。 闻屹扬垂眸看着她,声音不轻不重的,让人听不出里面的情绪,只不过眸子黑沉,带着几分认真,“真想跟我回去?” 顾梨点头,虽然不懂老公为什么要问这句话,她不是本来就应该跟他一起的么? “那走吧。”他语气随意,像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却让顾梨感受到了一种安心的袒护。 像是无论自己做什么,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他都会无条件的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顾梨嘴角顿时上扬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顾飞鸿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大哥大嫂就留下顾梨这么一个女儿,他不但没照顾好还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心里急。 见状,更是无措又无奈的叫道:“梨梨……” 顾梨看向他时,嘴巴嘟着还是带着点情绪的。 他心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却又偏偏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叮嘱些什么。 千言万语,只能化成看向闻屹扬时,眼神里的警告。 闻屹扬一边嘴角及不可察的微扬,眼中是淡淡地讥讽。 早干什么去了? “……”顾飞鸿被他这个表情弄得一时间有些愣住。 看着两人转身的背影,在一旁一直强忍着的宋谨言终于克制不住的开口,“阿梨……” 他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一起走。 看着远处的人转过头来,宋谨言心中一喜。 可是下一秒,就听顾梨语气间带着不悦道:“你别再叫我的名字了,我只许我喜欢的让叫我名字,我又不认识你。” “……” 顾梨看着面前这个,忽然像是受到了很大刺激的傻子,也有点于心不忍。 可是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明明都不认识他,他还一幅和她很熟的样子。虽然有可能是病情的原因,让他过度进入某些剧情,认为她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样,本来就是一种很恐怖的事。 大街上忽然走出来一个陌生人,忽然对你无比熟稔。有一种自己的安全距离被人僭越的不舒服感。 顾梨抿了下唇,但到底还是有些良心不安的,建议道:“你还是好好地看医生吧,别乱跑了。会吓到别人,也会影响病情的。” 她说完,便拉着闻屹扬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谨言:“……” 他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心像是被人掏出了个窟窿。 明明……明明今天他们就要在别人的见证下交换对彼此的誓言,成为夫妻的。现在,他却连叫她的资格都没有…… - 川流不息的车流,发动机隐隐的嗡鸣声全都让顾梨的呼吸不自觉发紧,身体下意识地向□□斜,靠近唯一让她有安全感的位置。 从上车以来,或者说从到医院开始,闻屹扬的注意力便一直在顾梨的身上。此时密闭的空间,鼻息间全是她身上淡淡地香气,在医院折腾了一天竟然也没被消毒水的味道给遮盖掉。 此时味道忽然靠近,他下意识侧头。 便见人已经小半个身子侧向他,探出了椅座,巴掌大的小脸苍白一片,乌润灵动的眸子此时全是空洞,圆润的鼻尖上渗出些细汗来。 闻屹扬眸色骤然沉了下来,眉心不自觉的微蹙。 肩膀忽然一沉,像是将她与外界隔绝的玻璃瓶突然打破,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顾梨深吸了一口气,眼睫剧烈的轻颤着。 “害怕?”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失焦的眼神终于重新有了交点,顾梨看向他,委屈巴巴的。 闻屹扬知道,她的父母是因为一起车祸丧生,在她才八岁的时候。她自己又忽然遭遇车祸,是很容易应激的。 他无声叹了口气,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车子才堪堪停稳,一道柔软便猝然的扑进了怀里。 闻屹扬一愣,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解开的安全带,又是好笑又有几分无奈。 然后就听怀里的人带着点哭腔的说:“呜呜呜我不会以后一直都不敢坐车了吧,那我还怎么全球各地的去看展啊?” 闻屹扬轻拍了拍她的背,单薄让人不敢用一点力气,只是将手虚虚的放在哪儿,也没抱,两人之间隔着空隙,却也没躲,任由人挂在自己的身上,像哄小孩似的。 他语调不紧不慢的,可又像是真的在为她出谋划策的想办法,“那就坐私人飞机,你全程都是用飞的怎么样?” 本想只是哄哄她,没想到顾梨却忽然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 看的闻屹扬不自觉有些紧张,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的和她认知出现了偏差。 他神色不变,语调如常的问:“怎么了?” 顾梨当然知道他只是在哄自己,即使私人飞机也不是随意想在哪里飞就在哪里飞的,但她更惊讶于他会主动这样说。 之前她有一次想去巴黎看展,那时她刚毕业,被叔叔扔到了自家的珠宝公司。说是历练,但不过她就是在里面安心的做一条咸鱼,甚至带头带着设计部的设计师们摸鱼,主动请喝奶茶。 日子过的乏味且无聊,而且就算是去做咸鱼的,也是天天定时定点的打卡,人多少还是有些疲倦的。 恰好巴黎有个展,把她天天对着电脑快枯萎的灵魂瞬间浇灌了。但灵魂的快乐也填补不了□□的疲惫,于是她就给闻屹扬发消息,问能不能让她用一下他家的私人飞机。 当时他没直接说可以或者不可以,而是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十分耐心温和的问她,出了什么事这样急着飞巴黎。 他这样的语气,忽然让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想去玩,不想累累的和那么多人一起挤国际航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 然后闻屹扬就依旧温温和和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教训,只是在试图和她说清楚这件事。 他说,每一次的起飞都是十分浪费资源的事,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事,希望不要随意动用私人飞机。 顾梨知道,他们家的人好像都很低调,哪怕是长辈出行,也很少用私人飞机的。 那时,她为自己的安于享乐,感受到了一丝羞愧。 可同时又觉得,如果不享受,那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面对那时的闻屹扬,她没好意思问,怕她觉得自己真是朽木不可雕。 她把忽然想到的这件事告诉他,闻屹扬眼睫微垂,让人看不清神色,过了几秒才半拖着调子的说:“那个时候的我可真够不是东西的。” “……”顾梨愣愣的看着他,“老……老公,你为什么自己骂自己?” “严于律己是挺好的,但后面跟着的那句叫宽于待人。”闻屹扬声音微冷,眼底带着几分讥笑,“律完自己还律你,把自己的三观强加在你的身上,什么混蛋逻辑。” 顾梨傻眼了,趴在她身上急道:“老公你别再骂自己了,那你现在为了我,也改变了自己的三观啊,你明明已经对我很好了。” 柔软的一团贴在身上,让闻屹扬的呼吸有些不顺,他尽量的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说:“我自己的三观,是我对一件事物的看法。但它不应该影响到你,而我的东西,你可以尽情的以自己的想法对待,懂么?” 顾梨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只是觉得今天的老公好像……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只是感觉,他好像对自己更好了,她也更喜欢这样的他。 密密麻麻的味道将他包围,注意力十分顽强的摇旗呐喊着。闻屹扬喉结微动,微微侧头,低声道:“走吧。” 顾梨还在不受控制的傻笑,声音都是不自知的黏糊,尾音轻扬着,“去哪儿啊?” 闻屹扬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带你去坐地铁。”
第6章 认错 顾家别墅,一楼客厅内。 阿姨将水果茶饮端上来后,便径自离开。 客厅内,顾飞鸿和宋宏强端坐在中间,其他人分坐在两旁,谁都没率先开口。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顾飞鸿也有点绷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道:“宋总,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宋宏强一脸谦和,语气诚恳的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梨梨能好起来。” 他这话一出,顾飞鸿神色微顿,过了几秒才语气有些沉重道:“宋总,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不瞒你说,珩瑞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哦?”宋宏强惊讶道,“顾总你有难处怎么不和我说啊,凭咱们的关系,我说什么都得帮啊。” “我本来是想,两个孩子的婚礼就快了,什么也得把他们的事忙完再说。只是没成想……”顾飞鸿轻叹了口气。 宋宏强端起手旁的茶低头喝了口,没说话。 顾飞鸿眼睛快速的转动着,等了几秒见一直没人搭话,只能自顾自的继续说:“之前和宋总谈好的合作,现实是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看明天我就把合同送到你办公室怎么样?” 宋宏强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追忆的笑道:“我怎么记得,当时和顾总说的是,这算是给梨梨来我们宋家的聘礼。” 顾飞鸿脸色彻底变了,“这是什么意思?宋总是想说话不算,悔了这么婚事?” “顾兄,你别激动。”宋宏强仍是一脸温和,“梨梨那么可爱,我们怎么会悔婚呢。只是眼下梨梨这个样子,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免得有人不小心传到她那里,刺激到她。” 顾飞鸿算是明白了,不再跟他打太极,“梨梨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谁?要不是因为你儿子忽然缺席婚礼,梨梨会因为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跑出去,会出车祸么?” “现在你开始跟我推三堵四了。”顾飞鸿看向宋谨言,指着他的手气都抖了,“你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无故缺席婚礼,时间说改就改,你还有没有把我们顾家放在眼里?” “顾叔,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您别生气,”想到顾梨现在的样子,他既是愧疚又是难受,宋谨言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痛苦,道,“我今天实在是有事,有个朋友出了车祸,我……” 宋谨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飞鸿的怒声打断,“什么朋友值得你抛下梨梨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面对所有人的尴尬?你这朋友是需要你亲自救还是要献血献器官非你不可?你在那是能改变的了结果还是什么?我告诉你——” 他开口不带停顿的,要不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影响了他的节奏,让他暂时间卡壳,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荣嘉月都担心他会自己把自己憋断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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