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着许芳芳,问:“行了么?” …… 可太行了。 谁能想到今晚的同学聚会能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啊? 大家都是快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起哄,抱着看过就算的心态,高麦组织着大家继续重新玩儿。 只是玩儿了几轮,一多半的人也还是心不在焉。 看热闹的人都被震撼了,更别说程见烟这个当事人了。 在被借位吻过之后,她整个人脑子混沌,旁边路芙激动的说什么都没听清,只能看懂她的嘴唇开开合合。 然后重新被强迫着进入游戏,抽牌的手指都是僵硬的。 直到程见烟听见大鬼说方片6。 方片6……自己刚刚抽到的好像就是这个。 她抬眸看着抽到大鬼牌的傅厦,默默的亮出自己的牌。 “哇,班长,方片6是你哎。”傅厦眼睛一亮,立刻调皮的眨了眨:“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要不要亲回去?” 至于‘亲回去’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周围人都笑开了。 一旁的季匪身子坐直了直。 程见烟耳根滚热,咬牙道:“真心话。” 她才不要亲回去。 准确说,今天过后她再也不想玩这劳什子真心话大冒险了。 “啊,真心话啊,那就……”傅厦转了转眼珠,正打算问些刺激的,结果就接收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啧,这刚亲完就护上了。 傅厦轻笑,假装没看见季匪的眼刀:“班长,你有男朋友吗?” 很稀松平常的问题,几乎用在闲聊时都嫌无味的一个问题就被傅厦这么问出来了。 不少人都觉得他是在对美女放水,周遭嘘声大起。 但也有许多人好奇这个问题,眼巴巴的等着程见烟的回答。 程见烟知道这其中可能包含了季匪。 因为她即便没有偏头看,也能感受到男人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直白到不加掩饰,让人很有压迫感。 程见烟深吸口气,她直视傅厦,给出明确的回答:“有。” “不是男朋友,而是未婚夫。” 这个答案不是说给傅厦听的。 包厢里莫名陷入了一片寂静。 但很快,又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讶,基本都是‘班长竟然要结婚了’这种感慨言论。 不过大家也没有惊叹太久。 他们都是同龄人,二十七八的年纪,结婚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季匪好像一下子就没有了玩游戏的兴致。 “抱歉,突然有点事。”他站起来对着赵烁微微点头:“失陪。” 说完就走,一眼都没看旁边的程见烟。 赵烁有点喝高了,迷迷瞪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厦起身追了出去。 程见烟平静的抿了口桌上的饮料,一语不发。 “小烟。”路芙小声问:“季匪是不是生气了啊?” ……她怎么会知道?程见烟看了她一眼,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他说自己有事走的。” “怎么突然就有事了?”路芙翻了个白眼:“这借口你也信?” 依她看来,季匪是在因为程见烟提到未婚夫的事情生气。 毕竟他们刚刚才因为玩游戏那么劲爆的亲过,结果转头就知道她有了未婚夫,搁谁身上都得觉得尴尬。 “为什么不信?”程见烟笑笑,垂下的眉目平静而恬淡:“我们又不是互相了解的关系,人家说了缘由,有什么好不信的?” 如果在这世界上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需要深究的话,那会活得很累的。 程见烟很小就明白好奇心不要太重的这个道理。 善于接受别人的理由,也是一种尊重。 “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了。”路芙摸了摸下巴,压低声音问程见烟:“季匪以前见过你卸妆的样子吗?他怎么认识你?” 这件事她从季匪刚来的时候就好奇了,一直等到人走,才有机会问出来。 程见烟目光微微闪烁,顿了片刻低声道:“他猜的。” 要是就着这个问题解释起来,那真的没完没了了。 “阿匪!阿匪!你小子……” 傅厦一路追着季匪到大堂,喊了几声他都不应,最后只能皱着眉头跑过去从后面扒住他的肩:“我说,你他妈等会儿不行啊?” “松开。”季匪随便一抖,就挣开来了。 傅厦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有些无语:“正玩儿着呢,你这说走就走?也太不给老同学面子了。” 季匪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弹出根烟到唇间,烟雾缭绕中立体的侧脸轮廓冷淡至极:“没意思。” 再说,他和赵烁打过招呼了。 “没意思?你刚才不是玩儿的挺嗨?还特意发微信告诉我程见烟是方片6。”傅厦顿了下,声音沉了几分:“季匪,玩游戏也得玩儿得起。” 季匪长眉蹙起,琥珀色的瞳孔里清凌凌,没有任何情绪:“你想说什么?” “我他妈想说班长有了未婚夫,你如丧考妣干什么?”傅厦同样皱着眉,压低声音:“我知道你高中时候和班长走得近,但…” “你不会现在还惦记着她吧?” 季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傅厦笑,想了想才说:“这得取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班长是个漂亮妞的。” “……” “我整容女见得多了,班长那张脸一看就不是整的,周思卉她们净说屁话。”傅厦耸了耸肩,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既然底子就这么漂亮,那高中时候就是刻意扮丑,你是不是早看过班长庐山真面目了?” “啧啧,班长这人也真是奇怪,一般人都是往好看了打扮,她倒往丑了扮,你知道班长是怎么想的么?” “我不知道。”季匪冷冷的看着他:“我没你这么能瞎猜。” 长舌妇似的,还推理起来了。 “呵,嘴硬,我还不知道你?”傅厦嗤笑:“只是你惦记班长也没用,你听见了,她有未婚夫。” 有些人,天生是别人不爱听什么他说什么的。 季匪彻底冷淡下来,有些烦躁的拔掉唇间吸了一半的烟,扔掉。 “跟我没关系。”他嘴硬,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很快傅厦兜里的手机就‘嗡’的一声。 “嗯?”傅厦扫开,纳闷的看着他给自己发过来的手机号码:“这什么?” “陈非的号码,你加一下。”季匪吩咐:“回头找几个朋友,去他那俱乐部办几张年卡。” 陈非是网球俱乐部的教练,刚才在桌上聊到的。 办几张卡意思意思,权当感谢他给自己让座了。 “啊?”傅厦却有些疑惑:“去那儿办卡干嘛?” “想打网球了。” 季匪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折身从大堂返回包厢外的长廊。 “你干嘛去?”傅厦问:“不走了?” “走。”季匪顿了顿:“用下洗手间,甭管我。” 真够烦人的。 - 季匪出去后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傅厦才回来,笑容温和的对众人解释了一下季匪是有事先走,让大家担待。 老同学们纷纷表示不在意。 本来嘛,吃喝玩乐三个多小时的场子也该散了。 没多久,赵烁和高麦就肩搭着肩的去结账。 结果得到的回答是已经有人结过了。 “结过了?”赵烁有些懵:“谁结的?” 二三十个人在这儿吃饭可不便宜,他是做好了一个月工资打水漂的准备的,结果谁这么慷慨? 服务生笑而不语,只是说:“先生直接走就好。” 赵烁和高麦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可等到折回包厢,脑子里才不约而同的浮现‘季匪’这个名字。 包厢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外走,程见烟叫路芙先走不用等她一起,自己要去趟洗手间。 毕竟十分钟前苏轩发来微信,已经到门口等着接她了。 程见烟去洗手间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从隔间出来后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冰冰凉凉的水滑过指缝,才感觉掌心里燥热的血液微微平复。 凉下来了。 她垂着眼睛,从包里找出唇膏。 一到换季时分她的手和嘴唇就都会有些干,程见烟出门的时候,随身的包里经常带着唇膏和护手霜。 只是抬起眼睛,却倏的顿住。 从镜子里看到无比熟悉的一张脸,她手中的唇膏‘啪嗒’一声掉进水池里。 程见烟立刻回头,有些仓惶的看着本该早就走了的男人:“你……” “有个问题好奇,所以就在这儿等了会儿。”季匪微微垂眸看着她,皮鞋踩在洗手间特有的粗糙地砖上,声音清脆。 他一步一步靠近,个子高,阴影打下的时候也就格外有压迫感。 程见烟整个人都被他罩在影子里了。 她不自觉的后退,直到腰身抵在身后的洗手台上。 从镜子里看,她柔软的发顶和男人线条凌厉的下颌相得益彰,弧度近乎严丝合缝的默契。 “你,”程见烟手指下意识地抓紧包:“这是女洗手间。” 她的外强中干让季匪笑了笑:“你觉得这是重点?” 他声音里一丝隐晦的愠怒让程见烟头疼,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你好奇什么?” “你真的要结婚?”季匪直白地问:“你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程见烟皱眉:“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很唐突的行为?我们并不熟。” 因为这种唐突她也有些烦躁,饱满的胸口上下起伏。 但季匪却无心观赏,连眼神的片刻停顿都没有。 “不熟?”他重复了一下她的话,唇角的笑意愈发稀薄。 重逢之后,季匪在她面前其实一直算‘温和’,常常笑着。 可现在这张温和的表皮撕掉,仿佛是獠牙的凌厉暴露出冰山一角,就已经足够让人心慌了。 “你还有事么?”程见烟别开眼,拿起包要走:“没有我就……” 话没说完,洗手间外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其中还夹杂着说笑的声音。 是有人来用了。 糟糕的是,她能听出来说话声是刚刚散场还没走的同学。 程见烟瞳孔微缩,立刻有些紧张的看向季匪。 ——要是被同学撞见她和季匪在这女洗手间里‘幽会’,真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脸上的慌张不加掩饰,让季匪瞳孔一黯。 “怎么?”他压低声音,挪揄着:“进女洗手间的是我,你觉得丢人么?” 程见烟脸色木了下。 下一秒,她咬了咬唇,当机立断的就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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