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烟曾经打听过,甚至不自量力的给季匪写过信。 写过十几封,但始终都得不到回音。 含蓄夹杂着的少女情愫看起来很像个笑话,从此之后,她就不写了。 所以,季匪不会喜欢她。 如果他曾经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的话,都会回信的。 作者有话说: 季匪:你肯定个鬼,劳资不喜欢你干嘛要吃你剩饭!而且是隔了好多年才吃到的! 这章足够肥吧!各位老婆们赏点营养液吧~留评有红包~
第9章 敢染 ◎我和苏轩快结婚了。◎ 周末,程见烟起早回了趟家。 她住的职工宿舍和夏竹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虽然同在京北,但就算坐地铁,路程也要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特别特别远,平时不方便走动—— 是程见烟刻意选择的工作地点。 她接近两个月没回家,期间除了接过程锦楠和房青的几个电话,也没什么多余的交流。 其中房青的电话,百分之九十还都是为了苏轩打来的。 无非就是问她这个恋爱谈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打算结婚之类的话题。 甚至比起询问,房青的语气往往更像命令。 程见烟起的很早,坐的是第一班的地铁。 大概因为九中那里是起始站,所以即便是在京北的早晨,她也能在地铁上找到座位。 程见烟找了一个能靠到墙的边缘座位,然后戴上蓝牙耳机。 悠扬的钢琴曲中,她妄图进入浅睡眠。 毕竟一会儿就要回‘家’了,那个家对她而言是个应付起来很疲累的地方,养精蓄锐才足够有备无患。 甚至,程见烟今天还特意把脸上的假面装扮的更丑一些。 她知道,房青就喜欢看到她灰头土脸。 靠在车上的女人穿着灰色的运动套装,没有打理过的短发有些粗糙,皮肤黑黄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 完完全全一副被生活□□的社畜模样,从头到脚都是那么的平凡,没有一处是独特亮眼的。 程见烟对自己的打扮很满意。 临下车前,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夏竹站出来就是一条青石板路,她走了十八年的地方,每一处都很熟悉。 程见烟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家里,即便是她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来。 时隔两个月走进老小区,程见烟两只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的爬到9栋3层,就这么回了家。 不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因为在房青眼里,带礼物回家的行为是‘虚伪’的。 她在大一那年寒假回家时犯过这个错误,被狠狠教训了一通,过后当然不会再犯。 程见烟提前跟程锦楠打过招呼说自己今天要回来,所以敲了三声门后,她就听见薄薄的门板后传来的跑步声。 “小烟。”给她开门的男人身材清瘦,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朴实的无边框眼镜,笑容温暖:“来啦,快进。” “爸。”程见烟打了声招呼,弯腰换过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手。 房青有很严重的洁癖,屋子里时时刻刻的要求就是一尘不染,她自然不能当那粒‘灰尘’。 洗完手出来,房青也正好做完了早餐,正和程锦楠一起从厨房把碗筷捡出来。 程见烟想去帮忙,被她看也不看的挡住了。 “不用你。”房青淡淡地说:“坐下吃饭。” 程见烟无话,顺从地坐下。 一家三口在桌上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很安静的。 直到一餐饭临近结束,房青才打破沉默,有些讥讽地问程见烟:“你在苏轩面前,也打扮的这么灰头土脸?” 后者擦拭嘴唇的动作一顿,镜片背后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她。 “快三十岁的人了,”房青嗤笑一声:“该怎么打扮还用我教你么?” “您想我怎么打扮呢?”程见烟睫毛一颤,看着她的目光趋向于无奈:“我这样的妆容,服饰,不一直都是您的要求么?”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房青的意志和要求而活着啊。 “你这是在跟我顶嘴么?”房青情绪突然就炸裂了,她狠狠的一拍桌子,厉声呵斥:“我是要求你不要过于张扬,但也是对小时候的你有要求,不希望你被人觊觎,我有说过你长这么大了还需要这样打扮吗?!” “如果你连保护和要求这二者都区分不了,就没资格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 …… 保护?这真的是程见烟听到过最可笑的一个词汇了。 房青分明是把她所有的阴暗面和枷锁都加注在自己身上,而事到如今,居然能用‘保护’这两个字来诠释她所做过的事。 程见烟觉得可笑,又可悲。 可悲的是她没办法据理力争的反抗,在看着房青明显头晕目眩的情况下。 “那您要求我怎么做呢?”她看着正在被程锦楠揽着安抚情绪的女人,声音轻轻:“我在苏轩面前不是这个样子,有好好打扮的。” 房青刚才冲上来的火气没那么容易降下去,此刻看着程见烟都觉得心烦。 她干脆别过头,充满着阴郁情绪但依旧能看出来很清秀白皙的侧脸眉头紧皱,嘴唇也是抿着的。 胸口上下起伏,不知道是说不上话来还是不想说。 程见烟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次不速之客。 看着程锦楠忧心忡忡的眼神,她垂下眼睛,低声道歉:“妈,对不起。” “您别生气了,我和苏轩相处的很好,你也知道我们都互相见过家长了。”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等下个月中旬,我带他来家里吃饭。” 刚才恍惚的顿住那一瞬间,程见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季匪。 很奇怪,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帮着收拾完早餐的碗筷后,程见烟拿着包离开。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吃这么一顿饭的时间,也待了才一个小时左右。 刚走到小区门口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程锦楠的叫声:“小烟——” 程见烟一愣,连忙停住脚步,回头望过去。 “小烟,你怎么打声招呼就走了,我刚从卧室出来就没看见你人影了,幸亏你还没走远。”程锦楠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了,骤然跑了这么一通就是绷不住的气喘吁吁。 程见烟看着好笑,伸手帮他顺了顺后背,回答的很简单:“留下也没什么事了。” “那也得打声招呼。”程锦楠把这口气儿缓了过来才重新开口,叹了口气:“别怪你妈,她最近病的越来越重,我刚给她打完胰岛素出来的。” “上个月去复查,医生说不是没有并发症的可能。” 程见烟一愣,瞳孔有些闪烁:“怎么不告诉我?” “只是可能,又不确定,就没想着说出来让你操心。”程锦楠笑笑,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毕竟我们小烟可是高中老师。” “高中班主任有多忙,你老爸我还能不知道么?” 程锦楠以前也是高中班主任,这两年是年龄大了,而且家里有病人要照顾,所以才调到主任岗到办公室工作的。 早年的事业编还是很牛的,就连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程锦楠所任职的中学里给分的学区房。 听到程锦楠幽默的安抚,程见烟才笑了笑。 只是笑意里也带着愁绪,显然是因为他刚刚的话——虽然她和房青的母女关系不算和睦,但她也是真的担心她的病。 房青一身的病,长年累月纠缠的糖尿病不算,最让人烦恼的还是她在精神上的症疾。 强度的抑郁症,焦虑症,强迫症…… 这些虽然属于心理上的疾病,但久治不愈,终归都会反噬到身体上。 “小烟,我也知道你妈很过分,但是…”程锦楠莫名说不出‘是为了你好’这几个字,尴尬的顿了下,只能说:“她也是为你操心的。” 程见烟勉强抬了抬唇角:“我知道。” 房青确实为她操心,甚至过度操心,只是这并不源于一个母亲爱孩子,而是…她恨她,程见烟一直都知道房青是恨她的。 看着女孩有些迷茫的眼睛,程锦楠试探地问:“你和苏轩的事儿……” “爸,我们有在好好相处。”程见烟知道他是在敲打自己,便笑了笑,说出他想听的话:“放心吧。” “嗯,你一向让人放心。”程锦楠勉强笑了笑:“你妈的意思是如果感情状况稳定的话,就在年前把事儿办了吧。” - 这个周末,程见烟过的并不算舒心。 虽然马上就要二十八的年纪是该结婚了,而且和方方面面条件都很优秀的苏轩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对彼此的为人,工作和家庭都有了知根底的了解…… 但就算有这么多的理由存在,程见烟还是清晰的知道自己不想结婚。 尤其是不想仓促的,在过年前的几个月内就结婚。 但房青的病情和程锦楠的请求都让她很难拒绝这桩看似很“圆满”甚至高攀的姻缘,她到底该怎么办? 程见烟忍不住把脸埋在小巧的手心,有些难过。 大脑正混沌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就不安分的响了起来。 程见烟看了一眼,是路芙。 “小烟。”路芙的声音在电话对面,显得有些兴奋:“你在家么?我去找你啊。” 程见烟有些懵:“找我干嘛?” “……今天是周末啊。”路芙无语:“你不会忘了同学聚会的事了吧?” 。 她还真忘了。 被这么一提醒,程见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同学聚会这件事。 早在半个月前,路芙就已经提醒过她了。 “呃,好。”纵使一点都没有参加这聚会的兴致,但程见烟也不想扫了好友的好心情,应承下来:“你一个小时后到我家,我现在回去。” “啊?回去?你出去啦?” “嗯。”程见烟没有在电话里多说的打算,抬手招出租车:“等见了面再说。” 自己现在所住的职工宿舍地段不好,还是老楼,平日里到访者并不多。 除了一些趁着周末来答疑的优等生以外,也就只有路芙会去找她了。 程见烟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脸,把厚厚的假面洗掉,看着清水变成染上深色粉底液的浊色,心中郁结难消。 路芙在这个时候登门,手里拎着一个网纹瓜,见到她就愣了一下。 “谁惹你了?”她边换鞋边问:“脸都皱起来了。” 多年好友,一个表情在对方面前就能泄露情绪。 程见烟没有辩解自己是不是心情不好,只是说:“我今早回了趟家。” 就这么一句,路芙就明白了。 “呃。”她微微一怔,有些尴尬地问:“伯母身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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