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刺激, 不安…… 让人肾上腺素狂飙的一切心情,都会在这两天后得到终结。 每年到了六月,程见烟就会从生理上感到不适, 和闷热的天气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身在学校, 作为老师这个职业更容易受到高考这种焦灼的氛围感染。 今年她本来以为这种感觉会更甚, 毕竟是自己带的毕业班经历考试。 可真的到了六月, 程见烟却觉得比起往年,今年反倒没有那种黏腻有烦躁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好事情接踵而来, 让心情也会更好一些。 计划按部就班,许建良被顺利送进了精神病院。 北院的管理很严,许棣棠又是安排了人特意‘照顾’他, 男人这辈子大概都甭想出来了。 还有, 学生们的对于考试的反馈不错,看起来是考的比较好。 高考结束,程见烟也难得有了一个比较长的暑假能过,她没有任何道理不开心。 返校的那天, 也是高三学生们在九中里度过的最后一天。 哭的笑的闹的不计其数, 整个校园里都是扔书扔校服的场面, 堪称壮观。 程见烟在‘书海’里穿梭着, 被刘主任叫到办公室。 刘主任还以为程见烟撤诉的决定是和自己之前没轻没重‘的警告’有关,把人叫过来后, 支支吾吾别别扭扭的道了歉。 同时, 他还语重心长地说:“现在高三学生不好管, 当老师的压力都大,尤其是带高三的,小程,你可得好好干啊。” 程见烟半天才听明白主任的意思——这人大概是误会了,还以为自己撤诉是因为他的那番话呢。 还有,因为现在当牛做马的高中老师越来越难招的缘故,他很怕自己辞职。 全部领悟后的程见烟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点头:“主任,知道了。” “学生还等着,我先回班了。” 虽然老师这个职业有苦有累,尤其是高中老师完全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但是…… 程见烟从来没有想过要辞职,一次都没有。 原因无他,大概就是因为那么点可笑又纯粹的热爱吧。 回到班级,程见烟站在讲台上恭喜考完试的学生们。 她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老师,口气自然不用保持平日里刻意的严厉,放缓了态度后客气又温和,活像一个邻家姐姐。 ——还是那种特别特别漂亮的,仙女型邻家姐姐。 一群十七八岁的皮学生都沸腾了,嚷嚷着让程见烟请客吃饭。 大多数老师在高考结束后都会‘出血’犒劳一下带了几年的学生的,因为很有可能这一顿散伙饭后,就是彻底的桥归桥,路归路。 有些人是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 程见烟想到这里,伤感的情绪总会轻飘飘地掠过心头,一两秒的时间。 她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请吃饭这件事。 众人欢呼,又有几个好热闹的外向学生,嚷嚷着想见老师的丈夫。 “程老师,我们都毕业了还没见过师公呢!”他们遗憾的长吁短叹,又嘴甜的很:“趁着这次机会让我们见见吧,好想看看能娶到我们老师这种美女的是什么级别的帅哥!” 程见烟被‘师公’这个称呼雷了一下,思索片刻,才轻轻点头:“等我问问他。” 季匪最近时间挺多的,比起之前动辄‘失踪’个十天半个月联系不到,他现在甚至显得特别闲,大概是部队最近任务不多的原因。 教室里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吵的人脑袋疼,程见烟走出去走廊里打电话。 季匪听了请吃饭这事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行啊,晚上几点,我来安排地方。”他笑了笑:“顺便见见你这群宝贝学生。” 程见烟感觉他笑声里有丝揶揄,秀眉轻挑:“我怎么宝贝了?” “还不宝贝啊?之前为了他们连夜判卷子备课……”季匪说着说着,声音就酸溜溜的:“都不让我上床。” 程见烟:“……” 她觉得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这人又得耍流氓。 季匪这些天不忙,在家里的时间也多了,可他多出来的时间也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基本全浪费在‘弄她’上面了。 然后,居然还在控诉几个月以前不让他上床这件事? “那个。”程见烟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订好了饭店发我吧。” 季匪轻笑,气声有股让人耳廓酥麻的低沉:“行,等着。” 他也没继续就着刚刚的话题逗她。 半个小时后,程见烟看着季匪给她发来的地址,找了几辆车来组织学生们过去。 然而这路,越开越有些偏。 直到停在一所看起来就低调奢华有逼格,看起来压根就不像饭店的饭店门前。 车不让开进大院里,门口站着接待的门童,招牌上高高悬挂着‘金品轩’三个大字。 “我靠,金品轩?市里排名前十的高端饭店!”下车后,有学生立刻喊了出来,看着程见烟的眼神充满崇拜:“老师,您真有钱!在这地儿请客!” 程见烟:“……” 之前忘记嘱咐季匪别选太贵的地方了。 倒不是因为抠门不舍得钱之类的,她只是不想被议论。 但现在来都来了,再想那些显然已经没有用。 程见烟只好笑了笑,领着一群学生在门童诧异的眼神下,走进金品轩里的307包厢。 季匪还特意订了个最大的,里面足足能容纳四五十个人。 金品轩的菜系繁复多样,他挨个点了一遍让这群皮孩子们敞开膀子吃。 学生们受宠若惊,对于菜是,对于季匪的脸更是。 完全没有想到程老师的老公居然会这么帅,还真是……郎才女貌。 “师公!你太帅了!”有皮实的男生凑到季匪面前搭话,一脸向往:“在这地儿请散伙饭,不得大几万啊?” 季匪觉得这群小毛孩子挺逗,对他们的称呼也颇为满意,便轻笑着说了句:“还成。” 然而就是这样淡淡的‘深藏功与名’的态度,则会更让中二心爆棚的青春期少年感到崇拜。 “师公,你是怎么追到程老师的啊?”有学生好奇地问。 伴随着这个问题,偌大的包厢里也静了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季匪的回答——八卦心态溢于言表。 程见烟尴尬极了,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妄图让他忽略这个问题。 可季匪却没有打哈哈糊弄过去,虽然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这个嘛……我追的。”季匪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笑笑:“得主动点,你们程老师容易害羞。” “我喜欢一个人,是不怕被人知道的。” 有很多感情,都是因为‘害怕’这两个字或错过或失去的。 但人短短一生遇到点喜欢的东西和人不容易,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季匪的回答让包厢里沸腾了,尤其是那些群情激昂的男生——他们仿佛被鼓励到了一样,今天就准备去表白。 更有甚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程见烟这当然不会惯着他们,她板着脸拿出老师的态度,组织秩序:“好好吃饭!” 一片热闹中,坐在角落的俞秦有种不合群的孤独。 尤其是在听到不远处的季易和周围同学吹嘘着:“师公?那我二叔,程老师其实是我二嫂,这个秘密我憋着很久了!” “害,你们放心吃就得了,我二叔特有钱……” 声声入耳,俞秦身上那本就清冷的气息宛若冻结了一般。 他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程老师身边站着的人是一个自己即便穷尽一生,可能也比不上他一根小手指的男人。 想到这里,俞秦就觉得特别泄气。 就是那种考试后估分注定能去上京大,却也很觉得很无趣的无力感。 他悄悄地起身,拿起包离开。 金品轩的结构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四处都是透明的玻璃,俞秦走出包厢,从四面八方都能看到自己失控的面容。 那是一种阴郁又稚气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左转右转的找到洗手间,试图用冷水平复心情。 磨蹭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俞秦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在洗手间外面发信息的程见烟——她也像是刚解决完生理需求,手上还沾着水珠,指尖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敲字。 似是察觉到注视她的视线,程见烟抬眸,看见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俞秦……还有他背着的包。 “要走了?”程见烟微怔,眨了眨眼:“你吃饱了么?” “吃饱了。”俞秦勉强笑笑,臊眉耷眼,装作乖顺的样子:“老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还有几份零工要打,但这些事情,在老师面前令他格外觉得难以开口,无比羞耻。 程见烟:“这里不好打车,你怎么走?” “没关系。”俞秦看着手机里的公交车app,低声道:“走一会儿有个公交车站。” “嗯,那你吃饱了就好。”程见烟笑笑:“差点忘记问你估分的事,京大有希望么?” 俞秦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真棒。”程见烟眼睛一亮,是打心眼儿里的开心:“俞秦,恭喜你了。” 她很庆幸,这孩子没有走偏。 “老师,我……”俞秦心口发热,嘴唇微动,还是忍不住问:“我真的很棒么?” “当然,你是我教过最优秀的学生。” 俞秦闭了闭眼,内心在她平静温柔的声音里渐渐舒缓下来。 他已经感觉到满足,因为程见烟说他是最优秀的。 哪怕是以学生的身份,也行。 - 散场后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不知不觉就忙活到了晚上十点钟。 天都黑透了。 眼见着学生都走了,季匪就自后抱住程见烟单薄的背,撒娇耍赖:“老婆,我困。” 程见烟被他热热的气息弄的脖颈处一片痒,鸡皮疙瘩泛起,忍不住缩起肩膀。 “季匪,你别弄……”她‘咯咯’笑:“痒死了。” 结果季匪改成一点一点的亲,小鸡啄米似的。 “热。”她被弄的喘不上来气,又顾忌现在是在外面,不自觉的东张西望——虽然周围没有人,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 “季匪。”程见烟挠了挠男人揽着自己的手背,低声道:“回家吧。” “行啊。”季匪答应着,却不动弹:“那你回家听我的。” “……” 她哪天不是被迫听他的? 程见烟气笑了,季匪却见她不说话,又开始见缝插针的继续亲。 “……行。”她忍辱负重的答应下来,催促道:“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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