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雪挠了挠头,小声抱怨起前两天才看到爆帖:“当年吮指原味鸡和黄金脆皮鸡PK,都没这架势。” 商执:“……” 用手背徐徐抹掉唇瓣上的润泽,男人眼底依旧泛着不悦:“改天你拍一张我们的结婚证发到论坛上,我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像是劝诫,又像是警告。 温轻雪愣了愣。 局促地戳了下指尖,她垂着脸,又向他坦白了另一件事:“商执,我得向你再坦白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生气……” 做了个深呼吸。 她决定送自己一程:“我那本结婚证……嗯,烂、烂掉了。” * 商执不明白,所谓的“结婚证烂掉了”到底是什么扯淡借口,直到他看见温轻雪犹犹豫豫地拿出了被水泡到面目全非的红本本。 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终于人设崩塌,他抬手捂住胸口,尽力克制着直冲天灵盖的火气,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和体面。 但是…… 有没有速效救心丸? 原定的午后行程从约会变成了补办结婚证。 两人对从哲大去往民政局的路并不陌生。 行至中途,温轻雪忽然想到什么,特意在附近找了家照相馆,拉着商执先拍了一组红底证件照。 有了前一次拍结婚证件照的经验,这一次,照片里的年轻男女笑得都很自然,连摄影师小姐姐都忍不住夸奖说,光是看照片,就能想象出他们的婚后生活会有多甜蜜…… 商执故意问她:“甜蜜吗?” 温轻雪抬起下巴,故作老神在在:“还行吧--反正,不是那么寡淡。” 办理证件的过程,也是驾轻就熟。 以至于民政局里的引导员要过来帮忙时,温大小姐连连摆手:“不用麻烦,我们两个对这里都可熟了。” 继而收获周遭无数道敬佩的目光。 找到补办柜台,填写资料,核对身份信息,盖钢印……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温轻雪暗暗感慨着,幸好有过一次经验。 当工作人员表示要将旧的结婚证回收时,她还有点舍不得,忍不住对着那本破破烂烂的红本本拍了张照,留作纪念。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捏着崭新的红本本,温轻雪左看看,右看看,喜悦的心情与上一次大相径庭。 两人并肩走出民政局,午后的阳光挥洒下来,将他们镀成一样的颜色,她忽然就想起了两人上次领完证回程途中的小插曲…… 她说自己第一次结婚没经验,他就让她下次注意。 明嘲暗讽,剑拔弩张。 思及此,温轻雪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商执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温轻雪仰起脸,将合法丈夫此刻的模样深深烙印于脑海:“托你吉言--这一次结婚,我非常满意。” 商执便笑了。 他扣紧温轻雪的手,语气从未有过的笃定:“我也是。” * 这座城市不会下雪。 但他的心底永远留有那样一片纯白,既温暖,又微凉,填补着遍布疮痍的灵魂。 春天又要来了。 春天每一年都会来。 春与人宜,人随春好。
第71章 怎不忆江南(1) 兴许是受到爷爷商屹凯的影响, 商执并不是一个热衷于网络社交的人。 他的手机里除了工作群,只有一个常用群聊:起个群名会死啊。 说是“常用”,其实也只是“常看”, 毕竟项舟行他们几个聊的话题太多、太杂, 他并非都感兴趣。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商执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截朽木,静静躺在深冬一隅,窥视不属于他的热闹人间……幸运的是, 那几位少年时代就结识的好友懂得体谅他的孤僻和古怪,每每聊到兴起总会主动递话给他,似是要用这种方式将他拽进生机盎然的春天。 商执经常会想起在闻钟书院度过的那些日子。 那座颇有名气的书院坐落于平江古城区, 设立的初衷是弘扬国学文化,只是历经好几代投资人对入院研习者的甄选, 时至今日,闻钟书院更像是让名流圈大少爷和大小姐们磨炼性子的地方。 高一那年暑假,商执第一次走进闻钟书院。 仿古院落建在一座寺庙旁, 环境既古朴又雅致, 相对于贵族学校设施完善的单人间宿舍,书院学员的住宿条件实在令人皱眉--四人间大通铺, 没有独立卫生间就罢了, 连空调都没有,只有两台旧式电风扇, 慢悠悠地摇啊摇。 主打一个磨炼心智。 好在, 南方沿海城市出身的商家少爷从小就知道一句话:心静自然凉。 所以,当另外三位大少爷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骂骂咧咧时, 他却能气定神闲地收拾着自己的床铺。 自北方城市槐宁而来的项舟行双臂一展,向后一仰, 几乎要瘫在椅背上,缓了半天才抬眼瞅了瞅宿舍里另外几人,扬声提议道:“喂,我们拉个群吧?万一蹲坑时热到中暑了还能知会一声,不至于掉进去遗臭万年……” 项舟行混得开,虽然只比商执早到一天,已然和另外两位室友--裴成瑞、夏开诺打成了一片。 裴成瑞揶揄:“啧,项大少爷刚才是用了个成语?” 夏开诺跟着笑。 这两位来自平江本地的大少爷年龄、身段都相仿,但很好分辨:裴家那位长着单边泪痣,说话不紧不慢,略微下垂的眼角总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刚睡醒;夏家那位额前刘海挑染一缕红毛,说话嘴上没把手,总让商执想起爷爷家里养的那只玄凤鹦鹉。 旁的不说,他们四人聚在一起着实养眼。 商执去领课本和统一着装时还听见生活老师在那里开玩笑,说他们这个宿舍是按颜值分配的。 被揶揄的项舟行不乐意了,一脚踹向裴成瑞的椅子,没好气道:“滚。” 颇有年岁的竹藤椅咯吱咯吱叫了两声,声音刚落,项舟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懒懒抬了抬下巴,示意其他人别墨迹。 商执愣怔在原地:“手机……不是都上交了吗?” 裴成瑞和夏开诺彼此相视一眼,双双拿出手机,继而像看外星人一般看向他。 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许久后,夏开诺率先开口:“我们交的都是备用机啊,你没准备?” 商执抿唇。 他是恪守规矩的人,从没有过弯弯绕的心思,再说,手机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也并非是必需品--爷爷不大用手机,亦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会来打电话,身边没有通讯工具,还能避免和女孩子们的不必要沟通…… 就在商执斟酌着如何婉拒项舟行的提议时,裴成瑞忽然探身从床垫下掏出了另一只手机:“你先用我这台吧。” 见商执的目光在两台手机间徘徊,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咳,备用机二号,有备无患。” 商执:“……” 接过手机,他发现有开机密码。 裴成瑞随口报了四个数。 夏开诺走过去,笑嘻嘻地搭住他的肩膀:“是我的生日。” 见两人言行举止十分熟稔,商执试探道:“冒昧地问一句,你们……” 有些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常见。 当面问清楚,远比背后猜测更像君子所为。 看样子,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怀疑,裴成瑞一把打掉夏开诺的手,耐着性子向新朋友解释:“不是,你不要多想--这小子经常用我那台手机打游戏,索性自己把密码改了。” 夏开诺接了话:“你要是用着不习惯,改成你自己的生日也行--但那台手机还是要借给我打游戏的,我带妹子上分。” 听到这话,裴成瑞瞥了他一眼,语气复杂:“你那个小女朋友不管你?” 夏开诺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念念大度。” 念念应该是他女朋友的名字,商执如是想。 裴成瑞笑容一敛,没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样在想心思的还有商执。 默了片刻,带着几分偏执,他很认真地告诉他们:“我从不过生日。” 另外几人各忙各的,有一茬没一茬地回应他,中心思想差不多都是:像他们那种家世背景,谁的身上没点儿故事?不管过不过生日,记得回头挑个日子请大家吃饭就行。 被调侃了,可商执并不恼。 他捏着手机,兀自勾了勾唇:这几个人,好像能处。 * 商执在闻钟书院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太守规矩的人,会没有朋友。 叛逆种子自那时在最隐秘的角落里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巨木,若干年后,早已成长为杰出青年的商家少爷又在名为温轻雪的女孩身上学到了另一件事:太守规矩的人,会没有老婆。 开春过后,将春节小长假期间遗留下的工作收尾,群聊“起个群名会死啊”再度热闹起来,身为平江本地人的裴成瑞和夏开诺准备了一些特产礼盒,张罗着要给商执寄过来。 茶叶和糕点倒无所谓,反正商宅从不缺这些,可裴成瑞投其所好,说请了哪位大师绣了一条有雪花图案的真丝围巾,独一无二,倒是叫商执来了几分兴致--温轻雪许应会喜欢。 聊着聊着,三个人隐隐意识到,群里似乎缺了点东西。 集体沉默数分钟后,夏开诺将当初赌气退出群聊的项舟行拉了回来。 本意只是想着相互拜个晚年,再探探来年生意上的合作意向,却不曾想,“情场老手”项少爷仍然笼罩在失恋的阴云中,张口闭口都是“那个女人眼瞎”“凭什么不要我”“老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耍成这样”。 裴、夏两人相互打了个掩护,借口长辈寻他们有事双双遁走,项舟行只能一通电话打给商执,缠着他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温轻雪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阻碍自己和丈夫进行睡前深入交流的,居然是远在另一座城市的…… 聒噪男人。 洗完澡,商执在打电话; 护完肤,商执在打电话; 打完游戏刷完剧,商执还在打电话--尽管面上的表情已然接近于厌烦,但碍于朋友情面,还是没有挂断。 没关系,反正商太太会出手。 温轻雪当即丢掉手机,身子一歪,顾不上商执递过来的疑惑眼神,直接跨坐在他身子上,伸手去扯拽他的睡袍腰带…… 双手不老实,其他部位也不忘坏心眼地去拱火。 商执举着手机,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身体力行演示什么叫“磨合”的小姑娘,眼尾泛起薄红。 当她用掌心撑住他的小腹时,终是喉头一滚,闷哼一声。 情难自禁。 温轻雪抬头望他,半晌,露出一抹得逞地坏笑。 商执直勾勾地盯着她,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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