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执微微摇了下头:“不好。” 温轻雪讶异:“哈?” 他不悦地移开目光:“估计我会被那些追你的男生活活气死。” 还有半句话没说…… 以及那些年你追过的男明星、男爱豆、男性虚拟角色以及所有雄性生物。 温轻雪旁若无人地大笑出声,故意逗他:“你倒是蛮有自知之明--当年追我的男生,能从楠丰排到巴黎。” 商执轻嗤:“温大小姐真是既诚实,又谦虚。” 挨了顿揶揄,温轻雪耸耸肩:“好吧,好吧,那我说实话--当年追我的男生没有那么多啦,大概只能从楠丰排到哲海,可惜我一个都看不上,最后在一叠相亲资料里挑了个、挑了个……” 她想说“最帅的”,但又怕某人捉了自己的把柄,索性改口道:“……挑了个心理年龄最大的。” 商执盯着她看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扬起唇角:“那我岂不是赚到了?” 温轻雪哼哼两声:“何止是赚到了?商执,你是赚大了!” 这话不假。 想到这里,他笑着将小姑娘的手握得更紧。 两人说话间,公交车哼哧哼哧走了好几站路,车窗玻璃上的水痕不再明显,天空褪去了那层灰蒙蒙的滤镜。 似乎是要放晴了。 天总会放晴的。 * 温轻雪订的民宿在平江古城区一条步行街街尾。 她也考虑过住五星级宾馆,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既然来了江南,就得住古色古香、白墙黑瓦的小院子。 刚下过雨,街上没多少游客,青石板路湿漉漉的,间或还能闻见从街边小店里飘出来的油香味。 不知道在卖什么样的当地特产。 温轻雪被商执牵着走,有些庆幸早早换上了运动鞋。 明明是第一次来平江,看着老街风景,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温轻雪琢磨了老半天才找到症结所在:“楠丰也有这样的老街……” “很多城市都有。”商执很现实地解释道,“特别是旅游城市。” “唔,但还是有点儿区别的。” “毕竟,也没有几座城市能做到‘水便是街,桥便是路’,听爷爷说,他当年就是在一条船上邂逅了奶奶。” 商执望向临街的那条河。 水面上飘着几条乌篷船,穿着扎染花色服装的船工们慢悠悠地摇着木撸,揉碎了倒映在水面上的柳绿花红,随即用吴侬软语问他们要不要上船。 这几年平江经济发展迅猛,曾经稀松平常的出行方式,如今却变成了游客们的观光项目。温轻雪正想怂恿商执上船,谁料,项舟行却好巧不巧打来了电话,问他们人在哪里。 兴致当即被斗志压下去。 继而催促商执赶紧去民宿放行李--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会会那个比自家老公还能装的男人了。 平江临湖。 财大气粗的项家少爷直接包了条游艇。 尽管此船非彼船,但也能算是“泛舟湖上”,温轻雪释然。 来的路上,她准备好了一肚子怼人话术,结果到了地方一瞧,身形和商执差不多高大的男人正独自坐在甲板上喝闷酒,略长的黑发胡乱在脑后扎成一小束,眼眶微红,神情憔悴,哪还有半分先前在视频里见到过的桀骜张狂…… 红眼文学确实有它存在的道理。 温大小姐当即就心软了,觉得那口气,也不是非争不可。 寒暄过后,她主动开始替项舟行复盘被甩的原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肯定是他女朋友没眼光。 项舟行连连点头,冲商执竖起大拇指:“你老婆——温大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互吹彩虹屁有益身心健康。 两人当即化干戈为玉帛,开始推杯换盏。 可自己的老婆轮不到别人来夸,商执没什么情绪地扬了扬唇,见时间差不多,便拨通了裴成瑞的电话,想问问他今晚是否有空过来--兴许是性子相似的缘故,他与裴家独子走的更近,遇事也会先想到他。 那一通电话足足打了十分钟,商执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迟钝如项舟行,也觉察出不对劲。 待商执面色严肃地挂断电话,他啧了声:“怎么说?裴成瑞几点能到?” 商执叹气:“他来不了。” 接着又补上一句:“……都来不了。” “刚过完年就这么忙?怎么,他和夏开诺继承家业——好日子到头了?” “不是生意上的事。” “那就是纯粹不给你我这个面子?” “都不是。” “那是……” “你知道夏开诺家里住着个小姑娘吧?嗯,算是他的……”商执捏着下巴,斟酌了一番语言,“小女朋友?” 关于好友的感情生活,项舟行多少了解过。 只见他毫不遮掩地露出鄙夷神色:“什么小女朋友,那不就是童养媳吗?呸,封建糟粕!根本不可能有真爱!” 商执并没有反驳。 他端起面前的碧螺春,慢慢啜了一口:“……小姑娘跟裴成瑞跑了。”
第73章 怎不忆江南(3) 这个消息无疑是往烧热的油锅里浇了盆冷水…… 炸了。 温轻雪与项舟行两人先是一愣, 随即双双洋溢起诡异的笑容,经常冲在啃吃“豪门大瓜”第一线的温大小姐更是直接招呼游艇服务员:“快!快上盘瓜子!再切个西瓜!” 就这样,叙旧饭变成了茶话会。 商执花了一点时间, 给两位八卦爱好者理说了下事情经过:差不多就是, 那个在夏家住了很久的小姑娘压根没觉得自己在和夏开诺谈恋爱, 也不知怎么就和裴成瑞看对了眼,瞒着两家长辈背地里在一起了,直到昨天, 才向蒙在鼓里许久的夏开诺摊牌。 与其说是摊牌,不如说是抓包。 总之,昔日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 眼下基本处于决裂状态…… 还能待在同一个群聊里,已经实属奇迹。 绝不可能再同时出现同一条船上。 项舟行听得意犹未尽:“行吧, 那只能分开见了--回头我单独约他们。” 商执又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估计能听到两个版本的故事。” 感情的事,任谁都会觉得自己在理。 项舟行舒展着筋骨, 说了句交心话:“反正, 我肯定信裴成瑞的那一版,夏开诺那小子……啧, 没开窍呢。” 商执用沉默表示认同。 温轻雪吐了嘴里的瓜子壳, 心情复杂地感慨着:“我算是开了眼,真没想到, 你们几个的感情生活都如此曲折、如此丰富。” 与自由恋爱相比, 她与商执的商业联姻瞬间就不香了。 项舟行大笑:“那可不,也不看看我们四个是从‘什么房’出来的!” “什么--什么房?” “闻钟书院地方不大, 总共就四间宿舍,分别用天、地、玄、黄命名, 我们四个当年住的可是‘黄’字房!” 项舟行说这话时,不由自主抬高了分贝,仿佛那是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 黄字房。 哈哈。 温轻雪乐不可支,转身去调侃身边的男人:“黄字房……什么黄啊?该不会是‘拿坡里黄’吧?” 许是不太喜欢当着外人的面开这类玩笑,商执嗔怪着睨了温轻雪一眼,转而目含警告训斥起项舟行没注意措辞。 好似错都在他。 是他带坏了单纯的小姑娘--事实上,也并不单纯。 项舟行满不在乎:“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老婆都不在意,就你在那里装清高!心里面想的,说不定比我们更龌龊!” 温轻雪痛定思痛地点点头。 想到一则从杜唯康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她又旁敲侧击:“我还听说,有女生给商执煮过长寿面……” 不知真假。 很快,项舟行便以当事人的身份给出了答复:“嗯,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一个女生,是好多个女生--真是搞不懂,这小子那时候看起来阴沉沉的,但就是招女孩子喜欢!” 温轻雪笑容一僵。 商执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项舟行便又开了腔:“就为了给商执过个生日,她们偷偷早起溜进小厨房煮了一大锅面!书院用的是烧柴火的大锅灶,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会做个屁,搞得满院子都是烟,厨房差点儿都给烧了!后来,惊动了老师,那天书院所有人都吃的面,连着吃了三顿……” 温轻雪:“……” 商执倒了杯酒,呈到他嘴边:“行了,别说了。” 项舟行这才消停。 温轻雪看着面前小山似的的瓜子壳,默默感慨着这一趟平江没白来,虽然她不了解学生时代的商执,也遗憾没能陪他走过那一段艰难的人生路,但幸运的是,他的身边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他们记录着有关于他的点点滴滴,然后再将那些闪闪发亮的记忆,转交到她的手上。 作为他的妻子,作为他的爱人,她会好好保存的。 兀自下定了决心,温轻雪又琢磨着,还得帮项家少爷走出失恋低谷:“咱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项舟行摆摆手,一副释然模样:“不聊了,聊到哪儿都不聊了,想想夏开诺,我现在舒坦多了--至少我女朋友没跟我那群傻逼兄弟跑掉。” 果然,人类的悲喜都是相互衬托出来的。 温轻雪补了一刀:“前女友。” 项舟行抿了下唇,将眼前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又看看商执:“明天你们要是没别的安排,就跟我一起回闻钟书院看看吧,再顺路去思源寺烧个香,我去求姻缘,你去……” 眉眼不悦地“啧”了一声,他的目光在好友身上徘徊:“你去求个子?” 商执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儿吐出来。 * 当晚,项舟行极力挽留两人在游艇上过夜。 有过游轮旅行失眠经历的温大小姐果断婉拒,商执亦找理由推脱:“我们已经订过民宿了。” 得知今夜又要独自买醉的项家少爷沮丧地捋了把头发,打起友情牌:“你们几个真是太不讲义气了,难得碰次面,一个两个三个都不过来陪我……你订过民宿又怎么了,破民宿一晚上能花几个钱?老子包这游艇……” 商执轻飘飘打断他:“睡你这儿,不方便求子。” 长时间的沉默。 最终,憋屈已久的项家少爷在夜风中爆发了:“商执!你他妈应该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不然,你早就漂在湖面上了……” 商执淡定地牵动唇角:“我们两打起来,指不定漂的是谁呢。” 简直将“挑衅”两个字甩到了对方脸上。 项舟行撸起袖子刚要冒火,余光瞥到抱肩看戏的温轻雪身上,只得轻咳数声,摆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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