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楼都是??亲娘嘞,这么有钱?”时以宁又好奇絮叨——“不过为什么叫二爷啊?” 周暮辞说:“我只听说过宝二爷,不会是跟那个有关吧。” 他说这话时,回头看了眼龟速殿后的姜迎灯,很显然,是在向她提问。 她躲不开他视线,有些意外地回视,尴尬一笑:“你怎么会觉得我知道?” “你不是他前女友吗?” 她的眼波又是一滞,很难猜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想起来的。 幸而他声音轻,是刻意压了的,没让旁边任何人听见。jsg见姜迎灯脸色一白,周暮辞笑说:“走,会会。” 唱歌的包间门口,时以宁忽的揽住姜迎灯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说:“我已经没戏了,学姐,今晚能不能把他拿下就看你了!” 姜迎灯一脸懵:“与我何干?” “你这身战袍这么靓,要是派不上用场也太可惜了!哪个男人看了不迷迷瞪瞪?实在不行,咱们就擦枪走火——for one night也不错。睡到就是赚到,你觉得呢?” 看她一脸正经,应该是真在为她出主意,姜迎灯也挺严肃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时以宁旋即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姜迎灯不想解释。 她一偏头,便从门缝里看见坐在光影里的男人。 侍应生在往茶几中央的鸡尾酒里点火,轰然一声,火苗窜上,就在那烟雾袅袅,掺杂了冷气的森白色光中,梁净词周身凛冽,白衫西裤,倚坐在沙发中央,那双处变不惊的眼在望向她时,同样也怔了怔。 大概跟她一样,是被坑了。 谢添这不死心的红娘,主角都罢演了,他还强行往人手里塞红线,说着再演演再演演,他还没看够。 几个人进去,逐一和梁净词打招呼,他没起身,只漫不经心地应着:“坐。” 她也学人端着笑,过去喊他一声梁先生,用有礼貌的视线教他怎么演素不相识。 位高权重的梁先生就这样坐着,疲于应付,只看她一抹在视野里挥之不去的绿,令他不禁想起妩媚二字,是为这娉婷袅娜的身段与绝色容颜最好的注解。 喉头微涩,他开口道:“坐我旁边。” 姜迎灯正要越过长几,往另一侧走,闻声,不明所以回看他一眼。 梁净词头都没偏一下,懒散地倚着,跟她简单地解释一句。 “那块儿湿了,刚让服务生洒了点酒。” 她看过去,几个同事在那沙发一角挤做一堆。 他的另一边倒是空得很。 没管姜迎灯的踌躇,时以宁一把按着她肩膀叫她坐下,又瞧一瞧她绝美的战袍,挤着眼睛示意:拿下拿下! 周暮辞见姜迎灯没跟上,也回了头,坐在她的另一边,笑笑说:“还是这儿宽敞。”
第55章 C11 时以宁说过一句在理的话, 分手还能做朋友,要不就是没爱过,要不就是还想再续前缘。这两个推测放梁净词身上, 都存在一定的可能。至于他的心中想法究竟偏向哪一个,姜迎灯不想再猜了。 梁净词叠起的长腿放下, 质地考究的西裤将她“战袍”压了个边。柔柔的松绿浅浅碰上那幽深的黑, 她谨慎地挪开腿,而后看了眼周暮辞, 毫不避讳想远离他的心思:“你往那边去一点。” 紧接着有地方空出来, 姜迎灯跟着挪。 她听见周暮辞似笑非笑的声音,猜忌这人并不是来解围,而是来看他们笑话的。姜迎灯境地两难, 又逃不开,头一歪对上时以宁势在必得的大拇指。 “想喝什么?”梁净词看过来,把她睨向另一端的眼神截掉。 姜迎灯说:“都行。”她又询问旁边的周暮辞, “你呢。” 周暮辞说:“我不喝。” 但梁净词仍然周到地给他点了一杯。 等迎灯的气泡水送上来,周暮辞正点了首陈奕迅的《富士山下》在唱, 他唱歌声线偏清冽, 有着像这杯中冰镇薄荷般的凉意。 “周老师唱粤语歌好好听。”时以宁在另一头发表意见。 姜迎灯说:“他岭南人,讲白话。” “怪不得发音这么标准。” 她看过去, 和时以宁交流,好像中间坐了个透明人。 梁净词平和慵懒,坐在二人之间,对她们一来一回的称道并没表现出敌对或者厌烦姿态, 听人在耳畔确有几分动听在唱“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他温文从容,自有三十岁男人的一派胸襟。端杯酌饮高脚杯里烈性的酒, 面色像喝白开水一样不露痕迹。 直到姜迎灯说起军训的事。 她说她跟周暮辞最开始认识,就是因为他军训的时候演出唱歌,将她吸引住。 周暮辞闻言停下歌声,笑着问还有这件事? 姜迎灯看他,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你居然忘了?” 梁净词微微挑起眼,看了眼姜迎灯。 她却看向的是另一侧的人,只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视线里是她雪白的臂膀,旗袍的袖斜裁往上。耳垂吊着一串小巧的浅色珍珠耳环,随着转头的动作轻晃,衬她细长的颈。再往上,是线条流畅的下颌,以及唇角一抹勾人欲念的红。 他拿出手机。 姜迎灯一低头,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梁净词发来的两条消息。 L:腰侧的扣子没系。 L:是不是不会穿? 姜迎灯腰背稍稍紧绷,被提醒才发现,束腰的扣不知何时悄然绷开了。她面色一窘,放下手中提包,叫周暮辞让行,她去洗手间。 幸好,布料不留缝隙,这扣子在外面用以束腰。 在洗手间门口,男女共用的洗手台前,她摸到扣子,却在后腰往上的一个尴尬部位,扭着手腕摸上去,挺艰难地找孔对准。 “要帮忙吗?”沉沉一声,打断她动作。 姜迎灯抬眸,看向镜子里正登着门前台阶,款步上行的男人。 她回眸,侧身望外面。 梁净词低低地说:“不怕,没人看见。” 他说着抬起指,将旗袍的一粒扣轻松地搭上那青荧荧的精美盘花扣。 姜迎灯手还迟钝地举着,在他快速的动作已然结束后,才吞吞收回。 她低敛着眸,在镜面里也固执地不去对他视线,余光里的梁净词往后退了退,分寸有礼地予以她空间。他手抄在西裤兜里,衬衫的领口微敞,恭谨里又透着些许闲散不拘。 安静下来的氛围里,人就更容易胡思乱想,姜迎灯莫名在此刻不合时宜地想起他扶着她的胯用力的姿态,梁净词深谙她的含蓄,在这类事上表现得已经足够收敛配合,即便偶尔觉得单调,他也很少向她提要求。于是镜前的几回就成了她最为羞耻的记忆。 姜迎灯还是不习惯在镜子里看他,耳朵因而也缓缓地红了。 “已经有一阵了,还是不想理我?”梁净词却在镜子里看着姜迎灯的表情,眼神倒是很澄明。 她回眸看他,说:“有两阵又怎么呢,我上次说的很明白,你听不——” “听得懂。”他打断,道,“只是有些不理解。” 她平静地说:“不要理解,照做就好了。” 不给理由就拉清界限,姜迎灯真觉得,很多事情的答案不需要捋出个一二。但梁净词不这么认为。 “不理解的事,怎么能照做?”他深刻幽黑的眼看向她,说道,“无端被人家指责,总得问清缘由,是不是?” “……” “是讨厌我,还是讨厌我周围的事?” 她说:“都。” 姜迎灯不愿跟他多谈,正要往前迈步要走。梁净词挪了步子,挡住她去路。他手撑在洗手台的桌沿,正巧就将人困在手臂臂弯之中。 “谢添说请几个朋友来玩,没有想到是你。”他垂眸,看着她的下颌和因为紧绷而凸起的颈骨,声音很轻。 姜迎灯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 言外之意,知道的话,她不会来。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他问她。 她愣了愣:“谢添说的。” 梁净词笑一下:“他跟你说这个?” “他嘴巴漏风,什么都说。” 他想了想,又问:“还说了什么。” “我们说了挺多的,但没提到过你。” 她有些强调的言语,在他面前却没什么杀伤力,好像只会显得刻意。 梁净词点头道:“说你贪财——替你收拾过了,今后不会了。” 他说:“要说亏欠,总是我欠了你。” 姜迎灯不答,抬手握住他撑在她身侧的手腕,想将人推开。 梁净词一点没反抗,仍旧那么气定神闲地撑着,姜迎灯这点力气显然挪不动他丝毫。 他说:“耽误你一分钟,我说几句。你不想搭腔,也可以不回答。” 她在他身上使的无效蛮力稍稍减弱,催促:“那你快一点说完。” “既然觉得上次不用心,那我再追求你一次。” 梁净词说完这句话,姜迎灯松开了手,看向他的眼里有一晃而过的诧异。她消化一会儿,说:“你别浪费时间,我不会吃回头草的。” 他不以为意:“如果从前的事不能一笔勾销,那我尽量做到,现在jsg开始不被你讨厌。我会努力,尽可能不让你困扰。” 姜迎灯说:“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你被我喜欢就好。”梁净词紧紧地抓住她的视线,平静又不那么平静地说,“我知道,爱要配平。” 她将脑袋偏向另一侧,咬紧微颤的唇。 “这次不会让你哭了。” 姜迎灯觉得自己太心善,狠心的话总是不能讲得一气呵成。 她缓了缓,告诉他:“我的相亲对象,个个都是大帅哥,你不要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周暮辞也是。 “你要排队的!” 梁净词松开困住她的手,笑了笑说:“有志者,事竟成。我向来没什么自信十拿九稳,恐怕也只有真心了。” “……” “希望能插上队。” 姜迎灯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她不禁问:“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吗?” 他说:“因为看见你,还是会心动。” “才不信呢,站不住脚的理由。” 梁净词没急着反驳,一会儿语重心长喊了她一声:“迎灯。”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似曾相识的话,他从前也这样形容她的爸爸。 “我总觉得我没有任何浓墨重彩的经历,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所以往往表现得缺乏温度,一直以来无波无澜的,我以为你离开我,我会洒脱地接受,双方生活也都能够平静一些,可是因为你的离开,我根本无法平静,我懂得了懊悔,也体会了遗憾。我现在觉得,如果你不在身边,我的心里会永远有个缺口,谁来都填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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