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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大部分都比较听话，也有个别很闹的。” “这周事情比较多就干脆住在教师公寓了，以后基本可以每天都回家。” 辛辣的锅底咕噜噜冒着气泡，升腾的雾气遮住了对面人的眉眼。 姜厢思筷子上夹着片儿毛肚，第一反应是以后不用那么早起去遛狗，但更多的还是失落，好像自己跟他又变得遥远了。 两个人要的中辣锅底，喻乔生涮了一片肥牛后就不敢再碰。 尽管只是一片肥牛，他还是被辣得面上浮现起一层薄红，连灌了两杯可乐。 吃完饭，喻乔生抢着付了钱，两个人在秋天的凉风习习中往回走。 “你衣服上的橘猫很可爱，是自己画的吗？画的是香菇？”喻乔生突然说。 “啊？啊！是的！是我自己画的！”姜厢思连忙答道。 “我也有一件，只不过是定制的香菜照片的卫衣，平时不怎么穿。现在看来还是画出来的好看。” 说起自家崽子，姜厢思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我画的是香菇小时候的样子，它那个时候还没这么胖呢。” “人都说十个橘猫九个胖，我看香菇只是比较蓬松。” 姜厢思笑出声：“我上次带它去宠物医院，医生都说它该减肥了。” 二人在六楼楼道分别，姜厢思关上门，喻乔生站在楼道里好一会儿，才进了自己家门。 第二天周末，姜厢思睡了个懒觉，快十点才去开店门。 整条银杏街都冷冷清清，路过一个街心小花园的时候，几个大爷围坐在银杏树下喝茶下棋，一旁放着一个古旧的收音机，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戏曲。 姜厢思的脚步慢了下来，她许久没听戏了，上次……上次听戏还是很小的时候听妈妈唱的。 姜厢思的母亲从前在杏城的一个剧团工作，她出生以后，给她取名字也取了个十分带有戏剧色彩的名字。 恍恍惚惚二十载，原来妈妈已经离开她那么多年了。 周末的书店清闲而舒适，姜厢思摊开宣纸，存着一份私心，照着这几天她养香菜时拍的照片，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画了一幅画。 不同于素描和水彩，姜厢思从小学的是国画，画出来的小动物也与其他画法不同，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神韵。 画上的萨摩耶咧开嘴笑着，追逐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现代和古代的完美融合，看似古板而又活泼。 她将宣纸放到一旁晾干，心里盘算着怎么送给他才比较合适。 要不今晚就送？可是会不会太积极了？ 再放几天再送？她又怕自己越放越久。 而且，这画上不只有香菜，还有香菇呢！ 画上香菇，大概是她的私心。 她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分享自己这个时候的心情，微信联系人划到最后，张小猪的对话框。 「在吗？」 不对，她打了两个字又撤回，看到对面原本写着名字的地方变成了一行字：对方正在输入…… 「张小猪！」她一个激动，手抖着发出去三个字。 「臭思思！」那边也发来一条消息，两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下一秒，对面直接拨来视频电话，姜厢思深呼一口气，接通了视频。 对面穿着睡衣的长□□亮女孩就开始数落她：“这么久不联系我！姜思思你好狠的心！走的时候就留一个纸条，说什么回老家勿念，不要打扰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张蕴是姜厢思的大学舍友兼好朋友，毕业后一起从学校搬出来租房子住，两个人说好一起在这座城市打拼，结果没多久，姜厢思就回了老家。 张蕴长相好，家室好，性格开朗活泼，跟姜厢思不太一样，但两个人却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接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姜厢思的情绪和心理压力都已经到了极致，麻木地想要抛去一切过往。临走时没有跟张蕴说一声，是她最懊悔的事情。 张蕴一口气说完，停下来喝水。 姜厢思连忙道：“我错啦，蕴蕴……” 张蕴放下水杯，打断她的话：“行了！不用多说了！本姑娘这就飞去杏城看你！我现在就买机票，明天下午到！准备迎接我吧！” “好啊好啊！”姜厢思说：“我家这边还有之前给你带去的那种糖，你喜欢吃的那个，现做出来的更好吃！” 两个人举着手机谈天说地了半个小时，直到姜厢思这边来了客人才挂断了电话。 晚上回家前，姜厢思把画收起来也带回了家。 到了603门口，她看到喻乔生正站在她家门口，像是准备敲门的样子。 喻乔生听到声音转过身，手里还端着一个饭盒。 姜厢思很敏锐地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她走过去，“来找我有事吗？怎么不打个电话？” 她用钥匙打开门，示意喻乔生跟他一起进去，喻乔生却只把饭盒递给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那天在书店看到你写的红烧排骨了，我今天恰巧做了不少，分给你一些，尝尝。” 姜厢思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饭盒，想起什么似的把饭盒放到门口的柜子上，把那幅画从包里拿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脸红了，但她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稳：“谢谢你的红烧排骨，礼尚往来，这个送给你。” 喻乔生接过被卷起来的画，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嘱咐了一句趁热吃，才回了自己家。 姜厢思焖了一锅米饭，哼着歌给自己打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然后配上饭盒里不管是色泽还是味道都让她垂涎欲滴的红烧排骨，饱餐一顿！ 吃饭前，她还没忘记给那盒排骨前后左右拍了照片，又添了滤镜，顺手发给了张蕴。 吃完饭她坐在沙发上撸猫，看到微信消息已经被张蕴的刷屏和惊讶占满了。 但她没先去回复张蕴，因为她看到喻乔生的头像不再是微笑的萨摩耶头像，而是她的画！ 是她画的萨摩耶！ 姜厢思有种把自己的头像换成这幅画上香菇大脸的冲动，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手。 对话框里躺着她的那幅画，下面是一段文字和一张表情包。 「谢谢你的画，画得真好看！明天我就送去装裱！我拿来做头像了，几个同事都问我哪里找的大师，画的画这么好!」 「耶耶开心.jpg」 ----
第7章 = 姜厢思美滋滋把画按了保存，才打开跟张蕴的对话框。 张蕴前面略有些夸张的几十条消息，大多是一些无意义的嚎叫，不是在问她怎么学会做饭了，就是问这是谁给她做的。 姜厢思抱了个抱枕在怀里，把这几天她又遇到喻乔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很长一段话，几乎占满了整个对话框，中间不排除许多个感叹号占了太多地方，而且她连给香菜铲屎这种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对面还没什么动静，姜厢思摸了把睡觉的香菇，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果茶，才看手机。 「你说什么？」 「你遇到喻乔生了？」 「他让你帮他养狗？你有他们家备用钥匙？」 「红烧排骨是他做的？」 「速速拿下！」 那边一连发过来好几条消息，姜厢思发了张香菇害羞的表情包，接着打字： 「你冷静点儿！等你明天来我们再细说。」 张蕴直接激动到发了条语音过来：“等不及了我！我现在就改签！改签到明天一早！我半夜就出发到机场！” 姜厢思也回了条语音过去：“你别改签了！别这么折腾！好好休息，下午等你到了给你接风！” 两个人又扯了好久的闲话，直到晚上睡觉前，姜厢思刚把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才想起来，忘记给喻乔生发感谢的消息了！ 她连忙划拉了一下屏幕，回到喻乔生的对话框，叼着牙刷慎重打下一行字：多谢你的排骨！非常好吃！饭盒我洗干净了明天拿给你。 本来她打算发一张照片过去，但手机里都是她加过滤镜的，显得……不是那么的合适，就干脆不发了，不过最后加上了香菇点赞的表情包。 对面很快回复了“耶耶开心”的表情包过来，姜厢思心满意足，洗漱完躺进了被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跟张蕴重新联系的原因，睡前她躺在柔软的棉被里，愣怔地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她大一刚入校的时候，因为高考压力增加的将近二十斤体重还没减下来。又因为来到新环境，她性子沉闷，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每天过得并不是很快乐。 后来跟张蕴慢慢熟悉起来，她才逐渐开朗起来。 军训过后，大一的课业也不太紧张，一天下午她午觉睡醒已经将近五点，发现宿舍里其他人都不在。 她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夏日将近黄昏的阳光还有些毒辣。 大学校园里的人来来往往，她揣着饭卡打包了一份盒饭回寝室，出食堂的时候门口的路忽然拥挤起来，她被人群挤到食堂外的门槛上，人群熙熙攘攘声音嘈杂。 “你看数院的！” “他们今天参加辩论赛回来了！” “有喻乔生吗？喻乔生！” “在那儿！第一个就是！” 姜厢思本想护着自己的饭盒从侧面挤出去，听到熟悉的名字又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她越过面前拥挤的人头，看到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食堂里走，走在前面的，赫然是喻乔生。 少年风华正茂，说的就是这个感觉吧。 她看着喻乔生跟路过的同学打招呼，嘴角永远挂着笑意，酒窝若隐若现。 他弯起的眉眼掠过夏天树荫里的几片绿叶，落到了姜厢思的心上。 她站在人群里，出门前甚至只随手洗了把脸，身上是一件肥大的短袖和短裤，头发有些凌乱，邋遢而颓废。 在他的目光转移过来之前，姜厢思拎着饭菜，匆匆汇入流动的人群中。 这是姜厢思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之后，第一次遇到他，却隔着人山人海。 第二天一早，姜厢思把次卧里的被褥拿出来晒到阳台上，估摸着喻乔生遛狗回来的时间，拿着饭盒出了门。 楼道里传来一声熟悉的犬吠，姜厢思转身，恰好看到喻乔生穿着一身运动服，往楼上走，抬头看到她站在门口，跟她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这是你的饭盒，还给你，我洗干净了。谢谢你的排骨，很好吃！” “好吃就行，不用谢。”喻乔生接过饭盒，拿出钥匙开门。 姜厢思被毛绒大狗扑了满怀，热情得招架不住。 “好了！香菜！”喻乔生半开着门，把香菜叫了回去。 姜厢思适时开口：“我走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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