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阳余晖如金光碎屑洒落在一个个蓬顶上,招新大会人来人往,柏渡这会正跟学生会那帮人讲得口干舌燥:“这协会是施教授特批的,类似实验工作室性质,可不是社团啊,别让我交社团证明,那怎么不能招人了,前一个月我和晴江还拿了特等奖——” 讲到激动处,背后的椅子忽然被人踹了一脚,原本站着的柏渡一屁股坐了回去,他回头看始作俑者。 晴江无视他的眼神,扬起下巴朝桌上点了点,“牌子收了,回寝室。” “别啊,我还没招到人呢。” 柏渡眼神幽怨,与晴江对视两秒败下阵来,动作迅速地收起临时搭建的小桌板和泡发软的海报,风卷残云般收拾干净,总算把后面别人家的社团棚子给露了出来。 晴江边走边卷袖口,这件衣服太大了,袖子长出一大截。头发已经用纸巾擦干,身上衣服也换了件干净清爽的,不过是柏渡找旁边戏剧社换的戏服,到时候还得还回去。 “我看你早点回去洗个热水澡也好,不然得感冒。” 晴江卷好袖口,没搭腔,而是闲闲丢了句:“你改姓谷算了。” 柏渡:“为什么?” “下次小姑娘再问完你,跑我这就能说是谷歌告诉她的,听上去比柏渡靠谱。” 柏渡能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讽刺吗,但今天他心虚,晴江为了跟他一起捡他昨晚熬夜做的破烂小海报,一不小心被他拽进湖里去了。 “所以那姑娘不是给你送温暖来的?”柏渡记得晴江爬上来的时候,有个姑娘突然冲过去,热情得还以为她要舍身救人于水火之中。 晴江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你逃离现场时我还想了一下,这姑娘是你安排的吧。” “怎么可能,我那是给你借衣服去了,”柏渡把手里的那个不堪入目的泡沫板晃的扑楞扑楞响,“我才不会给你机会祸害小姑娘……不过那个学妹我知道,我当时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真信了。” 晴江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到底是谁祸害人家。” “我,是我。”柏渡心虚,不想再说这些,开始犯愁,“成立协会拿资金,至少要三个人,这也太难找了。” 他手上这块海报就是为了招新才画的,纯手工绘制,诚意很足。 “再说吧,”晴江垂着眼皮,一点儿不操心地慢悠悠道,“施教授给了我们一个月时间,慢慢来。” 柏渡:“那你放低点要求。” 晴江笑了下:“不可能。” 柏渡觉得晴江这人太坏了,不仅把门槛设的那么高,课题要求也明晃晃摆在那,这协会的指导教授还是著名的变态施教授,谁他妈愿意来。 但要是一点要求没有也不太可能,晴江最烦有人进来课题完成不了,到时候闹着要退出,或者工作量全推给别人,这样的人不如不招。 要么说施教授为什么欣赏晴江,这人跟施教授脾性在某种程度上还怪相似的,尤其是对课题心无旁骛的态度。 记得他们比赛前天天熬大夜,每天凌晨在烧烤摊萎靡不振地吃宵夜。没想到引起店老板大叔的同情,大叔不知道怎么想的,从前台抽屉下面抽出了一本杂志,一脸讳莫如深地对他们说:“年轻人这么没阳气怎么行,来看看书补一补,我再给你们上盘烤韭菜。” 柏渡把杂志摊开一看,白花花,大长腿,哪里都大。他坏笑着丢给晴江:“给你看看,有营养。” 晴江翻都没翻。 后来,他从晴江的高数书里发现被当做草稿纸,且还写满公式的杂志内页时,他只觉得这人变态。 …… “放这,不如跟修旧家电的放一块。”晴江打量着柏渡放海报的位置,狗尿尿的路灯下面,真可以。 柏渡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妥:“不挺好,他们招新会逛完出来就能看到。” 晴江抬头看了眼苟延残喘的灯泡,柏渡眼神真挺好的,这么多路灯挑了根最不亮的,以及泡成这样的海报摆在这,别人都以为是行为艺术。 “就是中间这无人机糊成一团了,看不太出来是个啥。”柏渡从裤兜里拿出一根铅笔,在中间又添了两笔,“算了,机翼不太会画,把摄像头画好行了。” “你把字再描一遍吧,都被泡变形了。” “要求怪多的。”柏渡又用铅笔在‘视觉’二字上描了描,“计算机机器视觉协会,看得懂吧。” “看不懂。” “要不你来。” 晴江低头把他手里的笔抽出来,直接拿在手里转了两圈,看样子并不打算写,懒散勾唇道:“没救了,走吧。”
第5章 “学妹,这本诗集是我在莱尔河谷的一家老店淘的,它是由一对恋人共同撰写,那对恋人终其一生都在记录与彼此的爱意,诗里记载了他们的充满激情的恋爱瞬间。当时店里放着冰岛一位男歌手唱的抒情歌,我一边听歌一边看,沉浸在这段……” 苏陶陶打断他:“所以你们社是不是不能加学分啊。” 对面诗社的社长:“……” 于芽知道苏陶陶这话太拆人家台了,冲还正无语的社长尴尬一笑,伸手便把苏陶陶拽走。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得在这听人家念叨一晚上。”苏陶陶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她刚刚因为冰淇淋化在了手上,洗手去了。 于芽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听听也挺有意思的。” 苏陶陶:“还没想好去哪个社团玩吗?” “没呢。” “我记得你挺喜欢摄影?”苏陶陶记得于芽除了学习还有一个爱好,“怎么逛下来,都没有见到摄影社的影子。” 于芽和苏陶陶已经走到了招新大会的出口,离食堂不远,逛完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去吃食堂了。于芽此时也有点饿,她有些不确定问道:“没看到传单吗?” “没遇到过……那破破烂烂的海报是不是?”苏陶陶晃了晃于芽,指向一旁亮得比其他灯都更卑微点的路灯说,“我觉得上面画了个相机。” 于芽走过去,在惨白的白炽灯照射下,被水泡的发白扭曲的泡泡字已经看不清楚了。 脑内忍不住浮现起刚刚那一幕,没记错的话,这张海报好像是—— “是‘视觉’俩字吧,其他字都糊成一团,看都看不清。”苏陶陶说。 于芽回神,说真的,这张海报就中间灰色的相机最显眼,其他都歪歪扭扭看不出来,诡异地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结合视觉、相机。 于芽和苏陶陶都自然而然认为这是摄影社的宣传海报。 “二维码扫不出来了,但这还有个社长邮箱。” 这边很多社团都会发A4大小的宣传海报,上面附着社长的校园邮箱地址,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去把自己的电子信息表发过去,到时候再进行面试。 于芽也没什么异议,拿起手机对准海报咔嚓拍了一张,对苏陶陶弯了弯眉眼,“我之前关注的一个摄影博主说,他曾经为了攒钱买单反,吃了两个月的快餐,因为他在快餐店打工了两个月。” “不会吧,摄影社的人都这么抠门吗……难怪搞了个这么寒酸的海报立在这,连摊位费都出不起。”苏陶陶说,“哎对了,你那个宝贝相机从阿姨那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于芽说起这个,心情不由得开心许多,“大学录取通知书到后,她就还给我了。” 于芽也有一个她省吃俭用买下来的相机,只不过刚拿到手没几天,就被佟瑛没收了。好在上了大学后,她跟佟瑛要了回来。 “那还行,反正你上了大学,阿姨就不能处处都管着你了。”苏陶陶伸手勾住于芽的脖子,蹦蹦跳跳的,“不如趁机谈个恋爱!” 于芽笑了笑:“我妈说了,上大学也不能松懈,学习状态一样很难保持。” “切,没意思。” …… 在食堂吃完晚饭,于芽收到了罗嘉明的微信消息,说要把英语的学习资料给她,当她把厚重的资料搬回寝室门口时,门内传来苏陶陶的控诉:“秦楚烟,你别太过分!我什么时候偷的你看到了吗!” 于芽推开门,苏陶陶正仰头喝水,寝室里氛围不是很好,像膨胀到快要爆裂的气球,这时谁开口说话都像针扎一样。 秦楚烟坐在一旁涂指甲油,垂着眸看不清情绪,周围都堆着她的化妆品,首饰和包都放在另一个没有人在的位置上。寝室只有她们三个人在住,秦楚烟以自己东西很多为由,占了两个床位和桌子。 苏陶陶喝完水,见到于芽顿时喜出望外,伸手一指对面堆满的首饰和包的桌子说:“于芽你看看,她那么多东西,找不到一个耳钉,就污蔑我偷她东西,一颗小小水钻而已——” “我摄像头里看到你回来翻我东西了。” 苏陶陶:“我那是在准备重启路由器,寝室里刚刚没网你不知道啊!” 秦楚烟所说的摄像头,是她搬来宿舍第一天就说要放的。那时候苏陶陶和于芽都没同意,她就塞进自己的柜子里,现在看来还是想放在外面。 于芽把厚厚的书放在桌子上,转过脸面对秦楚烟,决定先讲重点:“秦楚烟,我们不是说好了,寝室里不能放摄像头,你这样侵犯我们隐私。” 秦楚烟拧着眉看了眼于芽,精心化好的妆容显得无比冷漠,她此时心情不好,话也带刺,“于芽,我抓小偷,有你什么事。” 苏陶陶:“说谁小偷呢!” “放哪了。”于芽抬头随意一瞥,发现天花板角落有个亮着红点的摄像头正对着她们,“拿下来吧,不然一会我去扯下来。” 向来好脾气的于芽也会这么说,多少带着些情绪了。秦楚烟撇撇嘴,开始跟她谈条件:“不放可以,那我耳钉去哪里了,如果不是被偷的……” “你桌前那么乱,再找找吧。”于芽神色平静地替朋友出头,“别因为这种事就冤枉苏陶陶,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秦楚烟冷着一张脸从位置上站起来,捞起旁边的手提包便开门出去。 “有病,她是不是跟暗恋的学长告白被拒了,回来后跟吃火药一样。”苏陶陶拉过椅子,坐到于芽旁边,随手把她拿过来的英文书翻了翻,“哇,这学长笔记记得真详细,就是这字写得……差了那么一些些,还是你的字秀气漂亮。” 于芽弯腰把柜子里的相机拿出来,“学长给的资料,用到大三都没问题,太多了。” “哎,确实,”苏陶陶把这份沉重的学习资料小心翼翼放回去,“摄影社那边有没有回应?” 苏陶陶看于芽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发了信息表,估计应该很快就该有回复了。 于芽拿起相机对着无人处调试镜头,继续说:“没呢,哪有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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