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站在窗前的池砚周和坐着的谢祁结束了对话。温绘看见池砚周朝自己笑了笑,接着便转身继续去唱歌了,没再找她聊天,算是消停了下来。 温绘肩头一松,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谢祁他们所在的清吧来了一场关于青春的歌曲回忆会。 由外向的池砚周领头带唱,他甚至把清吧老板专门请来的驻唱歌手都挤到了一旁,独自霸占着麦克风。 驻唱歌手发的工资反正不变,倒也乐呵呵地去旁边弹吉他伴奏。 池砚周的声线没有谢祁那么低沉,比较清润懒散,唱歌时有点漫不经心的,咬字也不是特别清楚,像最近网上很火的那种唱法。 温绘沉思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干脆放弃了。 稀疏雨声中,温绘清楚地听到池砚周喊的那句“一起唱”,说着,他还把话筒对准了台下的听众。 歌曲正好是刘若英唱的《后来》,已经进行到了后半节。 偏偏底下的其他游客们也十分配合池砚周,卡着伴奏的点跟在后面唱—— “你都如何回忆我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屋檐上的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河面上,圈起阵阵涟漪,几人的合唱在这个安静又迷人的夜晚里,显得尤为突出。 温绘听着歌声,不知不觉把点的那瓶酒都喝完了。 好在是果酒,度数不高,不至于醉人。 一曲毕,合唱的几位游客还给池砚周喝彩鼓掌。 池砚周嘴上谦虚着,脸上却带着笑,眉宇间满是得意骄傲。 他想拉上坐在窗边独自喝酒的谢祁一起合唱,但谢祁摇头拒绝了,被拒绝的池砚周依旧兴致高昂,转身叫上隔壁桌的游客大哥。 两人一起唱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歌曲年代跨度有些大,但池砚周唱得格外投入,还学起大哥“撕心裂肺”的唱法。 温绘看着格外社牛的池砚周,无奈地抿唇笑了笑。 气温似乎又往下降了些,雨却没有要停的趋势。温绘伸手拉了拉卫衣的拉链,她转而看向河面,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等雨停。 雨势转小时,对面的池砚周还在唱歌。他精力看起来很充沛,脸上半点疲惫都没有,倒是沙哑的嗓音把他出卖了。 而窗边的谢祁却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温绘没太注意。 时间还不到九点,清吧底下之前坐着的几位游客已经走了,但很快又有人被池砚周吸引着走了进来。来的人里大多都是年轻人,看着好像还有不少00后,于是这会儿青春回忆会就变成周杰伦专场。 温绘担心晚些又会下雨,便没多待,起身离开了。 走出清吧,沿着上坡往古桥的方向走去时,温绘在坡上看见了谢祁。 谢祁站在明疏的特色小吃店前,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把,他肩头有一大片雨渍,此时正弯腰和小吃店的老板沟通着要多少。 隔得近了些,谢祁注意到了她,立马侧目看过来。 温绘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只得迎上视线同谢祁打招呼,谢祁顺着她的话回应完,问了句:“要回去?” “嗯。”温绘点头。 见谢祁主动抛出了话题,她觉得太冷淡有些不好,便反问道,“你们呢?” “买完小吃就回。” 温绘正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眼前的谢祁忽然将他手中提着的伞递给了温绘,接着解释着,“雨虽然小了,但还在下,容易感冒。” 闻言,温绘先是看向谢祁打着的那把伞,确认那伞足够大、能撑下两个人后,她没拒绝,把伞从谢祁手上接了过来。 “谢谢。” “顺手的事。”谢祁说,“伞是池砚周的,到民宿放前台就好。” 温绘表情一愣,迟疑道,“池砚周是‘WE’民宿的老板吗?” 见谢祁点头,温绘总算知道刚才池砚周在河对面叫她时,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了,确实听过,而且没隔多久,就在下午的电话里。 还真挺巧。 明疏那么多民宿,她偏偏挑中了池砚周开的这家。 温绘笑了笑,她不太清楚谢祁等这份小吃要等多久,也担心两人之间没什么话题只能尬聊,再次道谢后就撑开伞走了。 温绘的身影还没走远,小吃店老板便把做好的那份小吃递给了谢祁。 阿婆看着眼前时不时抬头望向古桥方向的谢祁,总算明白这小伙子刚才为什么在她这家小破店门口徘徊两三次了。 “喜欢要大胆说出来,这样的心意过于隐晦,对方不一定能看到。” 面对阿婆毫不留情的戳穿,谢祁尴尬地扯了扯唇,他没说什么,只是接过阿婆手上的小吃,将钱付了,顺带说了句谢谢。 前头街巷里已经没了温绘的身影,谢祁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等走到古桥的分叉口,雨已经彻底停了,谢祁将伞收起来,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清吧走一趟。 来到清吧那条街,还没到门口,谢祁就听到了池砚周略带沙哑的歌声。 根据往日池砚周的习惯来看,他这状态至少还能唱到十点。 走进清吧时,正好切歌。谢祁没打算再进去,他站在门外叫了池砚周一声,池砚周听到后立马屁颠颠地跑了出来。 谢祁没说话,默默把手中的伞和小吃都递给了池砚周。 “我焯。” 池砚周误会了谢祁的行为,他捂住心口,表情十分夸张道,“回去了还特意跑出来给我送伞,还有小吃呢!爱了爱了祁哥,你简直是我的贴心小宝贝。” “……” 谢祁静默两秒,突然很想穿越回去,抽死那个在古桥上犹豫的自己。 他也是想不开非要给池砚周送伞。 看见谢祁被自己恶心到转身就走,池砚周得逞地笑了笑。 九点五十多,池砚周的嗓子实在唱不了歌了,他和清吧老板客套几句便走上了回家的路。 外头又下起大雨,好在他有谢祁送的伞,不至于淋个落汤鸡。 回到民宿后,池砚周先把大门锁了。 他把伞收进前台旁边的收纳桶里,低头一看才发现葡萄趴在凳子底下,不知道怎么又偷偷跑了出来。 池砚周有些头疼,他边责备葡萄几句边把它抱了起来。 正想抱着葡萄回房间,池砚周的视线却瞥到了放在前台咖啡机旁的两杯奶茶。 奶茶下面压了张便利签,纸上的字迹小巧清秀,写着: 谢谢你的伞。 ——温绘。 池砚周皱眉,愣在了原地。 印象中完全没有把伞借给温绘的这段记忆,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起些什么瞪大了双眼。 池砚周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谢祁的微信,对着便利签拍了一张照发了过去,随后气愤地打字问道。 【?】 【原来你这伞只是顺道给我送的???】 谢祁不知道在干什么,一时半会没回消息。 池砚周回想起晚上在清吧看见温绘,当时他想把温绘叫过来一起喝点酒聊会天。 理由也十分充分,就算有男朋友,老同学多年不见聊聊天也不犯法吧? 谁知道谢祁睨了他一眼,再次强调一遍自己已经不喜欢温绘了,叫他别乱来。 池砚周只得作罢。 而后没多久,谢祁就趁着雨小先回了民宿,池砚周还以为是自己这个行为让谢祁不高兴了,内疚了好一阵,直到谢祁给他送伞才安下心来。 结果这货是回去拿伞,给温绘送伞去了??? 【什么?】 手机震动一下,谢祁总算回消息了,【听不懂。】 池砚周气笑了,他咬紧后槽牙,打开数字键盘扣了个“6”过去。
第8章 逢春 谢祁收到池砚周消息时,刚好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没料到温绘买了奶茶向自己道谢,还愣了几秒,而后想了想,发现这确实是温绘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总是这样。 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从不占便宜,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哪怕这把伞对谢祁来说,是“顺手”的事儿。 谢祁盯着池砚周发过来的那张便利签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凳子上,回复完池砚周的消息,便没再管了。 把头发吹干后,谢祁在行李箱前蹲下来找起膏药。 膏药都集中放在一个格子里,随手一摸就找了出来,谢祁坐回床边,还只来得及把膏药的包装撕开,房门就被敲响了。 外头的池砚周边敲还边嚷嚷着。 谢祁皱起眉,回了句“等会儿”,谁知这话一出池砚周敲得更来劲了。于是谢祁不得不把膏药放在包装壳上,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池砚周先把两杯奶茶都递了过来。 “奶茶给你,我这啥也没干,平白无故白嫖人家一杯奶茶,良心会痛。”说着,池砚周撇了撇唇,表情十分不服,“还说让我别乱来,那您这算什么呢?” “……” 谢祁没吭声,他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池砚周,伸出左手把其中一杯奶茶接了过来,“不喝还回去。” 没给池砚周说话的机会,谢祁直接把门关上了。 屋外的池砚周显然没想到谢祁会如此冷漠无情,在门外多停留了十几秒,才骂骂咧咧地离去。 声音一消失,谢祁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他把奶茶放在桌上,低头看着右手手腕处的伤口,把膏药贴上去,才重新拿过奶茶撕开吸管喝了起来。 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微信里,池砚周发了好几个表情包谴责他刚才的行为。 谢祁眉梢一挑,大概能猜到是哪几个表情包,倒也懒得打开确认一遍。那头的池砚周见谢祁不搭理自己,也自觉无趣,发了几个便消停了下来。 手机不再震动,屏幕却还亮着。 谢祁往后靠了靠,他盯着自己的手机屏保,陷入了沉思。 屏保照片是池砚周拍的他,在一中操场上。 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了,只记得当时似乎是校庆,学校花了重金造了个舞台庆祝,还让学生排了十几个节目。 温绘那次排练时不小心受了伤,腿打了石膏,最后没能上台。 谢祁担心温绘,没什么心思看节目,时不时就回头。 而当时池砚周并不知晓谢祁喜欢温绘的事情,只是看他愁眉苦脸的,想犯个贱拍下了这张照片,却凑巧把后面几排的温绘也拍了进去。 但照片的大部分画面都被谢祁占据了,得放大看右上角才能看清楚温绘的脸。 所以哪怕他将照片当屏保用了八年,也没人看出来。 文理科分班后,谢祁去了理科班,温绘待在文科班,他们不在一个班级,连毕业照都没机会同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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