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而沉懒。 “她第一次当嘉宾,实在青涩,没什么可看的。” “没什么可看的……” 言梓重复他的话,“还能让你一个不喜欢钓鱼的人看‘四海钓鱼’看得津津有味。” 听见这话,盛淮嗤笑,低头凑近她。 嗅了嗅。 言梓骤然僵硬,“你……干什么?” “真酸。” 他懒洋洋地嬉笑,“醋翻了。” 被瞪了一眼,这才摸着鼻子模糊开口,“看‘四海钓鱼’可不是为了小姑娘。” “过几天有个局,能拍板的老头没什么爱好,就爱垂钓。” 言梓看了他一会儿。 “你还真懂垂钓?” “不懂。” 他理直气壮地承认,“临时抱佛脚。” “真的有用吗?” “当然,”他虔诚地掌心合十,“我佛慈悲。” 言梓不说话了。 从某种层面上讲,盛淮算是百事通。 大学就进入商场摸爬滚打的人,练就了一身本事,从稀松平常的滑雪冲浪高尔夫,到攀岩潜水极限运动,他无所不能,且样样专业。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某天有个项目涉及到“文物出土”,他可能也会去研究个考古。 吊儿郎当的表象下,藏着一颗八面玲珑的心。 沉默片刻。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盛淮倚靠在桌边,就这昏黄的吸顶灯对她笑得懒散,“当然真,爷身边有个漂亮姑娘,还用看别人?” 花言巧语一箩筐。 言梓实在懒得搭理他,打了个呵欠,转身要往床的方向走。 “我累了,要睡了。” 才走两步,又被人拦腰抱住。 灼|热胸膛贴上她的背脊,温热小风抚蹭上她的脖颈,沿着姣好的肩颈曲线往下游移,大手坚定地按住她因羞赧而发颤的手背。 扣在桌边。 “帮你解乏?” 声音低哑,是蛊,扣敲她心扉。 言梓连耳根都热得泛红,绵绵痒意翻涌着席卷全身,她轻咬下唇,从灼热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有其他香水味,你先去洗澡。” 闷声闷气,眼眸也垂敛,盯着自己裸|露白皙的脚尖。 盛淮淡笑,真的放开了她。 就在她刚刚松口气时,忽而又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扯过来,稍稍弯腰,湿热的唇瓣碰上她珠白泛红的耳垂。 轻轻印上一吻。 “盛……” “收个定金。” 盛淮懒洋洋地放开她,吊儿郎当地朝着水气未褪的浴室走。 关上门。 言梓却觉得脚步虚晃,心脏中的东西砰通砰通的乱跳,黏上喉咙口,快要钻出来。 她蓦地揪紧胸口睡衣。 侧躺到床上,拉开被褥,把自己裹成一个小山包。 清醒地听着浴室阵阵水声,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水声停了。 湿而发热的大手覆上她的背脊,隔着一层被褥,顺着她标准的脊柱线往下摩挲,按到她的腰窝处,用了点劲。 言梓腰间酥酥麻麻。 她轻颤睫扉,像是陷入花丛的蝴蝶,几经挣扎,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昏黄床边,一张线条流畅的面庞映入眼帘。 瞳仁深沉而亮,浓睫根根分明,乌黑的头发倒柳一般垂着,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滑,滴到她额头。 凉飕飕的。 她唔咛一声,“你怎么……” 这么快。 后面三个字她甚至没有吐出来,唇角便被堵住,辗转亲吻,用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言梓下意识挣扎,用手推搡他的胸膛,却被他的大手擒住,按在头顶两侧,就这样不言不语地交流。 节奏渐起,她下意识抓紧盛淮的手臂。 手指根根收紧,用力到泛白,扣住男人筋骨分明的肌肉线条,游动的筋条混杂湿汗,粘在她的指腹中央,甩不脱,反带她陷入泥沼。 极致疲惫,极致懈怠。 她的头发尽数汗透,整个人黏黏的,却像是刚刚脱水的鱼,挣扎无用,一身湿痕。 恍惚间,似听见温热的小风在耳边扫,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坠入憧憧散梦。 好巧不巧。 她梦见了盛淮。 在一个下雨天。 淅沥的雨水撕裂天幕,浇洒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 言梓撑着一把黑色星空伞,艰难地在雨幕中踽踽独行。 湿泞雨水溅脏她的裤脚,往前是灰黄拥堵的人群,往后是鸣声阵阵的车流,她被挟持在马路中央,抬眼就能看到巨大的球幕广告。 广告中,一个漂亮的女人优雅出镜,短发红唇,细腕白皮。 手上挂着的满天星高奢金镯足够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也就在半个月之前,她的现任男友被拍到穿着这个女人的衣服出入她的公寓。 对此,她的现男友一句也不解释。 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复,消失在她的世界中足足一个星期,才跟她联系。 “我实在不想再哄着你玩恋爱游戏了,你这个人本身就挺无聊的。” 他说,“分手吧,小梓。” “她能给的,你给不了。” 她攥紧手机,回得轻描淡写,“嗯,好聚好散吧。” 提出分手第二天,言梓收到了参加试镜会的通知。 在路中央停滞15分钟后,她扔掉雨伞,在人群中推挤穿梭,终于赶在试镜时间之前到达通知地点——金泰大厦。 而那时,盛淮穿着褐色薄风衣,懒洋洋地斜靠在门口抽烟,缭绕的白烟并入雨幕。 他单手轻点,磕落一片烟灰。 稍掀眼皮。 恰好瞥她一眼。
第5章 时隔多日,言梓很难用准确词汇来形容她当时的感觉。 只记得她仓皇转过身,躲开盛淮的视线,攥紧湿淋淋的伞柄。 低头。 努力压抑急促的呼吸和起伏的心跳。 假装自己并不是刚从大雨中跑到这里,而是站在门厅外沿等雨停。 几次脚尖内转,却又犹犹豫豫地在原地徘徊,不敢动。 侧对盛淮,视线向外,余光却朝内。 盛淮完整的抽完一根烟,随意地靠进大厦会客厅沙发,接起来一个电话,笑着说着什么。 手指冷白修长,百无聊赖地捏着一支崭新的口红。 像是在等人。 又若有若无地扫过她。 她立刻转开视线。 甚至不敢多瞄一眼。 再抬头时,盛淮已经走了。 会客厅的沙发空空荡荡,人来人往,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庞。 她心下失落,低着头,提着自己的雨伞和戏服缓步往内走,雨水潲进衣领,贴身衣物湿泞泞的,贴在胸前,凉得她忍不住打寒战。 才走两步。 又被人叫住。 来人一身灰蓝色长裙,金边细框眼镜,微笑问她,“你好,我是《二十三十》剧组的制片助理,今天来试镜吗?” 她艰难点头。 职业装姐姐扫视她全身,从脚边拎起来黑金手提袋递到她面前,给她指了个方向。 “那边有单人休息室,可以先去换衣服。” 她点头,犹豫着没接。 “这是……” “坐在沙发那边的先生托我送过来的。” 沙发那边的先生。 盛淮吗? 言梓忽而有些紧张。 “那他还有说其他的话吗?比如……为什么要送我,或者是不是在哪里认识我之类的?” 助理依旧微笑,“他为你留了一封信。” 信是到了休息间之后才被言梓打开的。 红玫瑰火漆印,灰金色信封,内装白色条纹纸,一个字占两行,潇洒又肆意的几句话。 “没有什么事情漂亮姑娘值得冒雨前来。” “一点心意,作为今日补偿。” 字迹力透纸背。 言梓一怔。 从手提袋中拿出口红。 两根手指长短,鲜活的烈焰红。 正好是盛淮刚刚捏在手中把玩的那一支。 有什么东西在膨鼓。 酸胀酥麻,像泉水往外溢涌。 脑海霎时空白,她下意识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隐约听到敲钟声。 不轻也不重,恰好震贯胸膛。 * 这次试镜的是《二十三十》的女N号,原戏中二十多岁女主的闺蜜,出场镜头不多,有效镜头只有几个,今天便是其中之一。 她换好了衣服,又重新按照指引上了电梯,走进等候间。 一屋子小明星齐整地看她,约莫二三十号人,没有几个能叫得上姓名,却都漂亮的千姿百态,像每种鲜花撷取一枝,共同浸入花盆。 言梓初出茅庐,一没有经纪公司,二没有经纪人,这个角色也只是试探性地投了一份简历ppt过去,没想到就此得到了试镜机会。 她排在第十位,进场后在等候间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听见有人叫号。 “10号。” 言梓匆忙起身。 试镜间为了方便演员发挥,专门找的舞蹈房,三面环镜,镜前摆放白木色压腿杆,从低到高依次排布,门口正对面摆放好一排桌子,从左往后坐着七位评审老师。 主位挂着“制片人”的名牌,却空缺无人。 主位旁边,坐着……徐钟溪。 浓妆浓抹,乌黑的短发垂顺临肩,一双圆黑杏仁眼,镶花碎钻耳环呈月牙流苏状,藏在碎发中若隐若现。 她挑眼轻掀,淡扫过站在房间中央的言梓,慢念进场规则,指派过去一个搭配演员,随后说,“开始吧。” 这一段戏是女主订婚后,发现订婚对象还对前女友念念不忘,两两交涉之下,不想分手的订婚对象反泼一盆脏水,说女主跟年轻弟弟也暧昧不清。 女主忧心愁思,约出自己的小姐妹出来喝酒诉苦。 言梓试镜角色就是那个小姐妹。 布景拉好,灯光准备好,她跟替演两个人双双坐在吧台前,黄蓝相间的鸡尾酒摆在眼前,言梓拎起其中一杯,却略有僵持,频频走神。 余光中,徐钟溪漫不经心地靠在一边,修起了指甲,精致的脸庞稍稍低垂,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10号?” 有人在叫她。 “轮到你念台词了。” 她低头轻应,又坐回到吧台前,“这件事不……不……” 念不出来。 徐钟溪的脸庞在眼前晃,本该顺畅的台词变得干涩无比,卡噎在喉咙中,吐不出。 她徒劳张张嘴。 评审团中,有人兀自摇头皱眉,手起笔落,在打分表上写着些什么,坐在最边缘的引导员已经准备起身,告诉言梓试镜即将结束。 这时。 门忽而被人从外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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