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着啦? 姜淮第一反应是挪开肩膀、把他叫醒,却蓦地想起他方才说的“睡眠不太好”。 夜晚的时光都快消磨大半,傅明升好不容易进入睡眠,这么冷不丁地把人喊醒,似乎是显得有些太不近人情。 姜淮正准备推开他的手停滞在半空,顿了顿,收了回去。 她就让他这么枕着。 大概瞌睡真的会传染,姜淮的眼皮子越来越沉,足球解说的声音逐渐飘远。她恍惚记得,彻底闭眼睡着之前似乎是听见了曼联球迷的欢呼声。 姜淮是在床上醒来的,自己的那间屋子里。 房间的温度刚刚好,被子贴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凌晨睡得晚,今天不想起床晨跑了,她翻过身去,又多睡了半个小时。 直到阳光洒满屋子,小腿被照得发热,她抱着被子眷恋了片刻被窝,慢慢悠悠起了床。 刚走出卧室,一个懒腰还没神到位,抬眼就撞上了傅明升的目光。 “早啊,小画家。” 傅明升赤|裸着上半身,发梢还在滴水,看上去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姜淮的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看着傅明升的身子,出了片刻神,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她刚才伸懒腰的手臂还未收回,顺势折回关节,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早上好......”姜淮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小声赞叹了一句,“练得可真不错。” 虽说傅明升平时就把衣服撑得很好看,但姜淮原本以为,那多半得归功于极致的剪裁。实在没想到,他的衣衫之下藏着这样硬挺的线条。 这副身体给人自然、清爽、又充满力量的感觉,似乎周遭空气中的含氧量和湿度都突然攀升,让姜淮立马联想到热带雨林中绿意和阳光。 傅明升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我早上一般会去游泳,明天一起吗?” 姜淮笑了笑:“我不爱运动,也不会游泳。” “想学我可以教你。”傅明升说。 姜淮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自己呛水、下沉、以及与傅明升各种肢体接触的狼狈画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傅明升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没多坚持,转而问:“昨晚怎么没把我叫醒,手没被压麻?” “忘了。”姜淮直说道,“想着你好不容易睡着,就没喊你。” “这么善良。” 夸奖的话很容易从傅明升嘴里说出来,没什么分量。窗外的阳光肆意洒在他身上,没擦干的水珠使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跟夜里那种懒散疲倦的状态全然不同。 灿烂得有些让人挪不开眼。 * 半小时后,傅明升告诉姜淮他有事要出门,厨房里有可颂和咖啡。姜淮朝他挥了挥手,傅明升临到门口又折回来,扔了个小玩意儿在姜淮面前的茶几上。 姜淮低头一看,是信用卡。 从小到大,她除了经常死皮赖脸找李周济要钱花以外,从来没有拿过第二个人的钱。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回绝,就听傅明升说:“哪天有空去给我挑块手表吧。”他敲了敲自己的手腕:“这块表从我外婆交到我手上就是坏的。” 姜淮知道这是借口,但不得不承认,非常妥帖。 等傅明升走后,她把信用卡收好,放进了抽屉里。 中午姜淮懒得吃饭,将就厨房现成的面包填了肚子,一茶几酥皮屑还没来得及打扫,就收到了画廊那边发来的微信。 对方让她下午得空过去一趟。 姜淮客气地追问了几句,想知道是否跟上次尾款的事情有关。对方隔了许久才回复,只说是有些授权的文件需要她签一下。 她唇角一抽,扔开手机。 化妆的时候给自己频频加油打气,强行做了半小时的心理建设,主旨只有一个:今天势必要把尾款要到。 然而姜淮刚一踏入画廊大门,老板那张巧嘴就没停过,丝毫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可以“讨债”的空间,这位中年女人的笑容就跟镶嵌在脸上似的,一刻也不曾消失。 即便是她三个月前去做了嘴角上扬,这效果也太浮夸了些。 老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姜淮平时本来就胆子小、脸皮薄、心里想的又多,经常瞻前顾后、担惊受怕的。 强吻傅明升、和陌生男人闪婚这种非正常行为只会发生在她彻底被惹急的时刻。 在来画廊的路上,她在心中反复草拟了要债的腹稿,却早已被老板的朗朗笑声震得七零八碎。若是再考虑到今后或许还有合作的空间...... 罢了,下回再战吧。 * 姜淮憋了一肚子气,好再下午还有跟曲之遥的约会,可以治愈这颗被伤透的胆小鬼之心。 她俩约好在书店见面,姜淮刚走到商场门口,正好跟曲之遥碰上了。 曲之遥看见她,用力挥了挥手,小跑着过来,一把挽上姜淮的胳膊:“宝贝儿,晚上跟我去看演出吧!” 姜淮立刻反应过来:“你的大金链子巡演回来了?” “对呀,”曲之遥少有地面露娇羞,往姜淮胳膊上贴了贴,“今晚在沉塘街背后的live house有演出,跟我一起去嘛。虽然演出票早都卖光了,但我可以带你走后门。” “不去,我怂。”姜淮拒绝得斩钉截铁。 曲之遥有些失望,拖长声音:“为什么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姜淮说,“人多,太吵,恐潮人。” 曲之遥不满地轻哼一声,不动声色地朝姜淮腰间狠戳一下,姜淮乍地尖叫出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曲之遥坏笑着跑开。 等到路人的目光散去,姜淮伺机而动,二话不说就要去捉曲之遥,非要把她给戳回来才肯罢休。 两人在商场外追逐打闹着,认识十几年了,好像从来长不大似的。 “好了好了,我知错、我知错。”曲之遥喘着气举手投降,等姜淮走近她,蓦地又把手伸向她的腰部,被姜淮眼疾手快抓个正着:“臭丫头,我就知道你要跟我来这一出!” ...... 跑累了,曲之遥拖着姜淮进了一家抹茶主题的甜品店。 两人对着一碗小山造型的抹茶牛奶冰挖洞,不一会儿就打通了,两只勺子开始打架。 姜淮问她:“晚上你是一个人去吗?” 曲之遥摇头:“你们寝室那个,周芳怡也去,她是庄耀的歌迷呢!” 当初军训的时候,曲之遥几乎每天混到美院里来找姜淮,一来二去,跟姜淮同寝的那些人建立了初步的联系。后来姜淮搬去小公寓了,曲之遥跟她们的往来仍然没断,甚至比姜淮还要熟络些。 “小周这人到还算靠谱。”姜淮刨开冰沙里埋着的红豆,她不爱吃那个,然后说:“玩儿完回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放心吧!看个演出而已!还是自己人的演出,安全得很!”曲之遥笑得甜,“不过我今天抽牌算过了,今晚在我和庄耀之间可能会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你说他会不会当着全场歌迷的面儿给我表白啊?” “不会。”姜淮摆出一副冷漠脸,“除非他不想混了。” “他又不是爱豆!”曲之遥还在畅想,“没规定不让恋爱吧。” “我不知道,总之你别抱太大希望。”姜淮看着窗外,忽地想起来,她跟傅明升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曲之遥。 “那个......遥遥,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重要么?”曲之遥问。 “废话。都说是秘密了,当然重要。” “重要就别告诉我啦,你知道我这大嘴巴藏不住任何秘密的。”曲之遥大大方方道:“哪天一喝高兴,不小心转头就给你卖了,怕不怕?” * 姜淮晚上回去的时候,傅明升已经在家。他站在落地窗前,穿的还是早上那件白衬衫,单手插兜,在打电话,看上去是刚回家不久。 傅明升讲的是德文,姜淮一个字也听不懂,悄悄回屋放好包包,然后溜进了画室。 她没有开灯,她喜欢在不同的光线之下审视自己的油画。 此刻窗帘大开,窗外的霓虹闪烁,她盘腿坐在地上,看画布上那些浓艳的色彩肆意流淌在黑暗里。盯着看了十来分钟,她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有些别样的兴奋。心中好像突然开了一道口子,成群的紫色蝴蝶从中涌出,衔起了她的画笔。 她刚要起身去拿调色盘,啪嗒一声,屋里的灯亮了。 傅明升站在门口:“小画家,跟我出去一趟。” 灵感被骤然打断,姜淮心里有些蹿火,语调略微冷硬:“有事?” “见见朋友,认认人。”
第8章 ◎“小姑娘脸皮薄,下回不跟我出来了。”◎ 姜淮厌恶一切社交场合。 下午拒绝了曲之遥看同看演出的邀请,就是为了能安安静静在家画会儿画。 她义正词严地跟傅明升说了“no”,猜想他多半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提。 然而傅明升却破天荒地劝说了她两句,认真向姜淮保证只是需要她去露个脸而已,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不想喝的酒可以不喝,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绝不会让她陷入任何孤立无援的社交当中。 姜淮有点不习惯他这种态度,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 地方离家不远,是市中心一个有名的会所,姜淮每天上学都会路过,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侍应生礼貌地带他们进了顶楼包房,在房间门口,傅明升不动声色地拉住了姜淮的手。 姜淮只觉得掌心痒痒的,又不好意思去挠,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进去。室内冷气开得很足,或许是人潮涌动的原因,她的脸颊竟然有些发烫。 “哎哟!可算来了!”偌大的房间里姜淮唯一认识的人就是秦靳,他笑嘻嘻地走过来,打量她片刻,语气玩味,“艺术家也在啊。” 姜淮朝他扯了扯嘴角,顺势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满屋姹紫嫣红莺莺燕燕。男的不少,但女的居多,不管长发短发,几乎都是贴身小短裙,婀娜的曲线被勾勒得一览无余,杂乱的香水味混在一起,撞得她有点脑壳发昏。 下意识地,她牵着傅明升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 傅明升没多理秦靳,绕过男男女女,走到最里面的沙发边,让姜淮在靠内的位置坐下。 “要吃点什么吗?”傅明升用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火腿、葡萄和奶酪,姜淮摇头。 “明升哥!快来玩儿德扑,我认真钻研了八本书呢,今晚一定赢你!”一个短发男孩扒拉开人群,热情地朝傅明升招手。 傅明升回头对姜淮贴耳道:“他叫陈思远,康瑞医疗陈德恺的儿子。” 陈思远走过来,发现傅明升身侧坐着个年轻女人,愣了愣,“生面孔啊,”然后脸上的酒窝深深一凹:“小美女,我叫陈思远,明升哥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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