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转身就要跑,甜甜死死拽住他,眼神更固执,打出的字更固执:[说清楚,不说清楚,就不让你走。] 甜甜眼神倔强。 她被人欺负过,知道那是被人欺负的痕迹。 两小孩的动静惊扰到了两位大人,程铮爻率先发现不对劲,他眉头紧蹙,放下球杆往那边走。 甜甜还死死拉着虎崽。 程铮爻蹲下半个身,询问甜甜:“为什么一直拉着虎崽?” 甜甜的眼神明亮又固执,她一手扒开虎崽的衣袖,露出里面的红印。 看到痕迹明显的伤痕,程铮爻眼睛微微眯起。 这时唐南澄从后面赶过来,他看到虎崽手臂上的红印,也是微微一惊。 “谁弄的!”唐南澄大声斥问。 虎崽低着头不说话,沉默得像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他。 程铮爻静静注视着虎崽,他发现虎崽的性格跟唐秒很相似,都很会忍耐,遇事平静。 这样的性格,确实能把自己憋出病来。 程铮爻站起身,按住生气冲动的唐南澄:“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我知道。”唐南澄脸色有些不好看。 程铮爻离开了球场。 他坐上汽车,关闭车门,将四面不透风的车窗升起,然后颤着手点燃一根烟。 火星子燃起,那烟往嘴边递了几次,都没送进去。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明白了今早唐秒为什么对他态度转变,为什么不再追究昨天的事。 她在忍。 虎崽身上的伤对他来说很疼,可于他而言,身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他不会告诉唐秒,因为不想让姐姐担心,不会告诉唐家人,因为有“内鬼”。 所以虎崽只好忍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很清楚自己在唐家的身份和地位,知道自己的说话权渺小的没人在乎,没人心疼。 所以他对身上的伤视而不见,反而自己安慰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去面对众人。 那,唐秒何尝不是呢? 她委屈,她难过,她想发泄。 想了又想的她还是选择自己消化所有情绪,她会站在程铮爻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似乎这样,难过就会少一点。 委屈自己换来的云淡风轻,唐秒太会了。 可她心里又十分清醒。 这样的结果会导致什么呢?程铮爻嘲弄轻笑,会导致她把他当作一个外人,一个不配她轻易展示自然情绪的外人。 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波斯猫。猫是有利爪的,平常收敛,偶尔张牙舞爪。 唐秒啊,你这样,自己会好受吗? 掉落的烟灰惊烫了程铮爻,他却没一点反应,只是碾灭了烟头,任由心头传来一波又一波揪心的颤动。 程铮爻深深吐气,脑海里放映着他去唐秒公司的一幕幕。 他记得她一直低着头。 他原本想教教她,作为一个新人犯这么大的错误不应该,可他没过问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忘了两人之间特殊的关系。 可唐秒什么都不解释,她默默承受一屋人的怒火和批评。 想明白了,程铮爻仰躺在车椅上,用一只手遮盖住双眼,心脏处疼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所以这一路,她都是忍过来的吗? 程铮爻用另一只手摸索到手机,想也没想便拨通那个电话。 静静的、无声的等待接听。 “喂。”最终,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平静的像一滩不会流动的水。 程铮爻沉默着没说话。 两部手机,隔着无端的沉默。 “程铮爻,你有事吗?”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答,唐秒忍不住问。 “没事。”程铮爻声线很低,还透露出一种疲惫,却强撑着顽劣,“就是想问问你……” 他停顿,为这通冒犯的电话结尾:“今晚回别墅吗?” “嗯,回的。” “好。” 心脏处的震痛仍是一阵阵的。 — 挂断电话,唐秒转身离开茶水间,她重新回到工位上,晓玉和大王纷纷看过来,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又齐齐低下头。 也是经过昨天那一通,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同事真是甲方爸爸的妻子,是在北城繁华多年也依旧钟鸣鼎食的程家的二儿子的妻子。 不过昨天程二少那个态度,谁能看得出来。 所以外界传言程二少和唐家小姐是形式婚姻,婚姻不和的新闻是真的啊。 晓玉都有点同情唐秒了,有道是结婚对象不自由,快乐少一半,寿命短一半,疾病先光顾。 “秒秒,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晓玉紧张兮兮看着她。 唐秒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好啊。” 回答完,唐秒又陷入无止尽的工作中,她像一台不停转动的机器,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夏逢时和大老板路过,夏逢时正在讨论程铮爻那个项目,大老板突然停下来,望着唐秒那个方向。 “你没有发现吗?”大老板突然说。 夏逢时停住脚步:“什么?” “她很像刚来公司的你。”大老板微微一笑,注视着认真工作的唐秒。 夏逢时顺着大老板的视线看过去,神色微变。 “逢时啊,我不管你存了什么私人恩怨,但别把这些带到工作上。” 大老板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夏逢时脸色变了又变,同事争相看过来,目光斑驳陆离,好像知道她干了什么龌龊事。 夏逢时捏紧手上的文件袋,看了一眼唐秒,转身离开办公区。
第32章 唐秒今天加班了。 八点过十分,她才从公司离开。 坐地铁回别墅,保姆阿姨已经下班,唐秒换上拖鞋,左右环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扑扑在哪里。 这只猫最近神出鬼没,总是半夜偷偷挠唐秒的房门。 唐秒睡眠很浅,每次都被它吵得睡不着,为了方便,干脆每次都给门留一条缝,让不知道从哪鬼混回来的扑扑进来。 她以为扑扑不在,是出去玩了。 唐秒一边捶腰一边往厨房走,不指望程铮爻这个点能给她留点什么吃的,准备自己随便做点吃。 她打开厨房的灯时,脚底有什么东西在柔软地触碰她。 唐秒低头,鬼混的扑扑用猫脑袋不停蹭她,这种安慰,像润物细无声的细雨,绵绵的,一下下钻进她心底。 “又长肥了。”唐秒抱起沉重的扑扑,手指放在它脑袋上揉了揉。 这一幕刚好被下楼的程铮爻看见。 温柔极了。 猫是治愈系动物,乍一看,你觉得是唐秒在抚摸猫,其实细一看,是猫在抚摸唐秒的心灵。 程铮爻往下走,状似无意地问:“今天加班了?” 为什么加班?他不敢提。 “嗯。” 唐秒回得很轻,拍拍猫屁股放它下去,打开冰箱准备做饭。 打开后,她愣住了。 冰箱里是空的,只有几罐易拉罐饮料。 唐秒转头望向程铮爻,试图用眼神询问。 程铮爻微一挑眉:“跟我来。” 唐秒不知道程铮爻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但她跟着去了。 露台边。 那里铺了一桌美食。 唐秒心下微动,她寻常般问:“这是晚餐?” 程铮爻走到她身边,按着她肩膀坐下,自己坐到她对面:“喜欢吗?” 美食谁能不爱,唐秒说:“喜欢。” 说完,唐秒拿起筷子,她其实挺饿的,中午晓玉拉着她问东问西,弄得她都没法好好吃饭,后来晓玉没问了,她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我先开动了。” 唐秒真不客气,她不把这当作是程铮爻的馈赠,心安理得的享受。 程铮爻没动筷子,他看着唐秒吃,身体往桌前凑近了点:“好吃吗?” “可以。”唐秒不加思索的回答,“这盘不行,我不爱吃动物的内脏。” 她是真的在认真的品尝,全然没有其他的意思。 程铮爻滚了滚喉咙,最终说:“好,我记下了。” 唐秒拾菜的动作一顿,而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低头吃饭。 程铮爻一直在看她。 唐秒最后受不了了:“你不吃吗?” 程铮爻轻笑:“不用,我不饿。” 唐秒后知后觉:“这是保姆专门做给我的?” 唐秒加了保姆这两个字,全然不提程铮爻的心意,他听出来了,觉得唐秒果然记仇,话里话外都把他摘得干净。 “不是,我做的。”程铮爻大言不惭道。 唐秒又是一愣:“我不信。” “这些手艺都是我母亲教给我的,味道还可以,对不对,唐秒?”程铮爻非要问个清楚。 “你母亲教得好。”唐秒低头夹菜。 还是不肯说他。 多大的气啊。 放在桌面的双手相抵,程铮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哄女人该怎么哄,他不知道,也没学过,况且唐秒还不是正常女人。 她跟别人不一样。 “唐秒,这是赔罪餐。”程铮爻放弃拐弯抹角。 这顿美食,唐秒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她重新扬了扬嘴角,扬了半天,实在扬不起来,嘴角依旧绷直着,面部表情也紧:“什么?” 她装傻。 “在公司,我不该那样评价你。” 每每想起这件事,程铮爻便后悔那天说出的话,他后知后觉,从不曾想过这对唐秒的伤害有多大。 唐秒的手开始抖,她不动声色把双手放在桌下,面部平静:“你没有错,你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是你的准则,我也确实错了,这点我承认。” 唐秒像个固执的流泪兔。 “唐秒,你说句话,怎么样才能消气?”程铮爻问。 “履行好合约,各不相干。”唐秒长舒一口气,抬头注视着程铮爻,“程总,您这样,我愿意消气。” 夜,静悄悄的黑。 这段话如落水的石头,激起千层浪。 程铮爻自问,从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过,不过好像没有什么用呢。 他抬眸,眼里的情绪来回变换,好像在透过她看曾经那个她,看挪威的那个她。 “唐秒,如果我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会给我什么反应?” 程铮爻定定望着她。 夜又深了几分。 唐秒颤抖的手在他说这句话的一刻突然停住了,她突然变得很安静,神情恍惚地看着某一处。 那一处没人,也没花,只有随风摇摆的杂草,摇啊摇,没个着落。 唐秒也没个着落,她怦然于程铮爻说的这句话,又实在难以理解他说的这句话。 他喜欢她? 为什么呢? 唐秒收回这些思绪,过往一切告诉她,程铮爻不是良配,他们只能是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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