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立蛰伏在暗处,看着连向来眼高于顶,淡漠端方的闻先生,也愿意起身为她的演奏鼓掌。 他双目涨红,手指用力掐着秦初的手腕,“我以后都不会碰别的女人,你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面对少女的挣扎他视而不见,语气愈发急切起来,“秦家不是需要投资吗?你放心,只要你不退婚,我可以现在就让我爸把钱转过去。” 男女力量实在悬殊,秦初摆脱不开桎梏,又无法开口求助,绝望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放开她。” 皮鞋踏在厚重地毯上的沉闷低响由远及近,沉沉暗暗的环境里,闻怀予清亮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 他脱去了西装外套,白衬衫外套着马甲,双手闲散的插在西裤口袋里,止步在秦初身边。 清冽干净的青草香袭来,柔柔地包裹着她,被恐惧紧摄住的心脏渐渐回归柔软。 “没听见?”闻怀予音调沉稳,俊逸的面容仍是波澜不惊,只有那双深邃清冷的眸子,翻滚着凌厉的怒意,“放开她。” 周身的空气似裹挟料峭寒意,严立不禁打了个冷颤,手蓦地脱了力。 “闻先生,您好!”他迅速清醒过来,假模假式地抻了抻衣服,带着讨好的笑,恭敬地伸出手。 海城没有不忌惮闻家的人。 更没有不想结交闻家的人。 不求能熟稔攀谈,只要闻先生公事公办地握个手,接一张名片,也能让对方在震寰集团任何一次招商洽谈会上,成为令人艳羡的存在。 这就是震寰集团话事人的权威。 秦初几乎是小跑着躲到闻怀予身后,她眼中含泪,白皙的手腕被大力捏出扎眼的红痕。 对方不动,严立只好尴尬的收回手,谄媚地和闻怀予解释:“让闻先生见笑了,和我未婚妻闹了些小矛盾,惊扰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两口拌嘴是常有的事,哈哈,我这就带她走,抱歉抱歉!”明着暗着告诉闻怀予,别家的私事不用他操心。 事发突然,秦初没带着电话,这会没办法和闻怀予解释,只能躲开严立的咸猪手,扯着他的衣袖,蹙着秀眉一直摇头。 不是的,别相信他。 男人自是知道事情原委,他下意识揽住秦初的肩,安抚般在肩膀上轻拍。 “是么,”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他把女孩又怀里带了带,看向严立的目光极具威压,“傍晚雨停时,初初答应了我的求婚。” “初初乖,你告诉他……”闻怀予弯下腰,声音清润沉稳,温热的呼吸喷在秦初脸颊边,酥麻的痒意让她不自觉瑟缩。 “谁才是你的未婚夫。” 有那么一瞬间,秦初怀疑是惊吓过度产生了幻听。 小小的紫色身影僵在男人怀中,浑圆杏眼里的湿气还未完全散去,就这么回望他。 哪怕知道他是在做戏替她解围,秦初还是觉得闻先生的牺牲太大了些。 低调世家教养出的太子爷,是每个大户闺秀趋之若鹜的存在,他却能为一面之缘的陌生哑女,说出这样的谎言。 传闻果然不太可信。 有力的臂膀看似将秦初挽在怀里,却只是虚虚环着,绅士地和她的身体隔着些微距离。 只有几个手指轻搭在她的肩上。 不知是秦初表情实在是呆愣好笑,还是她看花了眼,闻怀予清淡的眸里潋滟着深切笑意。 温莎结上方凸显的喉结滚动,放在秦初肩膀的上的手指微微扬起,又慢悠悠落下,“我好看?” 低低沉沉,起起伏伏。 没等秦初反应,匀称修长的手再次扬起叩下,“待会让你单独看个够,初初乖,先告诉他,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听着像命令般的话语,却蛊惑味十足。 秦初彻底从神游中回神,咬着下唇,紧张地攥住了裙子,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闻怀予和她之间那道细微的距离彻底消失,她软软地、彻彻底底地靠进了他的怀中…… 亲密的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饶是给严立一百个胆,也不敢跟闻怀予抢女人。 哪怕这女人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 怒不敢言的严立,看着面前亲昵的两人,像突然开了窍似的,不再纠缠,“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抱歉闻先生。” “今天的事都是误会,希望您不要介意。”严立说完,微微颔首,径自离开。 没有人看到,他转身时眼中的嘲讽。 呵,一个哑女罢了,虽然没弄清用什么手段搭上的闻怀予,帮她演了这么出戏。 不过没关系,戏嘛……总有结束的时候。 想到这,严立脚步变快,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第5章 和我结婚 人还未走远,秦初已经急忙向前走,拉开和闻怀予的距离。 女孩白嫩的腮边洇着浅红,羞怯的张开口,又意识到自己不会说话,重新阖上了绯唇。 “想说什么?”闻怀予双手背在身后,已经恢复成最初内敛稳沉的模样。 “谢、谢!”她用口型仔仔细细告诉他,头一点一点的,“等、我!” 紫色的缎面裙摆随着她的转身漾起好看的弧度,女孩一溜烟,很快消失在闻怀予的视线中。 —— 秦初拿着手机去而复返时,闻怀予已经重新回到窗边坐下。 落地窗外的墨云已经完全散去,星光隐闪,月亮高悬。光倾泻在海面上,洋洋洒洒,温温柔柔。 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早就没了贺行之的身影,早在闻怀予救美时,他就起身离开了。 走前不忘把桌上的资料重新收回文件袋。 似有所感,秦初走到沙发旁边时,闻怀予转过了头。 嫩白的手拿着手机已经递到了他面前,笑容里带着拘谨:「闻先生,今天真的非常谢谢您,对不起,我恐怕给您添了许多麻烦。」 闻怀予下巴轻抬,示意她坐,“你知道我是谁?” 明明下午笑意吟吟地叫他先生,现在礼貌疏远唤他做闻先生。 胸闷。 「闻先生绅士英俊,如芝兰玉树,学识渊博,端方正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她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已然不像下午那么灵动。 饶是传闻再不可信,闻怀予仍旧是高山之雪,云间皎月,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恭敬些总是没错的。 闻怀予被小姑娘不走心的拍马屁气笑了,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问她:“既然你说给我添了许多麻烦,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秦初当然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她偏着头想了一会,手指飞速移动起来:「不如,我请闻先生吃饭?」 屏幕映衬下的眉眼立体俊朗,他指尖敲打着水晶杯壁,语气漫不经心:“秦小姐,闻怀予的一个忙,可不是那么好帮的。” 言下之意,一顿饭抵消不了他今天的出手相助。 「那……我请您吃饭,再给您演奏行吗?以后闻先生需要钢琴演奏的宴请,我都能来,不收钱。」 钢琴是秦初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这应该够有诚意了吧。 “这些年,我都无意婚娶,你应该听过……”他随意晃动着酒杯,目光却不动神色的观察着女孩,“今天我却在公开场合介绍你是我的未婚妻,秦小姐,我的损失很大的。” “商人最讲诚信,我说出口的话,没过多久又矢口否认,损失的信誉要怎么算?” “毕竟我不仅仅代表我自己,也代表了震寰集团。” 秦初单纯,由着闻怀予这么一忽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细弯的眉蹙起。 怎么办,她提出的补偿真的不能和闻先生的损失相比。 秦初悄悄叹了口气,正愁该怎么办时,清润的声音再度响起:“也并非没有解决办法,就看秦小姐的诚意了。” 杏眸微亮,她连忙点头,翘挺鼻子上的红痣活泼跃动起来。 在昏暗幽静的环境中,分外诱人。 杯壁渗出的水汽凝结,滚入闻怀予濡湿的掌心,他下颌绷紧,黑眸中某种情绪翻滚着巨浪,语气依旧稳沉:“和我结婚。” 秦初倒抽一口气,不自觉挺直身子,屏住了呼吸。 什么?结婚? “嗯,”闻怀予似是能读懂她的表情,听到女孩重重呼气,又开口:“没听错,就是和我结婚。” 他抬手按住女孩慌乱解锁手机的动作,同她解释:“这样一来,没有人会质疑我的诚信,也不会怀疑震寰的信誉。” “秦小姐想必也对某些人的纠缠厌恶至极,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除了男人清润的声音,秦初还能听到自己乱得不成样的心跳,她慌忙启唇,又回过神,抓着手机打字:「不行的闻先生我怎么能和您结婚」 慌张的连标点都没有。 “怎么不能?”清润的声音带着些赌气,“你愿意和那个暴力男订婚,都瞧不上我?” 秦初头摇得像拨浪鼓,越急越打错字,打打删删半天,才递出手机:「您误会了,是我!我怎么能跟您结婚,我配不上您,我是个哑巴。」 “没有谁配不上谁,闻家不讲究这些。”闻怀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净,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认真,“秦小姐很好。” 可事实并非如此,越是世家越讲究强强联合,势均力敌,方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秦家这种小企业尚且需要联姻,闻家又怎么会例外。秦初懂得,也清楚自己逃不过为家里联姻的命运。 因为能护住她的人,早就不在了。 人生像是在跟她开玩笑般,把她推入深海,溺得她喘不过气来决定屈服时,又朝她递来一根稻草。 不,是一艘豪华游轮。 要抓住吗?她可以抓住吗? 见她沉默,闻怀予放下酒杯,手握成拳抵在唇前轻咳,“刚才我其实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抱歉!秦家的危机我帮你解决,婚后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不想做的所有事我也绝不勉强。” “如果有犹疑,我们可以拟了合同去公证。” 这是把主动权全都交到秦初的手上,她这次打字很快:「我可以明天告诉您答案吗?」 闻怀予颔首,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从一旁的西装里拿出一张烫金名片:“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任何时间有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秦初丝毫没明白这承诺的重量,只是乖巧地点头,小心翼翼把名片收到了包里。 “走吧,”男人起身,潇洒地将西装外套重新穿上,眼神示意她,“我送你回家。” 见秦初又准备摆手摇头,他抢先开口:“刚才那男的说不准还在哪个角落等着你,到时候附近就不一定有我这种好心人了。” 女孩抬手的动作蓦地凝住,瞥见手腕上的红痕,舒展的双手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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