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客厅里的人,闻彻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改了口:“闻怀予这个小家伙,办事毛毛躁躁。” 见秦初站起身来,他才放软了语调:“坐着坐着,不用起来。” 说完也乖巧坐到自家老婆身边。 许是闻怀予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闻家二老极为友善,那些会让秦初尴尬的问题一个都没问,只是随意和她聊聊钢琴、音乐什么的。 坐了一会,闻彻借着公事的由头,把闻怀予叫到了楼上书房。 “想好了?”闻彻双手抱胸,沉下目光来着儿子。 “嗯,”闻怀予偏头拨弄着桌上的地球仪,一只手撑着下巴,语气是难得的闲散:“想得很清楚。” “我没有轻视任何人的意思,可是老三,她不能说话。”闻彻叹了口气,“结婚以后她会成为震寰的女主人,闻家的太太,少不得要社交、出席各种场合,她能应付吗?” 上流圈子里的社交不仅仅局限在男人的商场上,也同时包含太太们的交往,晚宴、拍卖、舞会甚至购物,都是彼此试探、结盟的方式。 中产家庭出生的秦初,是不懂这些的。 “她想学就学,不学也没关系,不勉强。” “想不到这么天真的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你明知——” “爸爸,”闻怀予打断,手指仍旧拨弄着地球仪,“我从小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一直以来,你们让我做什么我也没反驳过。” “只有她,”他抬头,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笃定,“我只要她。” “如果震寰确实需要一个能游刃有余,能处理好各家关系的闻太太,那我愿意让出位子,给更适合的人。” 闻彻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志向从来不在接管集团,前几年大儿子身体每况愈下,女儿醉心艺术,对经营毫不关心。 老三闻怀予亦然,可他也知道父母渐老,需要有人来扛起这个责任。 他愿意听从家里的安排。 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闻彻放下了手臂,不再劝阻:“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做吧,该给儿媳妇的礼数一个都不能少,别委屈了她。” —— 因着两人还要上班,没有在老宅待太久,临走前,庄韵诗单独叫下闻怀予,塞了个黑色丝绒盒给他。 “她是海边的那个小姑娘吧?”是个问句,庄韵诗却对答案异常肯定。 闻怀予接管震寰的时间仓促,那时他需要学习了解业务很多,下班了就往书房钻,一待就到深夜。 庄韵诗总怕他顾不好身体,时不时给他送点夜宵去,督促他早些休息。 那晚她进书房时,闻怀予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文件资料铺了满桌,小儿子一只手抓着文件,一只手牢牢攥着手机。 屏幕常亮着,上面是一张照片,女孩蓝色百褶裙翻飞,笑容纯澈,鼻尖红痣灵动妩媚。 庄韵诗向来尊重孩子们的隐私,替儿子按下息屏键后,才轻声唤醒他。 “别把你爸爸的话放在心上,”见儿子不答,她柔声安慰:“集团付出了闻家几辈子的心血,震寰也像他的孩子一样。” 父子两聊了什么她不知道,不过也不难猜。 庄韵诗的闻太太,其实当的也很不容易。 “总之,做父母的,肯定都是盼着孩子好,只是方式不同罢了。既然做了选择,不后悔就是。” 闻怀予抬手抱了抱她,“嗯,我都懂,谢谢妈。” 第10章 是逢场作戏 还是过一辈子? 加长迈巴赫抵达星璀酒店时,秦初的手机已经递了过来,字她早就打好了,见他忙处理公务,一直等到现在。 「我可以自己来上班,闻先生这么忙,不用送我的。」 他的时间可比她宝贵多了。 “那怎么行,你忘了昨天怎么答应我了?”闻怀予放下手中的平板,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昨天怎么答应他的?他们好像没有聊过这个话题吧。 女孩偏着头回想,细眉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放在脸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 模样甚是可爱。 闻怀予喉结轻滚,按下想摸摸她头的冲动,提示她:“我不送太太上下班,就会有人觉得我们感情不和,到处宣扬,到时我的声誉受损,集团也会跟着受影响。” 秦初实在想不到这当中有什么关联,可闻先生说得一本正经,她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她点点头,只好妥协:「那以后就麻烦您了。」 闻怀予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十分受用,抬手在她小脑袋上拍了拍:“那我晚上来接你下班,然后我们去趟秦家?” 于情于理,闻怀予都该上门拜访一次。 “好,晚上见。”秦初用口型回他,才下了车。 闻先生的黄牌迈巴赫过于扎眼,才半天的时间,整个酒店都知道了秦初连续两天上闻怀予的车。 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生物,过得不如自己好时,秦初是众人眼中,被父亲苛待的娴静哑女。 看她和大人物有了些交集,娴静哑女摇身一变,成了攀龙附凤,不知廉耻的狐媚哑巴。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徐星星耳中,她暴跳如雷,把传闲话的员工找来严厉警告了一通,急急跑去安慰秦初。 下午茶时段的演奏已经结束,女孩坐钢琴前研究琴谱,丝毫没有被那些风言风语影响到。 “初初,那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不要难过。”徐星星抓耳挠腮好半天,憋出句话来安慰她。 秦初摇头,敛着眸打字:「我不难过,他们也没说错,星星,我要结婚了。」 “结婚?”徐星星脑子转不过弯来,连忙劝阻,“你别冲动呀,严立他真的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我已经在帮你打听别人了,你——” 秦初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又接着打字:「不是严立,是闻先生。」 “谁?谁!”原本转的就不快的脑袋彻底宕机,徐星星抬眼紧张瞄了瞄周围,凑到秦初耳边小声问,“哪个闻先生。” 整个海城,还有谁被叫做闻先生? 秦初:「闻怀予」 “你不是昨天才认识他,怎么今天就要结婚了。”徐星星有些担忧,抬手覆上秦初的额头,“初初你是不是生病了?” 病得都说胡话了,和认识一天的人,谈什么结婚? 秦初摇了摇头,把大概的经过和徐星星解释了一番。 徐星星云里雾里,最后问她:“所以你们是逢场作戏协议结婚,还是真的结婚过一辈子那种?” 小姑娘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闻先生好像也从来没提过,可是……逢场作戏……需要睡在一张床上吗? 她搞不懂。 “管他的,”徐小姐向来是个极为豁达,讨厌纠结的性情中人,“别人我不敢说,和闻先生结婚绝不吃亏。” “有亿点点钱,还有亿点点帅,身材也有亿点点好,甩那个狗严立十万八千里。” 秦初:…… —— 临近下班前,闻怀予打内线电话叫来助理,说有些私人问题想请教他。 助理森江实在是受宠若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震寰太子爷,还有求教打工人的一天? 实际闻先生在集团也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他工作认真严谨,刚接手集团那时候,几乎是第一个来公司最后一个离开,集团从上到下都把他的勤恳看在眼里。 比你聪明的人还比你努力,说的就是闻怀予这样的人。 他的内敛沉稳、冷淡清高是家族的积淀使然,并非故作姿态。 闻怀予招呼森江在待客区坐,直奔主题问他:“如果结了婚暂时不办婚礼,要怎么和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面容之严肃,和董事局会议上讨论股价波动时别无二致。 闻怀予朋友不多,大多还是单身狗,实在取不了什么有用的经。 只有面前的森江,三个月前刚结婚,他庆幸当时给森江封了个大红包。 “别人我不清楚,我就是发朋友圈,派喜糖、喜饼。” “老人家说这是给大家沾喜气,我们夫妻就能长长久久,恩爱到白头。”哪怕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吃瓜,森江面上装得波澜不惊。 老天爷,震寰太子爷亲自把瓜送到嘴边,为什么要这么考验他?! “长长久久,恩爱白头,”闻怀予嘴里重复着,继续问:“喜饼喜糖讲究专门的品牌店铺吗?” “这个没有,看自己喜欢,”森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肯定是越精致越好啦。” 精致?闻怀予不喜甜食,对这些没什么研究。 不过往贵了买,肯定是没错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闻怀予点了点头,迟疑了几秒,接着问:“你……是怎么追到你太太的?” 啊?不是都聊到结婚喜糖了,怎么还没追上? “看她喜欢什么吧,我老婆喜欢追星,我就经常带她去看演唱会,这个因人而异。” 闻怀予若有所思,思绪已经飘出很远很远,她喜欢钢琴,喜欢松松,还有…… 还有什么? 离开办公室前,森江被回神的闻怀予叫住,他主动说道:“闻先生您放心,您的事我不会跟别人的说的。” 闻怀予摇摇头,唇角的笑意压不住,向来清冷淡薄的眼睛亮的不可思议: “森江,被祝福的婚姻才能长长久久,我希望能得到许多祝福。” 我想要……长长久久。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 收到!立刻出去大肆宣扬! 森江从未在闻先生脸上看到过这么深切的笑意,他整理了身上的西装,认真诚挚的恭喜道: “祝贺闻先生,新婚快乐,长长久久。” 第11章 上门提亲还是讨债 晚上闻怀予接了秦初,带她去秦家时,小姑娘怎么都想不到,全海城有法国糕点师的五星酒店都在通宵加班。 星璀酒店也不例外。 “别担心,一切有我。”许是收到了森江的恭喜,闻怀予有些飘飘然,手撑着下巴,明目张胆的看着小姑娘。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就是怕他们说话不好听,冒犯了您。」她对秦德山、对这个家,早已经没了什么期待。 “今天例外,”他又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放下,“明天是我们结婚的好日子,我不会和他们生气的。” 清冽的香气随着他的动作氤氲在秦初周围,她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 要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 似是雨中被润泽过的青草,蕴着植物本有的一点点清苦,让人不自觉深嗅,一呼一吸间从身到心,都能平稳安定下来。 秦初抬眸看去,男人同样也在看着她,目光相接时,女孩眼底的笑意逐渐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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