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分手,我吓死了。” 很干涩很平的一句玩笑,这是林州行惯常躲避用的那种冷淡语气,邓清一听就知道,于是扑上去亲他,然后趁机咬他一口:“胡扯,我刚刚只是随口一句,你明显是蓄谋已久。” 林州行吃痛,轻嘶一声:“恨我也不用咬出血吧!” “说啊,说不说。” 林州行慢慢地说:“过一段时间,又或者就在这一段时间,你可能,会见到我妈。” 于是邓清明白了,结合林州行刚刚说的话就很容易明白,他习惯于隐藏心意,却又会留下钩子和信息,会把实情半真半假的说出口,而她已经自信能读懂一些。 林州行没有骗她,他害怕分手,所以“吓死了”,急着剖白,只是想留住她。 他们恋爱将近一年,林舒琴说过许多次想见一见,都被林州行很轻易的拒绝,因为那只是林舒琴从母亲的角度好奇和想见,所以他可以用儿子的身份嗔怪和拒绝。 林舒琴是真正的大小姐,身上的作派比他自己只多不少,邓清天性敏感,他不想闹出不愉快来,不想让她们见面,只是怕麻烦。 除非邓清自己提出要见,就像那一次,他去林川。 但那一次的经历给林州行留下的判断导向并不好,所以更加谨慎。 可如果是外公推动着母亲,从林家的角度想见,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因为他想认真。 一旦林家也认定他想要认真,他就无法拒绝,他必须让他们开始接触和接纳邓清。 他不可能永远隐藏身上属于林家的那个部分,迟早要向邓清敞开,但林家能给出的自由太有限了,他焦灼不安,害怕失去她。 可实际上,邓清十分明白。 其实她直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和林州行提过父母望眼欲穿等着他们分手的事情,一句也没有,她认定此事尚在自己能够解决的范畴,如果有一天她无法独自解决,那就他们一起。 她并非真的像林州行想的那般只顾当下,也对他们的关系有清晰的认知和长远的思考,但她认定的解决办法就是如此——我们各自解决各自的家庭和阻碍,如果自己解决不了,再拿出来一起讨论、面对和解决。 这才是邓清逻辑定义里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才是她的“乐观”和“那又怎么样”,有虎就斩虎,没路就开路,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没伤害任何人,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 “见到你妈妈会怎么样?”邓清笑了笑说,“给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分手?” 林州行不像是开玩笑,语调平直:“我不止值这么多。” “那有多少?”邓清不太严肃,开始瞎猜,“五千万?” “不是这样算的。”林州行用一种很温和的口吻,说了一段很奇异的话。 他说:“如果我真的爱你爱到发疯,那你能谈到的东西远不止五百万,或者五千万,但是如果不是,那就没有,没有五千万,也没有五百万。清清,你要先确定好你的想要的东西,再去议定价格,支票和现金是最没有想象力的,林家能做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刚刚好像告诉我,你爱我,所以这就是我的筹码?” “对。”林州行低声说,“我爱你。” “这是在教我怎么一步上青云吗?” “不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邓清说,“感情不是筹码。” “任何东西都有价格,人的感情也是。”林州行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那么神秘,从来是价高者得,你刚刚不就主动提了一个报价吗?” 邓清脸上所有轻松和娇俏的笑容都消失了,不再用玩笑和调情的态度应对这个话题,她变得严肃,非常严肃,从他的怀中起身。 “那你也给我报个价,林州行,你的感情值多少。”她这样问,“给你多少钱,你会立刻跟我分手?” “我不会分手。”林州行的回答是,“我的出价永远会是最高的。” “别那么自信,难道你是世界首富?” “我会去赚,我会赚到,无论多少,会有人比我有钱,但不会有人比我出价更高。” 这不是一句疯话。 她看着他的眼睛,明确的知道这不是一种盲目的自信和狂妄,他会用所有的条件达成此事,林州行会做到他想要做到的所有事。 “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我不接受。”邓清也很平静地说,“感情就是感情,别用你擅长的事情走捷径,你想要交易,就拿感情来交易,而不是利益,我知道这世界上的规则通常如此,也有很多人会接受这种筹码,但是我不是,我现在就说清楚,我不是。” “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手,你必须用你自己来留住我,如果你让我痛苦了,不开心了,我一定会报复你。” “你这么有钱,又这么会赚钱,钱根本不算什么。”邓清重新靠近林州行,甚至搂住他,柔情万分,又冷峻阴森,少女柔软的,如同花茎一般的身体热腾腾地盛放着芬芳,把花瓣一样的唇贴的很近很近,轻声说,“我不要你出价,我会努力让你也痛苦。” 轻柔的话语听在耳中却像见血封喉的软刃,林州行沉默片刻,开口说:“好。” 她重新制定规则,他接受了她的规则,他们在摇动的树影中长吻,爱情就是如此,它总是拥有寒光闪闪的一面。 是会让人痛苦的,总是如此。 “所以,见到你妈妈到底会怎么样,真的会让我分手?”比起担忧,邓清反而多出了很多好奇,“用什么办法?” “其实不会。”林州行垂下眼睫,手指梳理着长发,看着丝缎般的黑纱从指缝间流过,慢慢地说,“不会要求分手,但也许还是会谈一个价格。” “有价格就有交易,我没有什么能拿来交易的。” 林家又不缺钱,她也没有钱,所以林家想要交易的,一定是自己不可能放弃的。 也许是自由,也许是未来,邓清的想象力固然有限,也没有正式接触过林家,很难换位思考做出什么有价值的预测,但是她懂得这个道理。 那是老邓从小就教她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我很担心,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外公和我妈的想法和打算。” “但是你可以确定我。”邓清目光灼灼,神情柔和但坚定,“我不会动摇,相信我吧,州行。” 喉结滚动,他久久看她双眼,吞下所有情绪,再一次吻上去。
第65章 65很有纪念意义 * 二姐和邓清描述纪念日定在双十一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男友帮忙清空购物车,作为回赠,她用攒起来的零花钱给涂亮亮买了一双 AJ。 这是“老婆给我买东西了”以及“买的还是我梦寐以求的 AJ”混合起来的双重幸福感,涂亮亮恨不得每天抱着鞋睡觉。 这也提醒了邓清,她和林州行的周年纪念就在不久之后,而她对于礼物完全没有头绪。 这只能怪林州行本人,谁让少爷什么也不缺,又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利用网络搜索寻找灵感的办法也被这家伙识破,那还能怎么办? 老大建议邓清做一点手工制品,并拿出自己的毛衣针,邓清虽然学会,但是耐着性子刚刚织了两个晚上就说:“算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拿毛线勒死他。” “游戏皮肤怎么样?”刘薇说,“林老师不是也玩吗?双十一活动出了好多新皮肤,还有这个随机礼盒。”她把屏幕转过来,“想抽到典藏款不知道得充多少钱!” 邓清看了一眼确认:“林州行已经拿齐了。” 刘薇一听非常悲愤:“我要得红眼病了。” 二姐一边往脸上拍爽肤水一边插嘴道:“你就送他一句诚挚的祝福算了,女孩子嘛,享受就好,让男的去想。” 嫉妒吞噬了理智,刘薇大声附和:“就是!” 等到纪念日真正来临的那一天,邓清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份报告,林州行拿在手里翻动,一时间有点惊讶,挑动眉毛。 “前段时间偷偷从你电脑里面拷出来的,我做了一点补充。”邓清解释说,“感觉你最近好像在为这件事头疼。” 百乐门店的大学生实习计划从林州行五月提交了新的方案之后就先在部分地区做了试点,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林启远让姚文宪把数据和报告打包过来给林州行自己解决。 他看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核心原因,邓清的补充提醒了他,虽然她的很多措辞堪称尖锐。 林州行看得认真,并不生气,笑道:“你倒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我可是组织部的哦。”邓清自信说道,“这是我的专业领域。” “所以核心问题是什么?” “你太直接了。”邓清说,“好像要把人吃得渣都不剩似的,规划得太紧太密集,会让人喘不过气来的。” 林州行很冷酷地说:“来实习不就是想获得体验和经验吗?还不珍惜时间?” “大学生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邓清说,“而且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 林州行是那种做完之后能立刻披上衣服打开电脑回邮件的人,与此同时往往邓清都困得要死,等她睡醒了,又看见林州行已经在写高数作业了,不免非常疑惑:“你到底睡没睡。” “睡了。” “我不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林州行放下笔,“那我现在睡给你看?” “也行。”邓清迷糊地揉揉眼睛,掀开被子,“来呀。” 他居然真的推开椅子起身,神情和姿态都非常的不对劲,明显不是单纯来睡觉的,邓清吓得清醒许多,哼哼唧唧地解释说我说的睡觉是让你休息一下的意思! 我明白,林州行压着她,咬着她的耳垂轻声说,清清,我听得懂邀请。 我没有……邓清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我没有! 大清早被迫运动一番,自那次以后邓清再也不问林州行睡没睡困不困这种蠢问题,爱睡不睡,不猝死就行。 这种计划性和目的性都极强的人,会制定出这么严整的方案也不稀奇,但林州行只扫过一眼,就知道邓清说的是对的,他收下这份报告。 邓清说:“其实我前天就写好了,但是专门留到今天才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一年前的今天,那天下了暴雨,大暴雨,很大很大。”邓清一边说一边观察林州行的表情,试图提示,逐渐气上心头,“你不会忘了吧!” 林州行的神色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消失:“没有。” “你就是忘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你还记得。”林州行揉了揉她的头顶,“一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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