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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惜。”邓清也跟着说了一句，“要是你舅舅还在就好了。” 林州行突然非常奇怪地看她一眼。 “啊……”邓清有点心虚，“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 “没有。”林州行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去结账，“走吧。”
第79章 79人生的选择 * 三月份开学，林州行和邓清一起回到江大。 大三下学期的气氛较之上学期更为紧迫一些，考研大军越发庞大，不打算考研的也忙着找实习，课程表上基本只剩下一些专业课，因为有曾经志愿者的经历，邓清和刘薇一起去了市档案馆实习，每月工时要达到 200 个小时。 关于毕业必备的实习证明，林州行的想法果然出人意料，他说既然自己有公司有公章，那自己给自己签一张不就好了，刘可大叫一声卧槽，林少天才啊！ 这下好了，在同专业其他人都在兢兢业业给买方公司投简历刷实习的时候，四个人都省出了大块时间。 程岩用来筹备考研，曾生光用来跑去找女友吵架，刘可用来打游戏，林州行……林州行不知道在做什么。 邓清也不是特别清楚，她也很忙，两个人很少见面，线上沟通也少，不比假期。 整理了一下午散发着霉味儿的老档案，着实是个体力活，邓清和刘薇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食堂吃饭，刚刚拿着餐盘放下，就有个极其自来熟的男生，在四人餐桌上非常自然地挨着刘薇坐下，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吃吧。” 邓清心里猜到八九分，笑了笑没说话，刘薇有点尴尬，蹭了蹭鼻尖介绍说：“这是我室友，这是研院的学长。” 那男生补充说：“我们是老乡。” “嗯知道的。”邓清笑说，“听薇薇提起过。” 刘薇反而解释道：“我和老大不是都想考本校研嘛，刚好就问问他。” 果然这就是刘薇妈妈给她介绍的那个“老乡”，但她妈妈的本意大概不是仅仅想让女儿打听考研的事情，不过看这当下情况，刘薇不是很热络，言语之间不是很熟的样子，倒是那个男生不停找话题说话，邓清跟着应了几句。 “哎哟，邓老板！”不速之客一个不嫌多，两个不嫌少，就是这么巧，刘可笑眯眯地端着餐盘站在一旁，“你也来吃饭啊。” 刘可自从开学得知林少爷“为爱离家出走”之后对邓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服口服，认定她就是公司的老大，最近特别喜欢这样喊，邓清瞪他一眼：“别乱叫。” “我能坐吗？” “你坐。” 刘可坐下了，眼神有意无意往刘薇那边飘，又看了看旁边的老乡学长，老乡学长问刘薇：“你室友的男朋友吗？” 邓清忙说不是，刘可说：“我和刘薇更熟。” 刘可话多，锲而不舍的讲了一堆，其他两个人一边吃一边也接两句，唯独刘薇一声不吭，刘可终于耐不住，直接问道：“你最近在干嘛啊，都不上线。” 刘薇总算答话：“我要考研。” 老乡学长不失时机的点头：“对。” 刘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也打算考研。” “那刚好。”刘薇说，“你可以问问学长，他就是本校的金融研。” 老乡学长很大方地说：“可以啊。” 刘可往嘴里塞了一颗土豆，口齿模糊地说：“哦。” “你可以加我 QQ 方便联系。”老乡学长热心地说，“让刘薇给你。” “啊。”刘可说，“谢谢。”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刘薇把盘子一推，“小清，我们走吧。” 平时刘薇总是蹦蹦跳跳的，是个不肯走路非要跳花坛边边的小家伙，今天安安静静，邓清安慰她说：“其实谈恋爱挺烦的，不谈也挺好，你看看我，你看看二姐。” 二姐和亮哥也开始吵架了，终于把问题摆在了明面上，和老曾是一个命题——关于到底是二姐跟着亮哥去北京还是亮哥跟着二姐回老家的问题，吵完又和好，和好完又吵，因为没有进展没有结论，所以没有尽头。 可是刘薇说：“老大四年不谈，不也挺烦的。” “嗯。” 刘薇突然沧桑地感叹：“人生就是很烦。” “可能说明我们长大了吧。”邓清笑了笑。 “我不想长大。” “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嘛。” 刘薇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刘可太幼稚了。” 邓清抿嘴笑了笑，刘薇看她一眼，撅起嘴：“你笑什么嘛！你是不是在心里想我其实也一样！” “没有哦。” “就是有！” 回到宿舍也是一样的低气压，二姐冷着脸搓护手霜，老大小心翼翼地看她两眼，邓清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刘薇用口型问道：“又吵架啦？” 老大点头。 二姐像后脑勺长眼睛了似的，不仅看到了她们一连串的眉来眼去，而且知道她们想问什么，说道：“这次不一样，分手了。” “假的。”刘薇马上说，“你看你又搞这套，过两天就和好了！” 邓清已经很习惯在这种风波中见风使舵，马上也说：“肯定是亮哥的问题。” 柳唯说：“就是他提的分手！” 邓清瞪大眼睛：“你……你同意了？” “对啊。”柳唯轻描淡写地说，“他敢提我有什么不敢同意，谁离了谁还过不了不成。” 老大有点无奈，说：“你怎么不把前因后果说全，不是你先说不跟着你回老家就分手，让他选一个，然后涂亮亮才说，那你不跟他去北京，就分手。” 柳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有区别么？” 感情问题最不好劝，而且女生劝分男生劝和，刘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豪气地一挥手：“那就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邓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你们先冷静两天吧，都是气话。” 柳唯突然把眼睛抬起来盯着邓清，问道：“我就问你小清，你和林州行吵架，他说过分手没有。” 邓清躲闪道：“我和林州行没怎么吵过架。” 柳唯笑了一声：“那是，你们不吵架，你们就是冷飕飕地拿话刺死对方而已。” 就说过一次，不过是因为陈锦，所以邓清觉得不算，撇嘴道：“没说过。” “你看吧。”柳唯道，“关键时刻，涂亮亮还是不如林州行。” 邓清叹了口气：“这怎么好比。” “我一直觉得我比你强来着。”涂亮亮对林州行说，“原来我不如你。” 林州行说：“不一样。” “是不一样。”涂亮亮猛吸一口烟，愁得脸发皱，“门当户对有门当户对的麻烦，谁也不让谁。” 是涂亮亮约着林州行出来打球的，但没几分钟又失去兴致，脱了球衣躲到旁边抽烟，林州行看着他抽完一整根，才开口问：“真的要分吗？” “我也不想啊！但是她非要和我较劲，非要我在北京和她之间选一个，我说实在不行就异地恋呗，各自发展两年再看看，她也不干！” 林州行想了想问：“你一定要去北京？” “那倒也不是，但是目前只有北京有工作有机会啊。”涂亮亮郁闷地说，“男人不赚钱怎么养家，怎么结婚？” “这样。”林州行点点头说，“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涂亮亮一着急就嘴快，“老爷子现在不是连裤衩子都给你没收了吗？” 林州行神秘地微笑起来。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初秋午后，澄澈的蓝天上飘荡着棉团状的白云，阳光也格外清透，没有遮挡，直射入小阶梯教室的玻璃窗，一排排斜直的阴影像高楼一般排列，整齐的分布在地上，因为教室里除了邓清坐在第一排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林州行登记了一整个下午，穿着剪裁挺括的白衬衫，卷起袖子，指骨覆盖上一层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在黑板上敲了敲，极为正式和隆重地称呼道：“邓老师好。” 邓清很不自在：“干嘛这样叫我。” 林州行笑了起来：“都是这么叫投资人的。” “又找我要钱！”邓清也笑了起来，开了个玩笑，“那我可得捂紧口袋。” “考虑一下吧。” “考虑什么？” “我。” 林州行倾身弯腰，端正的鞠躬，郑重地开场道：“邓老师，这是我的 BP 初稿。” 阳光随着他的动作覆盖上来，浅褐的瞳色染上一层漂亮的金色，邓清安静地、专注地看着他。 她当然愿意考虑他，因为她相信他。 林州行打算成立一个面向 B 端的技术公司，开发独立部署 SaaS 系统，适合以极小体量承接巨量企业业务，行业门槛高，但人员需求结构简单，一旦建立合作，用户忠诚度很高。 困难是 SaaS 系统开发周期长，动辄半年至一年起步，他们必须招募技术团队来完成，也必须要有正式的办公地点和硬件设备。 而且技术开发公司不可能像贸易公司那样做一个学生作坊，马上就可以有收入和流水，必须先投入、再产出，林州行说服邓清同意用贸易公司的利润养着科技公司，但是那也远远不够。 不过没关系，林州行说，等我打个电话。 话说的胸有成竹，然而没通，一阵忙音，老头果然把他的电话拉黑，打给姚叔和董秘办公室也通通都是拒绝，心肠够硬，林州行只好借了邓清的手机，打私人号码，一接通就甜甜地叫：“阿公。” 林启远直接道：“不认识你，别乱认亲戚。” “林董事长。”林州行轻咳一声，改了称呼，“我发了一份项目书到公开的工作邮箱，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所以我想私下里找找机会。” “不充大头菜了？还是找我要钱来了？” 林州行纠正说：“是投资。” 老头很干脆：“不看。” “你不听我讲，那我打给记者讲。”林州行说，“继承人被扫地出门，对股价好像会有影响吧，林董事长，你说呢？” 生骨大头菜！ 电话那头骂完，简短回复：“三十秒钟。” “第一期投资我只要一千万，给我两年时间，我会开发出完全嵌合百乐零售业务的一体化系统，并且完成对应的员工培训和内部操作系统配套，丰海已经在招标了，预计明年就会完成数字化升级，百乐已经落后三年，不能再落后三年。” 林州行一口气讲完，听见林启远回复道：“凭什么给你做？就凭你打得通董事长私人电话吗？” “不，因为安全是最重要的，必须有一个人，既懂得业务，又了解技术，还能保证对百乐的忠诚，不泄露关键数据，恪守住商业机密。”林州行慢慢地说，“阿公，那个人就是我，而且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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