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戛然而止。 甲板上的人也都纷纷闭嘴。 吵杂褪去,两艘船之间,仅有海浪此起彼伏的涌动声。 她握紧了手里的枪,做好了随时开第二枪的准备。 但那边等了很久,才终于有了回应。 随后,她透过瞄准镜,看到一个男人提着一瓶酒从里面散漫地走了出来。 背头,橙色墨镜。 脸部轮廓利落分明,左耳一个钻石耳钉在阳光下亮起微光,矜贵又浪荡。 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 男人俯身靠在围栏上,看了过来。 头顶阳光刺眼,周远夏有些恍惚,再次望向瞄准镜的时候,男人似是有所察觉,抬起了眼眸。 不知是因为这枪的后坐力,还是因为他这一眼正好与她相接。 周远夏眉头蹙了起来。 相隔八年,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陈观野。 周远夏稳了稳心神,重新举枪,拉动扳机,最后一次提醒: “停船!”
第2章 chapter 02 chapter 02 游艇停了下来。 周远夏并没有立马上船,而是把船开到最近的位置,然后拿了工具,脱掉鞋子先跳入海中把海獭身上的鱼线给剪了。 但海獭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把他们当成一伙的了,周远夏刚剪断鱼线,还来不及去处理它身上的伤口,海獭就迅速遁入水中跑走了。 莉莉有些担心,“糟了,它跑了。它这样很容易死在海里,周,我这就先去通知站长去附近海滩救援。” 说完,莉莉抬头看了一眼船上那帮人,“这里你先应付一下,小心一些。海警很快就到了。” 周远夏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嗯。” 周远夏带上枪,直接上了游艇。 莉莉则开船往回赶通知站长去了。 游艇上的人并不欢迎周远夏的到来。 尤其之前那两个朝她竖中指的。 看见她来,直接跳了出来,不悦道:“这海豚你不是放了,还上来做什么?” “是海獭。”周远夏纠正他,“你们哪抓来的海獭?” 对方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打算,“你管的可真够宽的。是它追着我们的船不走,还赖我们头上了?” 听口音就知道又是那些专跑别的国家放纵的美国佬,周远夏忍着怒意,冷静地回答道,“鱼线是从你们船上系着,放下去的。” 对方打量着周远夏,更加不屑了,“就算是我们抓的又能怎样?一个小畜生罢了,随便玩玩而已,我就是抓它十个八个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远夏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纳尼塔海獭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接受政府委托,协助他们追捕虐待和捕杀海獭的人。” “动保了不起?不就是个民间组织,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把我们的船都打坏了,你打算怎么赔?” 这船上都是他们一伙的,听到这话纷纷对周远夏发起攻击。 面对船上人的围攻,周远夏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了。 举起枪,直接对准了其中一个人,一字一句道:“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还虐待和抓捕了其他的海獭,这游艇的船主是谁?我要求搜查你们的船。” 空气凝滞。 四周的人瞬间散开。 对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强硬。 可似乎比起害怕周远夏,他们更担心的是船里的人。 所以,根本没打算回答她。 周远夏用枪顶住他的胸口,逼着他后退。 她很清楚,如果不能一招压制住他们,那么,她很有可能就会陷入被动。 可是,也没有人会轻易让她进入船舱。 他们依旧在入口的位置挡着。 发动机搅动海浪的轰鸣声压过了周遭其他的声音,烈日当空,海风都选择了静默。 两边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却在快要到舱门的位置停住了。 在这片让人窒息的氛围里,响起了开酒瓶的声音。 周远夏循声望过去,只见陈观野优哉游哉地又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然后,两个手指勾着酒瓶口,散漫地从船舱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比起刚才瞄准镜里的相见,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陈观野,更加清晰无比。 瘦高挺拔的身形,出众深刻的相貌。白色椰子衬衣领口敞开着,眼神闲散,淡得看不见情绪,却依旧犹如深海上卷起的飓风,暴烈又难以忽视。 很明显,这船是他的。 只可惜,他们现在已经是前任的关系了。 过去他们分手就闹的非常不愉快。 他们把最恶毒的话都给了对方,以至于这八年来彼此间毫无联系,就像是从未认识过对方一样。 没想到八年后再碰到,依旧不愉快。 要不是必须要解决这海獭的问题,她是真打算无视他的存在的。 如今这种情形下,还是装不认识会好点吧? 周远夏主动开口,“这位先生,船是你的?“ 陈观野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装作不认识,半晌,才淡淡地应了一声。 周远夏:“最近这片海域出现了盗猎者,刚才你们船尾拖拽的那只海獭受伤情况跟那些被盗猎者伤害的海獭情况类似,鉴于刚才你朋友们的话,我现在怀疑这船上还藏了别的海獭,所以需要搜一下,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 对上他的视线,周远夏像担心他会拒绝一般,又强调了一句,“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在墨西哥,虐待和伤害海獭是要被刑拘的。你作为船主,也要承担相应责任,所以……” “你疯了吧,陈一直在休息,是被你一枪给吵醒的。他压根不知道外面溜海豚的事情!”被枪顶着的美国佬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抢白道。 周远夏又一次纠正,“是海獭。” 美国佬看了一眼陈观野,似是有些慌张,解释道:“那海獭怎么勾我们船上的,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看它在船尾,还以为跟我们玩呢。它的伤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这是私人游艇,不是什么盗猎者,更没有虐待它。”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周远夏毫不退让。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 “我笑了?” “你这人怎么咄咄逼人的?” 周远夏没心思跟他吵架,看向陈观野,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迎着她的目光,后背靠在围栏上,缓慢地喝了一口酒,坦然道:“让她搜。” 有了陈观野的话,船上便没有人敢再拦她了。 周远夏直接进入舱内。 看得出来,这艘游艇是定制的。 里面除了有仿夜店设计的蹦迪房,还有专门的K歌厅以及休息室。 从屋子里吃剩的酒瓶食物,也猜得到他们大概是一路坐着游艇玩了很久。 她透过舱内的玻璃,正好看到外面的陈观野。 他依旧靠在围栏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手里的酒。 姿态疏懒,散漫从容。 他以前就是经常这样,不管去到哪里都喜欢呼朋引伴。 交友群体也从不局限,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很多时候聚会来的人都不认识,他也根本不在意。 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不会让自己一个人。 这艘游艇并不大,只有两层。 周远夏在上面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异常,但还是不太放心,打算去底层也看看。 走到船舱门口的时候,陈观野像是早就料到,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四目相对。 谁也没说话。 气氛安静到有些尴尬。 底舱通道狭窄拥挤,仅能一个人通过。 周远夏迟疑着要怎么进去。 陈观野先打开密码锁,背手将门推开了。 一股风霎时从里面涌了出来,卷起淡淡的香水味扑向她。 是冥府之路。 这气味让她思绪有些飘荡。 曾几何时,这几乎是刻在彼此生命里最清晰的气味。 在闻到的一瞬间,彷佛就会唤醒身体的所有记忆一般。 那缠绵的夏日,闷热的船舱,还有……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体…… 胃里喉间顿时涌起一阵不适。 像是极其抗拒与他有所接触,周远夏不动声色地捏起拳头,赶紧错身进门,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底舱显然平时无人来此,里面的东西潮湿而陈旧。很多杂物都随意地丢放着,落了不少灰。 但奇怪的是地板光滑无比,甚至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像是才被冲洗过一样。 周远夏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儿。 陈观野把她独自留在这里,离开了。 她在底舱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角落里捡到了一块脱落的皮毛。 仔细一看,那不正是海獭的皮! 周远夏拿着皮毛回到甲板。 陈观野看着美国佬,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在我的船上?” 美国佬脸色一变,这下终于绷不住了,“不是,这不是我们弄的。我们把那海獭偷回来的时候,它的皮就自己掉了。船上我们都洗干净了的……” 这句话无疑坐实了他们偷盗且虐待海獭的事实。虽然不是她想要找的盗猎者,但他们这行为也同样不可饶恕。 海面上此时传来了鸣笛声。 海警到了。 周远夏收起皮毛,道,“到底怎么回事,去警局说吧。” 说完,她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直接回到了海警的船上。 陈观野看着她利落的背影有些愣神。 好友走了过来,“野,怎么办?海警来了。” 陈观野收回视线,语气平静,“我可是船主,当然要配合警方调查。” 好友瞬间会意,立马就去找海警沟通去了。 海警那边看到他们这么配合也很意外,加上他们船上人多,也不方便分流,所以就让他们开船跟着一起回警局再说。 好友安排好回来,发现陈观野还靠在围栏边喝酒,以为他因为这个事情不爽,忙过去解释道:“这两个狗东西,我也是才认识的,没摸清他们的底,一不留神就给你惹麻烦,你打算怎么办?” 陈观野轻摇着酒瓶,“刚才他们是怎么拽那海獭的?” * 这半年来,周远夏跟这边的海警打了不少交道,大家都熟悉了。 他们看她一身湿,特地找了毛巾给她,让她先在船上歇着。 周远夏其实一直都不太放心,陈观野素来都不是一个很配合的人,只要谁毁了他的好心情,他立马就会发作的。 直到听见他们要一起回去接受调查,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船即将开动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船尾传来扑通两声,走过去一看,刚才虐待海獭的那两个美国佬都掉进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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