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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刘先生的女伴，已经积极地坐到点歌屏幕前，问着程之要唱什么。 程之这才拿起话筒，她的声音通过悬挂在房间四角的音响扩散开来，甜美轻柔。 “我不太会唱……”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哎呀，程小姐不要谦虚，声音这么好听。哪有演员不会唱歌的啊。” 程之仍笑着拒绝，摆了摆手后将话筒放到离自己最远的桌角处。 刘先生率先鼓掌欢迎，一堆人起着哄，程之再难下台。 她的笑尬在脸上，犹豫着不然就真的去唱一首。 周于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刘先生看到周于的微小动作，本就因刚刚周于的态度心存不满，此刻不嫌事大。 拿过谢先生手中的话筒，“程小姐声音这么好听，可以点歌吗，我要点歌？” 王横毅作为组局的人，当然怕局面闹僵，打着圆场道：“想得美，那可不行。” “点歌是要花钱的，我们程小姐可不是什么不入流小明星。” 本想话说到这份上，也该知难而退，不再吵嚷着要程之唱歌。 却不想刘先生故意借杆往上爬：“多少钱，一首歌20万行不行？张学友也没有这个价，唱完立马转账。” 谢先生起哄着：“你可别说话不算话，人家唱了不给钱。” 炫彩的耀眼灯光与震耳的音乐烘托着，气氛本就容易让人浮躁，众人又都喝多了酒，此时情绪亢奋，大喊大叫着添柴加火。 有说让刘先生立马转账的。 有说让程之唱歌十首的。 吵吵嚷嚷，都想看热闹。 刘先生当即打电话给助理：“给我准备一下汇款到内地账户，20w，这边唱完歌立马转账。” 周于没有再出来阻拦，抱臂坐着，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他虽然不知道程之更多的事情，但也明白她需要钱，他无法帮她做决定。而且，是王横毅提出点歌要花钱，若是拒绝，岂不是打了王横毅的脸面。 更何况，她刚刚已经准备要唱了，是他私心拦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程之，却不想她刚刚还有些态度松动的她，此刻冷了脸色。 射灯晃过她的脸，照得煞白。 “刘先生恐怕有误会，我不是卖唱的。” 她说话毫不客气，就连王横毅都面色尴尬。 刘先生冷哼一声坐下，没再说一句话。 在僵硬的氛围中，有人硬着头皮又唱了两首，最终不欢而散。 王横毅与周于在门口聊了一会儿，一直到他上车离开，看都没看程之一眼。 周于目送着他的车远去，才插兜回头看向程之。 程之快了几步走到他身边，“我是不是让你们难办了？” 周于摇摇头，“没大问题。” 轻轻揭过。 可程之知道，哪能如此云淡风轻。她让香港的富商丢了脸面，又让王横毅这个组局的人处地尴尬。 若不说要汇款，单纯只是朋友之间玩乐，她倒是可以勉强唱一首。 可说要花钱点歌，就变了味道。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低头。没那么真心实意，还有些委屈赌气。“对不起。” 周于回望她，面有诧异：“你对不起什么？” 看出程之情绪不高，安慰道：“没事。” 但程之的拒绝实属在他意料之外，她像一个初出社会又满身尖刺的小孩，用最决绝狠戾的方式，要让所有人看到她的不满。 任性，但可爱。 和姜易好一样的我行我素。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就算他现今拥有了许多说“不”的权利，也没有程之的这种坦然。 不就是不，不考虑那么多，也没那么多理由。 周于赶了早班机走，程之与他一同起床。 简单的似朋友般的道别。 “我走了。”“嗯，一路平安。” 程之在前一天晚上已经收到了今天的通告表。却出乎她意外的，没有排满一整天，她本以为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要从早到晚，拼命赶工。 一早在化妆间时，程之收到了四面八方的关心。 先是女主秦青然，看到程之坐在那化妆的时候主动搭话：“听说你生病了，今天好了吗？” 程之笑着回：“好了，实在不好意思耽误进度了。” 秦青然点点头不再说话。她的性子与剧中主角性格一样，冷淡寡言，身形高瘦，像个侠女一般帅气。 小新曾背地里不止一次犯花痴：“秦青然好帅啊。” 大家进来化妆间时都礼貌性地问候了一下程之的身体。只有许昭，坐得离程之远远的，一言不发。 等男主角马文耷拉着脑袋，举着杯硕大的黑咖啡进来时，走过程之身边，“哟，蓝茵今天来了啊。” 程之仰着头回：“嗯，辛苦了。” 马文挥挥手：“小事。” “我倒不辛苦，只是许老师，这几天许多时候干站在一边吹冷风哈哈哈哈。” 许昭没什么反应，马文这才惊讶道：“怎么回事？你今天坐这边来？” 平时他都紧贴着程之边上的位置。被马文这么大大咧咧地喊出来，化妆间里的大家这才隐约发觉出不对。 忙碌不停的化妆师们都轻了动作。 许昭正对镜调整着帽子，转过身来：“哦，没什么，我看今天这边光线好，拍几张照片。” 他隔着许多人影，提高了音量：“程老师，资方老板走了吗？” 接到有人看过来的不解的目光，他解释着：“哦，我看到那天来探班的资方老板，进了程老师的房间。” 嫉妒使他昏了头，他毫不顾忌地当着所有演员、来来回回的剧组工作人员的面，直接揭程之的底。 冬日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柔，他站在光线最好的窗边，可心底一片黑暗泥泞。 嫉恨、不甘，愤怒，以及更多的情绪滋长着。 他送翘脚牛肉的那天晚上，本想等程之洗完澡后，再约她一起跨年。 半小时后再一次来找程之，却不想看到晚上临时出现在剧组的资方老板，打开房门接过餐车。 餐车上摆得满满当当，而他之前放在门旁的翘脚牛肉，却不见了踪影。 那位周先生也看到了他，隔着长长的走廊与他对视着一会儿。 一丝表情都没有，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然后，程之“因病”请假两天。 他这两天想了很多，想通了为什么程之能临时进组出演女二号，为什么之前他与她的热搜词条凭空消失在热搜榜上，为什么自己的宣传团队提出一起炒一下「明镜」副cp的感情线时，程之的团队拒绝了。 程之头也没回，语气平常。“嗯，走了。” 许昭听见自己的心里，有高楼大厦轰然倒塌。他按着化妆桌的手都颤抖。 不该是这样的，他打听到的程之，洁身自好，视权色交易如水火。甚至听说，因为她拒绝潜规则，得罪了某位大导演，掉了好几个角色。 可为什么，这个人是例外。 许昭不依不饶，“你不解释什么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
第26章 感冒还没好吗 程之也转动椅子回过身来，坐在那直直对上许昭的眼神。 她的表情那般坦然，一抹轻轻的微笑弧度让许昭心里慌张。 泄愤一般将情绪发出来，得了一瞬的快意之后，就是无尽的悔与不安。 “我确实是那天晚上回去后就发烧了。醒来时……男朋友已经帮我请了假。” “导演体贴，准了两天病假。” 或许是因为把周于的身份定义成“男朋友”，程之有些心虚，刚说完话就咳了两声。 她立即举起手来，开着玩笑：“我发誓刚刚咳嗽真的是偶然，不是演戏。” 化妆室里的气氛又欢乐起来，马文看向许昭，示意他别再说话。 心里也有些后悔，好心办了坏事。 许昭对程之的心思大家都看得明白，可他却迟迟没有动作，那天跨年夜，还是自己撺掇着他在跨年夜约程之出来散步。 马文本想在程之面前给许昭表表功，说他这两天在剧组没人对戏，干站在一旁。 可他却不知道资方老板这回事……也没想到许昭做事这么不留情面，直接把资方老板进了程之房间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揭破。 马文心念一动，夸张着语气道：“我说呢，怎么会有老板跨年夜来送温暖。” “原来我们都是沾了程老师的光啊～” 众人鼓掌起着哄，七嘴八舌道：“还是程老师魅力大。” “程老师男朋友什么时候再来啊？” 许昭握紧了拳头，默默坐了回去。 他已经托人查了资方老板的背景，是他比不上的。更何况，程之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堂而皇之地称他为“男朋友”，或许他们真的就是正常情侣关系。 他宁愿这样想，起码会让他心里舒服很多。 他是输给爱，不是输给那个男人的身家地位。 这天拍戏时许昭明显不在状态，与程之对戏时眼神飘忽，表情僵硬。 导演连着喊了几次“咔”，逐渐也没耐心起来。 “徐虢你现在是一个不由自主被蓝茵吸引的状态，你的眼神不是那样看陌生人似的！” 许昭转头，他的眼神在摄影机中空洞呆滞，“导演你想要什么样，我努力找找。” “克制的、隐忍的，但眼中只有她。” “你看她的时候会眼神不移，坚定地只在她身上。” “你们对话时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她，就算是在说其它的事情，你也会下意识去看她的表情。” “你就算笑，也是因为她笑了你才被她的情绪感染，再笑。” 导演给了他们休息时间，让他们站在原地找情绪。 许昭一言不发呆立着，程之怔怔的。 “你们对话时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她。” 很久以前，在她还是姜易好的时候。 “周于，你讲题就讲题，不要总看着我啦。” 她想看着他，可对视久了又不好意思。 “我总要看着你才知道你是懂了还是没懂啊。” “可你这样看着我，我会……” “会怎样？” 会没有心思听解题思路，会狂奔向他眼里寂静深沉的海。 这晚，程之接到了周于主动打来的电话。 她声音没精打采的：“喂。” 他问：“怎么了？感冒还没好吗？” 程之这一天的戏虽然不多，但因为进展不顺利，竟比平常时候累上许多。 又因为……她因为导演的话想到以前的事后，情绪不佳。 正沉浸在那段短暂的美好回忆中，被现实中的周于强行拉回。 克制的，隐忍的，眼中只有她的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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