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瑾最后妥协了,冒着雨开车来接她,结果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当钟离夏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是在冰冷的停尸间。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但仍旧呜咽出来,发出一种类似幼兽的悲鸣。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当时尸检报告显示:钟离瑾怀有三个月身孕! 钟离夏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她是害死母亲和她肚子里宝宝的罪人!即使她都不知道那个宝宝的爸爸是谁…… 从此她觉得人生变得灰暗,掩盖了心中所有的星辰。 钟离夏从开朗外向的女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身体短时间内暴瘦,当时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子,竟然只有80斤出头。就像一个行走的骨架。 而且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母亲的音容笑貌。实在太疲惫短暂睡过去,也会噩梦连连。 梦里都是妈妈的身影,但妈妈没有苛责钟离夏为什么要任性地让她去接,而是笑着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罪恶。终于有一次,她走在校园的时候,路过一片湖,感觉妈妈在湖中心向她招手。她微笑着,一步步向妈妈走过去,马上就能和妈妈团聚了!她真的很开心! 等到钟离夏再次回归现实的时候,她已经是在湖中心挣扎的状态了。原来!她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她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要挣扎求生,但她不会游泳,“救命”也喊不出来。 就在她以为她要葬身于此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她本能地紧紧攀附在这个人身上,直到他托着她游到岸边。 钟离夏因为呛水剧烈地咳嗽,回过神来又是后怕的一阵脊背发凉。 男生一直沉默地看着她,最后看她状态稳定了,问她:“你是想找死吗?”态度十分不好。 那是她与修晋南人生的初见,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天他回母校探望完老师打算回家,路上遇见了这惊险的一幕,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人。 她还依稀记得那天,虽然俢晋南态度不好,但还是开车带她去了医院,进行了各项检查,又给她买了一套新的衣服,让她换上,还带她去吃了中餐。 俢晋南看钟离夏饭量小得惊人,米饭是按粒吃的,菜吃了两口就说饱了。他不禁深深皱眉。 他说—— “你吃这么少,是在修仙吗?” “再吃几口,不然晚上不让你回家。” “人是铁饭是钢,你看你这姑娘这么瘦,好丑啊!” 他各种威逼,劝她吃了半碗饭。那是她自从妈妈过世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十八岁的俢晋南,真是外冷内热啊。 他就像一抹清晨光,宁静、沉稳,又极具温度与光芒。照进她黑暗的世界,照拂了几近枯萎的她。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此后,他经常陪在她身边。会带她去看展、骑马;拉她跑步、爬山;也会耐心地听她诉说伤心的往事。 她记得,修晋南在听完她如泣如诉的“忏悔”后,摸着她的头说:“这不是你的错,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残忍,如果你因此一蹶不振,那么它就会一直‘欺凌’你。而且,就像你梦到的那样,你妈妈永远不会怪你。” “俢晋南,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带我脱离了愧疚与自我惩罚的深渊。”钟离夏说到这里,眼睛已经通红,泪水不断滑下。 第15章 如果不曾遇见他 白松亭怜惜地为钟离夏擦着泪水,可是新的泪珠又涓涓而下。 她曾背负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自觉罪孽深重。而与她萍水相逢的他,当时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就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呵护她。 “那时,修晋南很敏锐地发现了我可能是心理问题,就带我去看了当地最权威的心理医生,我被诊断为重度抑郁。”一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突然得了重度抑郁,白松亭听了又是一阵心疼。 “运动、看医生、看书、画画、和他聊天。好像那两年,我就干了这几件事。不过也正因为那些时光,有他的陪伴和帮助,我才渐渐地走出心里的阴霾,重新开始热爱生活,逐渐变回以前那个开朗的女孩儿。少时的我渐渐变得特别依赖他,觉得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钟离夏低头笑着说,好像很享受那段旧时光。 “但是……因为后来……他妈妈确实算是….死在我手里吧?我欠他的,何止是一条命啊。”钟离夏苦叹。 “这就是你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原因?”白松亭问。 她轻轻点点头,“至少现在是吧,我也动摇过。但是……更多时候,我还是……离不开他。”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他。”钟离夏的泪水再度滑下。“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早点去找妈妈认错了……他也不会……失去母亲,可能现在已经和心爱的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 “好姑娘,答应我!如果以后坚持不住了……一定向我求助,我一直会在原地等你。”白敬亭隔着桌子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双手。 钟离夏很感激地说“好。” 其实她此次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想亲眼看看白松亭恢复得如何,看他康复得还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而这段尘封的往事,本来她没有计划这辈子再和另一个人提起的。但今天她对着学长竟然徐徐讲述出来,自己也有点意外。 修云北一直没上前打扰他俩,直到白松亭起身告辞才出门相送。 钟离夏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发了微信给郑杨,请他过来接她。 信息发出去后,也就五六分钟,郑杨就来了。 他先是和修云北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又去帮钟离夏提刚才白松亭留下的包。 钟离夏赶紧一把抢回来,郑杨愣了一下。钟离夏感觉自己反应好像有点大了,赶紧解释:“这是云北送我的画,我自己拿着就好。” 郑杨知道钟离夏一向爱画如命,讪讪地搓了搓手,也没多想。 上了车,钟离夏主动搭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没耽误你其他工作吧?” “没有,夫人。”郑杨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回答。 “我看你赶过来很快,刚才不会一直在门外等吧?早知道一起进来喝咖啡啊。”钟离夏终于试探地问了出来。 她担心郑杨看到了白松亭和她私下见面的事儿,万一他汇报给修晋南没准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刚才在K1大厦的星巴克呢,离这比较近。”郑杨说道。 “喔。”钟离夏放下心来,不是在这附近就好。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一回到家,钟离夏就赶紧把《母亲》这幅画藏在了画室最隐秘的角落。平时她也不准刘姨进来打扫,都是自己亲自弄。画室挺乱的,但里面的每个物件她都能精准定位。最近好久没进来了,落了一层灰。 她拿起吸尘器和拖把、抹布,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打扫完毕,自己身上也蒙了一层细汗。 今天虽然没练瑜伽,但运动份额也算完成了。她晚上自己煮了面,早早地洗了澡,就跑回卧室支起画架画画。 幸亏她的卧室够大,每次她画完都把画具收拾妥当放了起来,不然上次修晋南“突然造访”发现了就很尴尬。 不过,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钟离夏心想。 只要沉浸在绘画创作的世界里,时间就已经束缚不了她了。等她放下画笔,都已经快12点了。 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准备收拾收拾上床睡觉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钟离夏拿起手机一看,是俢晋南,她接起—— “喂?”因为入夜,人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修晋南的声音就是这样,从电话里传来。 “我在。”钟离夏也不禁放柔了语调。 如果外人听起来,还以为这是一对难舍难分的眷侣。 “你今天去云北的咖啡店喝咖啡了?”俢晋南问。 郑杨的汇报真及时,果然是日更。钟离夏心想。 “嗯,尝了尝他亲自做的咖啡。” “你感觉怎么样?” “造型很丑,但味道还不错。”钟离夏如实回答。 “今天还做了什么?”俢晋南又追问。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郑杨真的看到白松亭了?这个问题问得钟离夏内心直打鼓。 以前她如果瞒着他干了什么事儿,他也是这样,不直接点破,而是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问,最后问得她哑口无言,自己主动“招供”,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 可是,她这次还是选择见招拆招。 “没干什么啊,然后就回家了,再没出门。郑杨应该知道的啊。”钟离夏特意提了郑杨。 “是不是最近郑杨最近让你烦了?回头我找他谈谈。”俢晋南话题直转,让她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最近他很照顾我,你不要为难他。”钟离夏有点急了,忍不住为郑杨辩驳。 “感觉你今天心情很好。”俢晋南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这又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啊?”她纳闷。 “看到你的Ins发状态了,你很久没发了。” 他还每天看她Ins?以前她被他“治愈”以后,确实很爱分享Ins的,但是后来……很少了。 “哦,那个啊,今天就随手发了。”钟离夏也不知道今天哪里来的分享欲,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次是钟离夏转换了话题。 “怎么?你是希望我早点回来?还是希望我不要回来?”他的语气很平静,隔着电话,喜怒难辨。 第16章 怎么长得这么丑?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钟离夏把问题抛了回去,但好像并不高明。 “如实回答。” “我希望你……平安回来。”无论是早还是晚,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这个答案也是俢晋南猝不及防的。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让他心里涌入一股奇怪的暖流。 他又被这个女人蛊惑了! “你早点睡。”修晋南又突兀地结束了话题。 挂了电话,钟离夏还在看着手机发呆,她感觉俢晋南这通电话打得有点莫名奇妙。 接下来,又是平淡从容的一段日子。钟离夏按部就班地备考研究生、锻炼、画画,插花…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俢晋南只是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无非就是问问她的近况,聊的时间也比较短,因为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会陷入尴尬的沉默。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宝宝六个月的产检,她现在已经可以比较明显的看出是个准妈妈了。时间过得好快啊,钟离夏不禁感叹。 最近她最开心的就是准备待产包和各种宝宝会用到的东西。 在产检的前一天,俢晋南竟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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