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听众晚上好,有没有想宛宛啊~” 比起上半场郑诗文的温柔催眠音,Betty更喜欢后面这位甜嗓妹妹谢宛宛,她在串场时会哼几句欢快的小调,紧接着灵动的话语和段子一出,立刻让人清醒不少。 “Betty。”可后座的唐舒像是骤然丧失兴致,幽暗的眼睛没在阴影后,“关了吧。” “是。” Betty不敢再问下去,打探上司的私人生活是职场禁忌,在入职之前HR曾经叮嘱过她,说上一任小唐总的贴身秘书就是因为干涉过多被发配去了非洲分部。 虽然她着实很好奇小唐总到底是喜欢郑诗文还是谢宛宛。 入夜,电台直播间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宛宛,记得看导播提示口播中插广告,我们换金主品牌了。”郑诗文起身放下耳麦,顺手调整好麦克风高度,现在正在播放广告,她熟练地整理好稿子,推到一边。 四周有大型设备在运作,室内微热,谢宛宛脱下白色的风衣挂在椅背,把袖子推到关节处,打开文件夹大致扫了眼。 她最烦串词打广告,生硬又尴尬,可又不得不按着合同播几遍。 黑色的高领毛衣贴着脖子,低头呼出的气撞上领子反冲到脸颊,有些热。 “怎么穿件高领?”郑诗文远远地瞥眼过来,忽然指着她,疑惑地说,“你脖子是不是有点红?” 指尖的方向是领口,谢宛宛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右边的脖子,嘴快地解释着:“昨天不知道被什么虫咬了个包,有点丑,遮遮。” 她总不能老实说是419对像留的吻痕太深,一时半会儿褪不了。 看郑诗文眯起眼睛,一副想看出点蛛丝马迹的阵仗,她立刻拿起一旁的咖啡抬手:“姐,特意给你买的咖啡,晚上录歌顺利。” 郑诗文整理风衣袖口的动作缓了缓,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应该赶着去录音棚录新歌,接过咖啡,弯腰半搂了搂谢宛宛,与她匆匆告别。 演播室灯光缓缓暗下来。 广告结束倒计时三十秒,玻璃另一端的导播同时戴好耳麦。 瞳孔倒映出导播的手势:3.2.1。 谢宛宛双手抚好耳麦,几乎踩着节目op结束的第一秒,吐字清晰明亮:“欢迎回到FM103深夜音乐节目《晚风阵阵》。” 这档电台节目和她签了两年合约,她入行晚,正好处于音乐圈寒冬,黎赞工作室强在制作音乐,捧新人的火候欠缺,没什么经验,给她接的活也稀奇古怪,比如说让她来电台做节目,和音乐是沾点边,却活生生把她逼成了主持人。 令人欣慰的是,这份工作很轻松,放放老歌,念念歌曲的背景知识和故事,每次会找几个有趣的话题和听众做互动,比她一个人在家对空气讲话要快乐。所以,现在她去了慕辰,也没有解约电台的工作。 推下音量键,耳麦里的音乐声变小,视线落向导播室。 谢宛宛如往常般走起互动流程:“接下来进入正题了哦,今天我们的电话连线主题是——” 导播手里转过来的白板上写着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单词,引得她心头一顿。 脖子突然被人轻啄般,有些酥痒。 谢宛宛启唇慢慢念道:“first love” 初恋。
第五十章 思绪流走毫厘,操控台上的指甲盖轻颤,误触按键,悦动的过场音效传进鼓膜,谢宛宛被吓了一跳,迅速摘下耳麦。 棚顶的微光落在她的脸上,冷白的肌肤前好像敷上一张薄薄的暗尘。 玻璃墙外的导播朝她打手势,询问是否发生异状。 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候,这是直播,播出事故是要赔款的。 她摇摇头,打起精神,回了个ok的手势,重新戴上耳麦,调低背景音乐的音量。 长吁一口气后,才继续照着导播的指令走流程。 对于刚才不专业的行为,她有些自责。 而这一切烦恼的来源皆出于和某人不明不白的夜。 当时有多上头,现在便有多后悔。 那晚他还说了什么来着? 掐着她的腰问她要不要回去。 夜色下,大床上,结实的手臂从后面圈住她,湿润的气息擦过敏感娇嫩的颈肤,沁凉又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谢宛宛抹了把发痒的右眼,一根小睫毛沾在指缝里。 太久没性.生活了才一直想那档子带颜色的荒唐事。 耳麦那头听众突然感慨道:“如果未来某一天有机会,希望初恋能回到身边。” “祝您梦想成真呢。” 她嘴上应对着积极互动的观众,无事可做的手拿起圆珠笔在做笔记的A4纸上乱涂乱画,写下三个字:【回个p】 “好的,谢谢您的分享,有空的话可以关注节目公众号参加抽奖哦...”她抬头扫过墙壁上的倒计时,“怎么大家关于初恋的故事都如此遗憾呀,时间总是一去不复,希望各位能珍惜眼前人,不要在未来后悔.....接下来把时间交给最后一名听众。” “......” 迎接来的是约莫三秒沉默。 这种状况很常见,大概是信号不佳,她可以熟练应对。 “hello,这位听众,若再见到初恋,你想对她或他说什么呢?” “......” “hello?导播检查一下电话还在接通中吗?” 前面的导播查看电脑屏幕,对她伸出大拇指表示占线中。 电流声嘶嘶透过来,谢宛宛想了想,决定对方再不回应就切掉电话。 “喂?这位听众您听见了吗?” “......” 室内四周骤然静默,随即一个干净的音调缓缓响起。 “在。” 覆在切号按钮的指节顿住,碎发从耳朵滑到鬓边,谢宛宛抬起头。 谢宛宛:“晚上好啊,这位男听众,刚才是在忙吗?我再把导播问题提一遍哦,若再见到初恋,你想对她或他说什么呢?” “......” 又是趋于三秒的沉默。 谢宛宛下意识捂住两边耳麦,仔细听—— 男听众张嘴时吸气的声音一同打破沉静,像是夜晚的海浪,浑厚低沉。 “谢老师你呢?” 谢宛宛蓦地放下手。 熟悉的声音扣动心弦,她咽了咽口水,桌面上的指甲互相抠动。 玻璃上倒影着她端正的坐姿,瞳孔微光闪烁,嘴唇轻翕。 谢宛宛耐住声息,语调与方才相比灵动得有些不自然。 接受过声乐系统教学的人,大多对声音十分敏感。 而他的频段早已悄然刻在心底。 谢宛宛完全确定这是唐舒。 可…他想做什么?他们不是一觉起来默契地提了裤子就走吗?为什么他要打电台节目的电话? 绞尽脑汁,谢宛宛觉得唐舒找自己算帐的理由最为合理。 前几年他们两人毫无联系,生活完全没有交集,他当他的天之骄子,她做她的平庸之辈,一切风平浪静,理应说他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除了费城那不明不白的一夜。 “刚才宛宛已经回答过前几位听众了哦,会和那个人说......”喉咙发痒,但还是将话清淡地讲出来。 “好久不见。”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一头的沉默,也知道他沉默的原因。 因为她在说谎。 她再见到唐舒说的所有话中,没有这句的影子。 不出所料,唐舒用着松散的调子,说着请教人的话,可听起来一点儿都不诚心:“还有吗?算命的说我和她见面的几率挺高,谢老师神通广大,再教我几招可以吗?” 堂堂大企业继承人会需要算命?简直无力吐槽。 他算得是拜金女初恋的死期吧。 肯定是在那天,他们完事后,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想起来几年前有这么个可恶的女人玩弄了他纯洁的感情,骄傲的面子上挂不住想报复回来。 这得多气才能一晚上能抽光她半包烟呀!准是想了一肚子坏水。 眼下,她是绝对不能让他在节目里捣乱的。 谢宛宛感觉太阳穴涨涨的,胡乱回道:“还有啊…呃——要是对方不介意的话,可以请她吃饭看电影过个友谊万岁的周末……” 一堆废话带走了屋子里的空气,呼吸不顺,身下的座位硬邦邦的,想站却不能站,她被狡猾的猎人关在笼子里,而那人正用树枝远程挑逗着她。 屁股往后挪了挪,她把话题生硬地抛回去:“这位听众,您还没告诉大家您对初恋说的话呢?深夜是告白的好时机,不要浪费宝贵的机会哦。” 等他说完,她就能理所当然地掐电话,不陪他继续恶趣味。 打火机弹开金属盖的声音掠过话筒,清脆琤琤。 她听见他淡然的音调:“那我也一样。” 鼻尖仿佛滞留着他夜里落给她的烟草味,他吐出白茫茫的雾气轻飘飘地在空气里弥漫,伴随一声悠悠话音。 “好久不见。” 完全无感情的四个字,定是在回讽她的虚情假意。 谢宛宛心脏一抽一抽地,不停地告诉自己现在是直播,尽快斩断某人会给她捣乱的可能性才是上上策。 她再次扫了眼节目倒计时,抿抿嘴唇: “……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她就挂了。 屋内里漂浮的空气因子好像在隐隐躁动。 “呵,”唐舒轻笑,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误解了她的意图,话里夹杂着些许兴味,“嫌少?那再加一句。” 好似夜晚的床灯突然闪烁,他伏在她耳边深情地念了句情诗。 “万分想念。” 夜凉如水,回到最初的暧昧时光,水中倒影皆为男人清隽的脸庞,凉津津地,在她眼前晃动着,怎么也抹不去。 脸染上红晕,胸口怔忡,是心悸的感觉。 恍然,谢宛宛像逃跑似的切断电话。 衣服的高领束缚了脖颈上的静脉,她扒拉下一节,把耳麦随意扔在操纵台上。 四四方方的屋内,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到处碰撞。 “咚咚咚!咚咚咚!” 渐渐地,声音愈发真实,谢宛宛应声站起来。 玻璃外的赵科正一脸焦灼地敲着门,旁边挂名牌的导播面如菜色。 她脸色茫茫地望向赵科指的方向—— 雪白的墙上挂着鲜红倒计时:离节目结束还有00:01:30 操纵台前,谢宛宛机械地垂下头。 总控开关失去亮光,而上面放的是她漂亮的腮红猫眼指甲盖。 视线忽然变得颤巍巍。 完了,节目提前结束。 电台节目提前一分多钟结束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晚风阵阵》这周新签的赞助商非常不满,说好五次口播少了一次,意味着契约任务未达成,按照条款,甲方可以问电台索要赔款。 赵科出面与电台商讨措施,回来后,开口给了她两个选择:“合约不是慕辰签的,所以不要指望现在的公司帮你解决问题。我们团队出赔款和应饭局道歉,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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