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宛无力地趴在沙发上,丧丧地说:“陪赞助商吃饭吧,最近活少,穷得揭不开锅咯。” 赵科走上前拎起桌上的外卖盒子看了眼包装,走到电视柜旁,扔进垃圾桶:“少来,揭不开锅你点两百多的牛排吃?” 回过头,女人烂在沙发上,穿着成套棉麻睡衣,一截修长的小腿怏怏垂在地上,宽松的布料遮住腰线,形体变得直上直下,头发鸡窝似得散开,哪有女明星的样子,成何体统! 再加上她一个月不肯更新微博,粉丝都溜走几千个,一共才四十万! 这幅样子,怎么指望有朝一日红遍天际? 赵科皱起眉:“谢宛宛,丧尸都看着比你有精神,起来!” 闻言,谢宛宛双手一撑,慢吞吞坐直,打了个哈欠:“几号吃饭?” 赵科的目光随着她移动:“后天晚上,商务饭局,勃利酒业的平总让你当他女伴,我瞧他年方三十五,面相憨厚,应该只是想找个小明星撑撑场子。” 她去厨房倒水,应道:“行,我一定好好道歉,你们放心吧。” 仰头往嘴里送冰水,撇到窗户上男人倚在门框上的影子。 谢宛宛扬眉:“有事?” 赵科眯着眼:“怎么忽然变性了?” “......” “你今天听话得让我有些意外啊,平常遇到这种事宁可赔钱也不去吃饭。”赵科摸了摸下巴,装起了侦探,“电台的事故也很离谱,不像你会犯得迷糊,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玻璃杯放进水槽,谢宛宛低头洗起来,叹了口气:“那通电话连线,我怀疑是唐舒打的。” 但节目结束至今,唐舒没有私下联系她。一手的白色泡沫无名令她烦躁。 “?”赵科突然觉得一切说得通了。 他从门框上立起来:“然后呢?你怎么想的?” 谢宛宛关水,抽出纸巾擦手,抬起头盯着窗户上他的眼睛,严肃认真:“我觉得你说的有理,我应该多多扩展人脉,支棱起来,找个金主罩我,预防被声名显赫的前男友一脚踩死。”
第五十一章 谢宛宛去赴了勃利酒业少东家的饭局。 保姆车停在小竹林外的室外停车场。 葱郁灌木间,桃花,海棠竞相开放,围绕着青石板路在上方形成华丽的甬道。暮色降临半途,天空绕着太阳晕开渐变的橘色。 春风轻盈地舞动,树上的花纷纷下落,像带着香味的雪。脚下有花的影子,她拢了拢披肩,稍稍昂首,望着树林与苍穹之间欧式红砖房的一角。 离中川以南三十多公里的郊外,只招待有钱人的欧式林间酒店。 谢宛宛喜欢清闲自在的生活,比起工作,她更愿意来这里的酒店度假,吃吃茶,写写歌。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还是乐观地拿出手机以甬道为背景找了张自拍。 今天化妆助理给她画了个清纯淡雅的春日妆,传给赵科发条微博,和粉丝们打声招呼,完成这个月的发博kpi。 慕辰在管理艺人社交账号这方面有严格的审核制度,她进了新东家的门就失去了发微博的权利。 谢宛宛慢悠悠地在小径上晃荡,拖延会面的时间。因为一旦走进红砖房的门,两三个小时的饭局她都得端着。 离平总的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逛逛吧。 赵科在保姆车上一定也很闲,不到两分钟,就帮她更新了微博。 她好奇地登上小号偷窥自己的微博。 赵科写的文案一如既往地土嗨:【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想你了~#电视剧霓虹隧道##晚风阵阵#】 霓虹隧道是一部慕辰投资的民国言情电视剧,下个月上星,同名主题曲是她唱的,也是她人生第一首OST。 她边走边刷评论,欣赏粉丝给她吹的彩虹屁。 盆姐头子:【啊啊啊啊我的宝藏女神发博了!顺便问一句霓虹隧道的OST什么时候公布?】 盆姐2号:【宛宛宝贝么么么么么,漂亮这词我已经说累了,请问什么时候营业?】 盆姐3号:【宝贝,距离上一次发专已经400天了,慕辰行不行,不行咱众筹出吧。】 ...... 准确来说,“盆”是她粉丝们的名字,这几位自称为姐的是她最早期忠实粉丝,看话风都是可爱的姑娘。 当然,她是有男粉的,自称盆哥。 谢宛宛继续往下刷评论,手指忽然顿在一处。 宛妹妹唯一指定盆哥:【嗯.....女神你背景后面有个男人...你不会是在暗示恋爱中吧?】 才皱眉的功夫,这条评论底下像是锅里的爆米花似得层层蹦起,聚集一堆“列文虎克·盆”。 宛宛我脑婆:【救命,你该去实验室上班,显微镜得给你让路。】 钱和宛宛我都要:【啊啊啊啊指路小路尽头左侧灌木丛,阴影有些深,但那双西装腿一定是个男人。】 盆姐81号:【不行啊老婆!你在事业上升期千万不要搞对象啊!】 盆姐头子:【宝贝记得看下评论区澄清哦。】 盆哥永相随:【不会吧,我追冷门美女歌手还要塌房?】 ...... 叽里呱啦地在扯什么? 谢宛宛停住脚步,查看照片,举着手机放大再放大。 与现实一模一样的甬道小径跨越次元般相接,灌木丛阴影处的那双腿现在挪到了花道出口中央,笔直修长。 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的视线兀地锁死在了甬道的尽头,树影斜照着割开她墨绿色的长裙,岿然不动的背影仿佛融于风景。 远处的喷泉池旁,此刻走出两个男人,一位是节目赞助商勃利酒业的少东家平海为,身材微胖,竖着大背头,西装式背带裤让他看上去有点油腻。 平海为偏头时发现了她,举起手打招呼:“谢小姐,这儿!” 谢宛宛咽咽口水,不由地加快脚步,迎上前。 唐舒听到“谢”字时,抽出了口袋里的手,循着平海为的视线往后瞧。 女人穿着复古墨绿色的长裙,在花团锦簇中翩翩走来,简约大方A字裙摆在晚霞下泛着柔光,显得她腰肢柔弱,像娇花的茎干,不着力,能够让人盈盈一握,肩上披肩的流苏摇曳,妆容温和精致的脸上表情有丝无措,像是不小心误入人间的仙子。 黑发掩盖住多年前的张扬,仿佛在警醒他,那一头栗色卷发已然成为过去式。 但,她倾唇甜笑时,依旧能感受到当年精怪的影子。 不一会儿,谢宛宛在他们面前站定,睇了眼他才对平海为开口道:“平总,我来得是不是不巧?” 平海为摇摇头说没事,拉着她的胳膊向唐舒介绍道:“这位是谢宛宛,我们公司赞助的电台节目的主持人,小姑娘嚷嚷着要来赏花,我就让她来见见世面。” 商业饭局流行找小明星撑场子,说好听点是交朋友一起吃饭热闹热闹,难听点就是供甲方娱乐娱乐。平海为的应酬计划完全照搬老一辈模式,吃饭,喝酒,夜场KTV,原本还愁花多少钱请什么价位的小明星,电台直播事故给他省了一笔钱。 刚才谢宛宛几步路散发的纯情氛围深深印在平海为的眼里,他越来越觉得这钱省得值当,趁机捏了捏谢宛宛嫩滑的手臂。 天然氧气型美女,此等绝色,是个男的都喜欢吧? 听了平总杜撰的由头,谢宛宛眼角抽了抽,但还是忍下这口气。 平海为又向她介绍了唐舒。 “这位是小唐总。” “嗯,”眼皮上的所有化妆品在此刻忽然有了重量,抬起时特别沉重,“小唐总好。” 她故意唤得低柔,眼神扮出丝渴求。 但愿唐舒还和以前一样吃她这套。 男人穿着黑外套,立在眼前矜贵凛冽,他把另一手也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黑眸觑下来,一双秀长三白眼显得疏离又狡黠。 默声的一秒里,两人的目光无数次交锋。 胸口的手慢慢抓紧披肩,谢宛宛盯着唐舒面部微表情,试图读出点什么。 深邃的眸底好似隐藏着神秘,浑然天成的下颚线在背光下尤为清晰,晚风吹动暮色,男人肩头的光微微浮动。 他的手臂从视线中缓缓抬起,银色腕表上的数字逐渐清晰。 顷刻,鼻尖闻到清冽的木质香,银色纽扣在余光里反射出一道微弱的白线。 脖颈瞬凉,他轻轻拨开她左侧的头发。 耳畔满是他散惰的腔调:“我们谢小姐是刚化成人的花精吗?” 半分打趣,半分温柔。 谢宛宛眯了眯左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唐舒从她耳垂后的头发里摘出一片桃花花瓣,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的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捧起她的右手腕,富有掌控力地拉出去,把花瓣放在她的掌心:“收好,可以留作纪念。” 谢宛宛握住花瓣,懵了懵,后知后觉地发现唐舒好像是在帮她挣脱开平海为的咸猪手。 “谢谢。” 被他指骨蹭到的皮肤略痒,她知道自己的耳朵指定沦陷在红晕里了,不然怎么会听到男人绵绵的轻笑声。 语毕,平海为热情地招待唐舒进酒店。 瞧着颀长的身姿走在前面,谢宛宛恍神想起以前的日子,他也是如此待她,温柔贴心,一丝不苟。 这种胸口柔软的感觉只是短暂地持续,她想到隔在两人之间的万重山,连绵不绝,完全没有跨越的可能。 垂在裙摆侧的手忽而张开,花瓣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地,混进晚风。 —— 饭局里只有他们三人,平海为恭维唐舒地意思很明确,想要他帮忙让公司在欧洲上市。 平海为本想让谢宛宛陪唐舒喝几杯,可他还没开这个口,唐舒在饭局前婉拒了侍者端上来的珍贵红酒。 唐舒说他今天是开车来的,以茶代酒。 谢宛宛马上把嘴里的波龙痛快咽下,又夹了块鲍鱼犒劳自己的胃。 他们谈他们的,她吃她的。 悠哉悠哉,岂不畅快? 要是每次陪金主爸爸吃饭都是如此清闲,她绝对上赶着去吃。 大概是她干饭太认真,没注意到平海为出去接电话。 碗里多了只剥好的虾。 谢宛宛抬头,看到唐舒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问她:“最近过得好吗?” 男人的侧脸清隽,眼尾狭长,嘴角幅度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疏离。 谢宛宛意识到他人前对她客气的模样是装的。 碗里的虾是国王施舍给庶民的食物,食不甘味。 随之谢宛宛的语气古怪:“凑合,唐夫人的钱还没花完呢。” 空气意料之中地停滞。 视线里唐舒周身散发出昏暗的气场,落筷的动作优雅,却掷桌有音。 谢宛宛不想同他多说,理所当然地继续吃菜,筷子频繁戳在陶瓷底,发出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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