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干活...嘶!”医生正在帮她包扎右耳,急诊护士站阿姨的手劲有点大,大约是在警告她别打电话。 护士阿姨叹口气,忽然心疼地说:“你们现在小年轻都太拼,受重伤了还不放下工作电话歇一歇,十分钟前有个工作疲劳发高烧送进来的总裁,西装笔挺的,帅得很,架子可大了。医生建议他住院调理一下,帅小伙非要打快针,一看就是没老婆的男人,工作狂谁喜欢啊......” 谢宛宛心不在焉地应和道:“护士阿姨,您是看他帅才想让他住院多看几眼吧。” 耳朵连同脑袋一起被绷带绕了几圈,谢宛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特别像某位有名的荷兰画家,如果身后再摆点向日葵的话。 护士阿姨在一旁开单子:“不跟你开玩笑,你家属呢?医生说你的耳朵要观察一天,晚上要不要找人陪床?” 谢宛宛叫小助理进来帮忙缴费,自己跟着护士去楼上VIP双人病房歇息。 “咱院单人房一层最近在装修,楼上很闹,你反正就住一晚上,隔床那位我听说挂完水就走了,别担心。” 护士在门上敲敲,推开—— 衔上一道熟悉的目光,谢宛宛怔愣片刻。 她听到护士走过去问男人:“唐先生,您这瓶挂完了没?我问过殷医生了,他说今天一瓶都不能少,可能要挂到晚上七八点,您看要不要给换个顶楼的大套房?” 唐舒坐在单人沙发上,姿态惬意,修长的双腿交叠,优雅地放下纸杯,声色混着一抹只有她听出的轻佻:“不麻烦,今晚就住这间。”
第六十二章 病房里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宽敞整齐,私立医院的好处就是,只要钱到位,给你按高级酒店的配置。傍晚五点外头的天正在慢慢变暗,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白窗帘飘动,一晃一晃的影子在他清俊的脸上浮动,他盖下笔记本电脑,白皙手背扎着输液针,露出一截银色。 护士走过去帮他调节滴管的速度,叮嘱他多休息。 唐舒垂头,单手捏着两边太阳穴,置若罔闻。 看到这个动作,谢宛宛后知后觉。 原来他昨晚在她家的时候已经身体不适,而她还薄待人家一口饭都不准备点,确实没什么良心。 要是今天再住一晚,和垂饵虎口没两样。 谢宛宛迟迟不去空床上躺下,叫住护士问能不能换顶楼的套间。 她瞟到唐舒掀眼望来,不由地挺起腰板,制造出一副很阔绰的气魄,即使一只耳朵被绷带包着,背了只不值钱的帆布包,或许狼狈又穷酸。 “私立医院套房很贵哦。”护士偏头小声回着,好像有点不相信。 “多少?” “三万八一晚,包吃喝,”她挥起双手比划大圈,“有个超大的浴池,供得是温泉水。” “住。”谢宛宛不假思索地说,昂昂下巴,“姐有点小钱。” 三万八就三万八吧,就当在高级疗养院度假。 谢宛宛又瞟了男人一眼,发现他的笑容微带谑弄。 像是为医院冲了次kpi,护士小姐姐乐呵呵地说马上去开单子尽快安排,让她在这屋稍等一下。 少了个人,气氛骤然下降一度。 刚想沿着床沿坐会儿,听到唐舒干咳,伴着几声嘶哑。 窗门打开,风呼啦呼啦地直接往头上吹,发梢轻轻飘动,他弯曲手臂靠近口鼻,咳得很克制。 谢宛宛望着他抖动的肩膀,抿着嘴走到窗边,把窗缝拉小,嘀嘀咕咕埋怨着:“这房间又不止你一个人用,窗开这么大想冻死谁啊。” 她在他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保温杯,里面还剩半杯热水,头也不抬,直接拿过唐舒刚才喝水的纸杯,倒上热水,啪得放到男人眼皮子底下,扭过身不看他,口气极差:“爱喝不喝。” 唐舒盯着她一系列动作有点意外,端起热乎乎的纸杯喝下,喉咙瞬间舒服了不少。 他再次看向女人耳朵上的绷带,皱了皱眉问:“耳朵怎么回事。” 谢宛宛靠在椅背上翻杂志,漫不经心地回:“你不是喜欢查我吗?自己查去。” 唐舒莞尔,问候倔强高傲的猫咪:“疼吗?” 因为感冒,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有磁性了,穿透几层纱布传进耳道。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大约是清晨登山去寺庙里敲钟,累死累活地爬到半山腰,快要放弃时,从顶峰传来低沉的钟声,从头灌至脚,召唤你赶紧上去。 谢宛宛差点下意识转头对上他的眼睛,用劲儿把脖子卡死在正中方向,盯着健康杂志,冷漠地说:“聋了,听不见。” 唐舒却完全无视她的话,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书脊,盖上拿过去放在另一张桌子上,口气温和:“宛宛,我现在四十度,很虚弱。” 谢宛宛两手空空坚持不看他:“都说了,我现在耳聋,听不到。” 唐舒继续厚脸皮地说着:“病友之间互相照顾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谢宛宛忍无可忍,转过身怒道:“你要干嘛?” 唐舒抬起打着吊针的手,一本正经:“上厕所。” 可能真是因为发烧了,男人的嘴唇粉白,双颊绯红,眼神颇有些无辜。 谢宛宛愣住,脑子里蹦出则网络笑话:霸总也是要拉屎的。 随即她更觉得他脑子可能烧迷糊了。 唐舒:“算我求你。” “......” 其实也没让她做什么过分的事,帮忙脱外套而已。 滞留针挡在袖口,她慢慢扯他的袖子,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心,滚烫滚烫的,像刚从桑拿里拿出来。 “你怎么烧的?”她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嘴。 唐舒眯了眯眼,哑着嗓子说:“你再问的话,我会误以为你在担心我,宛宛。” 谢宛宛解他袖扣的手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些不爽,搞得她有多稀罕他似的。 慢慢把衬衫袖子卷上去,她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也事先澄清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因为在担心你。” 唐舒腰杆笔挺地站着,自己高高的提着吊瓶,乖乖点点头:“嗯,了解。” 说完,他走入厕所,隔着门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谢宛宛站在门前,撇了撇嘴,喊道: “等下出来记得把外套披上再工作,听到没?” 唐舒停止咳嗽,应:“好,知道了。” 他病起来怎么乖得像她儿子似的。 谢宛宛迷茫地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离开。 唐舒再醒来的时候,沿着输液管望上去,最后瓶药水剩下一半。 屋子里干干净净,开着床灯,床头柜叠着Betty送来的文件夹。 他捏了捏眉心,傍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缓缓浮现,从枕边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时,有人敲门。 他从床上坐起来:“进。” 穿着白大褂殷迹大摇大摆地晃进来,手里捧着束花。 他拿着花在床尾敲几下,一脸看戏地调侃道:“谁啊这么损,把花摆门口,搞得像是你已经噶了。” 唐舒脸色不耐,多次确认后,认出这是今早让秘书去电视台送的星辰花。 他闷声低头查看手机,三十分钟前收到了某人的短信。 谢宛宛:【照片】 谢宛宛:【原封不动的还你。】 照片里是星辰花竖着摆在门口的样子。 门是褐色的,真有点给他上坟的错觉。 殷迹抬头看药剂,继续输出:“怎么回事儿啊,小唐总,老被女人嫌弃。哥们儿我今天给你创造多好的机会,不是说了让你装晕,装惨,装傻,装死都行,不能白烧四十度啊......” 话音忽然停止。 夜灯下,黑着脸的唐舒浅撩嘴角,无声地冷笑,落在他眼里格外瘆人。 因为入院手续办得迟,晚餐时间晚了些。 一个人住一间顶楼大套房,很奢侈,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家居设备,七十多寸的电视机里放着一部老电影。 谢宛宛仰躺着,右耳作痒,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医生说这是在恢复期,让她忍耐忍耐。 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和秦婳发发微信。 婳婳:【赵科在剪视频,这高清地够她吃一壶了。】 视频的录屏她已经收到一份,徐愉心的助理趁着他们去楼下摄影棚拍海报时偷偷跑进她的休息室,掉包了她的胶带。炸音的事十有八九也是她指示的。 婳婳:【但是她完全可以甩锅给助理,炸音的事情你们也没证据.....】 谢宛宛弯起腿,回道:【把视频实名发给她本人,就说十天内不过来跟我磕头认错,我们会把视频放到慕辰大厦的屏幕上,轮着播一整天。】 婳婳:【余总能同意吗?】 谢宛宛讥笑,睡到枕头上:【徐愉心是他们女团的流量担当,她要是被市场放弃了,慕辰年末想推出的女团可以提上日程了,余总会不高兴?】 再说他也不是什么会心慈手软的角色,这视频到他手里,明天徐愉心小朋友就能全线下架。 小姑娘家家的,她愿意给一个错改的机会。 事情告一段落,她吸了吸鼻子,放下手机闭目养神。 提起余岑岸,心里头烦得很,不久前他借着慰问下属的名义联系过她。 “喂,余总。”她明白这个电话的用意,主动开门见山,“我再重申一遍,这事儿请您另寻他人。” 另一端余岑岸不急不躁:“先别急着拒绝,我是来提醒你,牢里的替罪羔羊可能快不行了。” 想到这,眼前的黑暗似乎在涌动,她的心起伏不定。 “也许活不到你等他出来。”余岑岸告诉她,“失去他的作证,你就什么都没了。” 谢宛宛交叠在肚子上的手微动。 余岑岸:“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走捷径吧,谢小姐。” 打断思绪的是开门声,护士推着餐车进来,饭菜香四溢冲击嗅觉。 今天为了穿上束腰的礼服没吃多少东西,早已饥肠辘辘,她被勾魂般从床上一跃而起。 护士固定好长长的床桌,将精致的菜品一盘一盘摆放开。 五菜一汤,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小份的龙虾茶碗蒸,凉菜是卤猪耳朵。 端主食的时候护士问她吃白米饭还是面。 她伸长脖子往餐车上看,好奇地问:“什么面啊?” 护士直接把面端到桌上,掀开陶瓷盖:“牛肉面,澳洲和牛。” 高汤上飘着绿油油的香菜,牛肉粒占据半壁江山,配色十分诱人。 飘渺迷人的香味冲击性地扑面而来,谢宛宛舔舔嘴唇,感叹:“你们医院伙食真好。” 护士整理着餐具,低头笑嘻嘻地:“还行吧...哈哈哈。” 谢宛宛接过勺子,捞起口汤,尝了尝,咂咂嘴:“护士小姐姐,这真是你们厨房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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