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冯勇的墓前已经有了一束开得正艳的菊花,是谁比他们还早。 其实不用细想就知道,冯勇为人正派,有很多战友和同事仍在挂念着他。 墓碑上的照片,男人身穿制服,眉眼凌厉,没有笑容。 许诺想起初见冯勇的那天,他刚参加完表彰大会回到咖啡馆,说了几句话就又要走,没有一丝的疲累和厌烦,有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意气风发。 陆承蹲下,取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把墓碑都擦拭了一遍,一边清理,一边跟冯勇说话。 “舅舅,我带着许诺来看你了,在她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找到了杀害您的凶手,您可以安息了。” 许诺也走上前,把带来的鲜花整整齐齐地摆在墓前。 陆承:“舅舅,你应该还记得许诺吧?她画画很好,还帮你破过案呢,如今,她真的成为一名画像师了,就好像当年你说的那样。” “舅舅,舅妈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只是不敢来看你,宝宝也很好,等她长得大一点,我会带她来看你的。” 最后,陆承和许诺并肩站在冯勇的墓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 许诺到帝都的时候,沈如海家里没人,这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沈如海住院了。 许诺匆匆赶到医院。 医院病房里,沈如海带着氧气面罩,睡得深沉,姥姥坐在旁边。 做了一辈子老师的沈如海,桃李满天下,可如今躺在病房里,竟没有一个学生前来问候,这就是世态炎凉。 许诺敲了敲门,姥姥回头看到了她。 许诺走到病床前,握着姥姥的手,“姥姥,我姥爷怎么样?什么时候住院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姥姥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事,老毛病了,你们都忙,就没跟你们说。” 两个老人年纪都大了,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许诺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医院。 想到这里,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如今沈如海病倒在床,要怎么把沈芳晴的事情告诉他呢? 许诺在病房守了一会儿,沈如海醒了,看见许诺颇有几分惊讶。 “小诺,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啊?” 许诺一边扶着沈如海坐起来,一边说道:“您都住院了,我还上什么班啊,就在这伺候您,直到您康复为止。” 沈如海被她逗笑,“说得什么气话,我没事,老毛病了,输几天液就能出院了。” 沈如海住院期间,许诺什么都不敢说。她问了沈如海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但是身边不能没有人,要随时观察。 出院的那天,沈如海气色不错,吃完午饭,还要拉着许诺陪他写字。 爷孙俩在书房写字,姥姥去睡觉了,医院几天把她也累得够呛。 温暖的午后,大片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照在沈如海的白发上。 房间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许诺站在一旁安静地磨墨,沈如海的字,一如年轻时一样苍劲有力,气贯长虹。 “姥爷。”许诺叫了他一声,“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许诺把丁山讲给她的那个故事,原模原样的讲给了沈如海听。 一开始,沈如海听得兴致勃勃,越讲到后面,沈如海神色越不对。 沈如海也不写字了,把毛笔扔下,问许诺,“这个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许诺没回答他,“姥爷,先让我把故事讲完。” “那个女孩生了孩子后,没几年就去了,未婚生子,在农村是不被允许的,家里人早就与她断绝了联系,那个可怜的孩子被村委会送去了福利院。那个孩子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很聪明,他在福利院长到十八岁,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半工半读,还没大学毕业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后来,他的生意做到了最大,他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父亲,他不是要认亲,而是要复仇。” 沈如海已经站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很幸运的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没打算认他,是那个男人当初抛妻弃子,他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害死了男人的亲生女儿,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那个农村女孩儿,叫丁静姝,她的孩子——叫丁山。” 许诺讲完故事,悄悄地看向沈如海。 那个苍老的老人,好像瞬间又老了十几岁,再也没有了刚才写字的时候的意气风发,满脸颓色。 许诺走过去安抚姥爷,“姥爷,您没事儿吧?” 沈如海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告诉我,静姝嫁人了,还拿来了她的亲笔信,说她不再等我,所以我才听家里的话,放弃了静姝,娶了你的姥姥。” “丁山——丁山——,居然是丁山。”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他就很喜欢他,他懂画,跟我很投得来。” “是我做错了事,他完全可以怪我,他为什么要报复在芳晴身上......” “都怪我...都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沈如海老泪纵横。 - 陆承一直在等许诺,他们一起开车把沈如海和姥姥带回了嘉林。 许广林帮着许诺一起,给了沈芳晴一个简单又体面的葬礼,时隔一个多月,她终于可以入土为安。 安葬那天,又是一个阴雨天,好像今年春天的嘉林城,雨水特别多。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除了许家的亲戚,还有许广林和许诺的朋友,同事。 沈如海也有很多学生在嘉林,听说了这件事,也前来送一送。 绵绵细雨冲刷着公墓里的水泥墓碑,也冲刷着每个人的脸。 下葬的那一刻,许诺哭到几乎晕厥,陆承和林鹏一直默默地守着她,陪着她。 结束后,来送行的宾客陆续离开,陆承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们的美术老师张韵。 张韵因为李思琪的案件被判了两年缓刑,不需要坐牢,还可以正常工作,上下班,只是如果需要离开嘉林需要跟公安部门报备。 他怎么也来了? 陆承忽然记起,张韵曾经是沈如海的学生。 陆承把许诺交给林鹏照顾,紧走几步追上了张韵。 “张老师。”陆承从后面叫了他一声。 张韵回头,“啊,是陆承啊,帮我劝劝许诺,要节哀啊,我还等着跟她喝酒呢,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多待了。” 陆承答应,又问,“张老师,沈如海也在,您是他的学生,不打个招呼吗?” 张韵摆手,“不了不了,沈教授那么多学生,我一个小小中学老师,人家也许早就把我忘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看见张素芳搀着沈如海的胳膊走了过来。 面对面站在一起,不打招呼也不行了。 张韵低了低头,扯了扯嘴角,喊了一声,“沈老师。” 沈如海也沉浸在悲伤之中,看到张韵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没有别的话语,大家各自离开。 许诺是被陆承抱回家的,一整天的丧礼流程,一整天的哭泣,几乎抽干了许诺全部的力量。 到家之后,许诺就睡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陆承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女生。 眉头皱着,眼睛是红肿的,脸上因为眼泪的浸泡又吹了风,起了干皮,皱巴巴的。 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 陆承拿温水浸湿了毛巾,放在许诺脸上帮她湿敷。 碰到皮肤的那一刻,许诺是有知觉地,她舒服地哼了哼,念叨着:“妈妈,妈妈.....” 她才二十五岁,就永远地没有了妈妈。 许诺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体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疼,嗓子也干得好像有一团火。 她喊了一声:“陆承。” 陆承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动静跑进卧室,身上还戴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 铲子上有一点油渍,从气味上能判断出来,是许诺最爱吃的油焖大虾。 看着眼前为她下厨的男人,许诺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 她坐在床上,蓬头垢面的,吸了吸鼻子,伸开双臂,对着陆承说:“抱抱。” 尾音还带着哭腔。 陆承凑过去,把人搂进怀里,紧紧地。 许诺头抵在他的胸膛,声音瓮声翁气的,她说,“阿承,我没有妈妈了。” 陆承的眼眶也红了,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头,一滴眼泪无声地落在许诺的长发里。 “宝宝,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开始更番外了。(^-^)V
第73章 73、干嘛 陆承“嗯”了一声, 悠扬婉转的语调,身体还抱着她扭了扭。 许诺彻底被他打败了。 这一幕要是让单位的八卦大王韩新宇看见,估计下巴都能掉下来。 考虑的回去的车程,许诺有点着急, 她推开他, “那我跟你好好道别, 你赶紧走吧, 两个小时呢, 晚上开车不安全, 等周末的时候我回去找你, 不就是五天时间嘛。” 陆承还是不依,摇头, “我不走了, 今天晚上在这陪你,明天一早走。” 许诺:“你不是还有案子要处理吗?” 陆承:“交给老韩了。” 许诺:“......”那行吧。 许诺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飘过去看了看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 腻歪了一会儿, 到晚饭时间,陆承说要去外面吃,顺便去趟超市。 “去超市干什么?”许诺不解。 “给你买点零食啊,日用品啊这些,学校小超市肯定不全。” 许诺哦了一声, 跟他往外走。 临出门, 陆承又补了一句, “带上你的洗漱用品。” “干嘛?” “我怕那张床,撑不过今晚......” ...... 吃完饭, 在超市选了一堆有的没的, 陆承拿着购物篮到收银台付款, 许诺站在一边的无购物通道等他。 她看见男人不自然地从收银台一侧摆着的口香糖下面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扔到了收银台上,“还有这个。” 陆承眼神飘忽,与许诺看他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莫名其妙的,陆承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许诺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忙把头扭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现在许诺知道,为什么要来超市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上班,那么陆承六点就得从这里出发,五点多就得起来。 虽然说就两个小时车程吧,一个人开车还是很疲惫的。 他们在学校附近定了一家快捷酒店,一进门,许诺就催着他赶紧洗澡准备休息。 休息不好开车更不行。 陆承洗澡的功夫,许诺接到了林鹏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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